卷二·霧海迷蹤 【001】霧中殘骸
寂靜、黑暗、迷霧中兩盞黃光燈散發微弱亮光。
深不見底的海水泛起漣漪，黑刀號逐漸突破迷霧，向著前方行駛。
前方依然是看不到盡頭的迷霧，沒有任何參照物可以確定準確位置。
黑刀號已經在迷霧海行駛了三天，一開始馬克等人都興致勃勃、小心翼翼，充滿探索的欲望。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馬克等人發現迷霧海比預估的還要無聊，沒有藏在迷霧中的怪物，水底也沒有巨大的海怪，反而因為迷霧過於濕冷，讓他們十分難受，以至於一個個幹脆返回永恒空間，由工具人們負責繼續駕駛黑刀號。
托克托就是其中一個工具人。
他原本是瑪莉亞海盜團裏的嘍囉海盜，因為參與圍攻黑刀海盜團，戰敗後成為黑刀海盜團的俘虜。
相比起一部分無能狂怒的工具人，托克托的心態很平靜，他發現失去身體的控製權後，反而可以有更多的思考時間。
他反省了過去自己的所作所為，認為自己獲得如此下場是罪有應得。
如果不進入迷霧海，他覺得自己可以一輩子做個工具人，至少他思想還是自由的。
但迷霧海實在太折磨人了，衣服一轉眼就濕透，而且空氣濕冷陰寒，他原本健康的身體，已經開始出現許多小毛病。
“托克托，不如我們逃吧！”
突然，托克托聽見好友法斯克的聲音。
他完全是下意識的回頭，但這一回頭，他的意識就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船長室，霍金斯正在看書，突然他抬頭看向托克托原本所在的方向，因為契約的關係，他察覺到托克托的消失。
當他走出船艙時，甲板側道已經空無一人，隻留下一個水桶以及一塊抹布。
“調取托克托的記錄！”
霍金斯撿起抹布放到水桶裏，接著開口道。
所有工具人的契約終端，有記錄工具人一舉一動的資料庫，所以工具人任何行為其實都在智腦的監控之下，甚至連思維都被錄入其中，每一個動作的根本念頭都沒有放過。
惡意、善意、懺悔，一切一切都會成為服役時間長短的指標。
如果一個海盜發自內心的懺悔，那麽他的刑期會逐漸的減短，直到獲得自由為止。
霍金斯打開托克托的行為記錄，發現托克托竟然有在懺悔，而最後托克托聽到同伴的聲音，然後就失去了聯係。
他沉思片刻，在聊天群語音道：“維克多，法斯克是你手下的水手，對吧？”
“對，船長，有什麽問題？”維克多語音回答道。
霍金斯淡道：“將他送過來，托克托失蹤了。”
“有人失蹤了？”馬克興奮道。
霍金斯微微皺眉，語音道：“馬克，你很希望出事？”
“呃……船長，我隻是好奇，真不是在幸災樂禍。”馬克趕緊解釋道。
哀彌夜煽動道：“船長，馬克就是在幸災樂禍，罰他一個月工資。”
“馬克用分身出來，接下來一周時間，你負責黑刀號
上水手的安全。”霍金斯想了想開口道。
馬克本來就是戰鬥長，負責船上成員安全就是他的任務，所以霍金斯這個命令沒有任何毛病。
“遵命，船長。”
馬克很清楚自己的職責，幹脆的應道。
如果沒有出事，馬克就算一直待在永恒空間也沒什麽，但既然出現危險，馬克責無旁貸。
片刻，維克多就將法斯克帶到黑刀號，馬克也帶著一群戰鬥員出現在船上。
“能見度還是那麽低。”馬克皺眉看了看四周，忍不住抱怨道。
霍金斯走到法斯克麵前，問道：“你有跟托克托說過話？”
“沒有，大人。”法斯克趕緊回答道。
霍金斯隻是問一句，得到答案之後，對法斯克命令道：“你繼續擦幹船上的水珠，盡可能保持船身幹爽。”
在法斯克離開後，維克多問道：“船長，托克托是怎麽失蹤的？”
“不知道，我在船長室，感應到托克托消失，出來他人已經不見了。”霍金斯搖頭道。
維克多環視四周，猜測道：“會不會是有什麽怪物藏在迷霧裏吃人？”
“沒有證據，暫時別亂想。”霍金斯搖頭道。
在迷霧海，即使是咒力都被壓縮，無法延伸超過十米。
他們剛進來時就用過不少手段，例如強光手電筒，咒力延伸、納米偵測機器人，但全都在超過十米之後失去聯係。
仿佛十米之外就是另外一個世界。
馬克這時湊過來，手裏拿著方天畫戟，開口道：“船長，會不會是托克托自己跳海跑了？”
