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3章 婚紗照

  顧輕舟正月裏很忙。


  黃家的人在老太太的帶領下,拿了重禮到司家,說要給顧輕舟道歉。


  老太太一口閩南語,沒說慣官話,生拗給顧輕舟賠罪。


  顧輕舟也不是得理不饒人,就對他們道“先把孩子這次的病情調養好。等病情穩定了,我再去看看,想一個徹底根治的辦法。”


  黃家眾人感恩戴德。


  可到底還沒有去治病,黃家也怕顧輕舟反悔,提出什麽令人為難的要求,故而求了不少親戚朋友。


  正月裏很多不來往的人,紛紛到司家送禮,雖然說想要彼此走動,然後就是替黃家說情,並且誇了顧輕舟的醫術。


  這樣的神醫,大家都想結交,誰還沒個萬一呢?

  顧輕舟應付這些人,信手拈來,遊刃有餘在他們中間周旋,並且承諾一定會想辦法去治好黃家的孩子。


  等黃家的孩子出院之後,顧輕舟就去了,果然給出了一個治療方案,這是後話了。


  而顏子清,每隔五天必要親自登門,接顧輕舟去看顏愷,再也沒了從前的輕慢之心。


  就連顏愷的藥,顏子清也要親自煎熬,親眼看著他喝下去,半點也不敢懈怠。


  顧輕舟常去顏家,好幾次遇到了徐歧貞。


  徐歧貞含笑和她應酬幾句,就會轉身離開,笑容不達眼底。


  顧輕舟不做評價,知道她和顧紹的恩怨裏,牽扯到了自己,故而也不會那麽愚蠢想去和徐歧貞交好。


  倒是夏千予,出現過幾次,好像和徐歧貞挺能聊得來。


  “慢慢等,不要著急。”顧輕舟再三安慰顏三,“愷愷不會出現黃家孩子的情況,你放心。”


  顏子清點點頭,仍是不太放心。


  一轉眼間,就到了正月十二,新年就快要過去了。


  顧輕舟有天去顏家,回來的時候特別不舒服,胃裏難受得厲害。


  她很少暈車。


  上次有這種情況,還是懷自己那兩個兒子的時候。


  她心裏默默估算了下,她兩個孩子剛滿十個月,她實在不太想再次懷孕。


  不成想,剛一下車,她就在門口吐了。


  正好司行霈看到了。


  一向嬉皮笑臉的司行