“確實有可能，一旦托克托離開黑刀號超過十米，契約未必能對他有用。”維克多低聲猜測道。
霍金斯搖頭道：“我看過他消失之前的記錄，他是已經改過向善的服刑者，不可能跳海逃生，況且這環境，換做是你們，你們有勇氣跳海嗎？”
“……”
馬克跟維克多環視四周一圈，接著苦笑搖頭。
迷霧海的水漆黑一片，四周又被迷霧籠罩，唯獨船上有微弱的亮光，真跳到海裏就算沒被淹死也可能被活活嚇死。
這裏絕對是深海恐懼患者的噩夢。
“好了，大家小心一點，盡可能在聊天群裏交流，托克托是聽到法斯克的聲音後才消失的，對方或許擁有呼喚名字，凡是回應者就會中招的能力。”霍金斯叮囑道。
馬克點頭表示明白，接著就去交代其他戰鬥員注意這一點。
“船長，那我先回去了。”維克多開口道。
霍金斯點頭道：“嗯，隨時留意聊天群。”
“好！”維克多應道，接著就返回永恒空間。
迷霧海太折磨人了，光是四周無法驅散的濃霧就足以讓人發狂。
原本瑪妮對迷霧海非常感興趣，剛進入迷霧海時，瑪檸怎麽勸說她都不願意回永恒空間，但第二天生濕疹後，她就自己乖乖的回永恒空間，打死都不出來了。
地球有一句話，北方的冷是物理攻擊，南方的冷是魔法攻
擊。
而迷霧海的霧則是真實傷害，隻要待在迷霧裏，皮膚時時刻刻都需要經受濕冷的考驗。
當然，馬克跟霍金斯其實還好，兩人都有咒力護體，隻要將咒力覆蓋全身，並不會感受到迷霧的濕冷。
但兩人也並不舒服，因為衣服依然會吸收太多水分而變得濕答答。
接下來，黑刀號繼續前進。
因為無法分辨方向，所以黑刀號完全沒有改變過方向，從進入迷霧海範圍之後就一直向前。
在迷霧海，羅盤、指南針全都沒有作用，甚至連永恒海圖裏，迷霧海也是一片迷霧，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
不過霍金斯有一種直覺，隻要繼續待在迷霧海裏，最終永恒海圖上的迷霧會消失。
在海圖迷霧消失之前，霍金斯的想法非常簡單，那就是繼續等待，以靜製動。
……
接下來一個月，黑刀號並沒有再次出現人員消失，眾人都開始猜測，會不會是托克托自己無意間掉進水裏？
雖然消失之前聽到法斯克聲音這一點很可疑，但這也有可能是他精神出現了幻覺。
其實霍金斯也無法確定，因為行為記錄本身就隻是記錄，並不會甄別記錄的信息來自於什麽地方。
比如一個人聽到別人叫他名字，然後他下意識認為叫他的人是A，但其實叫他的人是B，在回頭確認之前，他主觀意識認為是A，那麽行為記錄就會記錄下，叫他的人是A。
在回頭前，如果他被人殺死，那麽他將永遠失去確認呼喚者的身份，那麽A將會被認定是呼喚者。
霍金斯無法確定是真有人在跟托克托說話，還是托克托自己出現了幻覺，但他本身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出現幻覺，於是錯以為法斯克在跟自己說話。
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依然堅持讓馬克帶著戰鬥員們駐守在黑刀號上，防範可能存在的危險。
馬克身上披著雨衣，雖然還是會有水霧鑽進他的衣服裏，但有雨衣之後，確實好了很多。
他手持方天畫戟，坐在船頭上打著哈欠，但一雙眼睛卻並沒有放鬆警惕。
這迷霧海確實詭異，其實他已經有過好幾次被窺視的感覺，他無法分辨是錯覺還是真有東西在窺視他，所以他表麵放鬆，但心裏其實一直都繃緊著。
他跟霍金斯討論過，霍金斯的答案很簡單，那就是不管有沒有，不管是幻覺還是真實，幹脆當作有敵人在窺視就好了。
這辦法確實好。
馬克盯著迷霧，幻想迷霧裏有無數的哀彌夜在盯著他，就等他露出洋相，然後在聊天群裏狠狠嘲諷他。
有了這個假想敵存在，他精神百倍，絕對不會露出任何破綻。
突然，前方迷霧中隱隱約約有黑影出現，這是一種與眾不同的黑，讓人能夠清晰的將兩種‘黑’區分開。
馬克站起來，眯眼看著前麵，手裏出現強光手電筒，直接照射向黑影。
黑刀號逐漸靠近，迷霧漸散，一艘巨大的帆船殘骸出現在前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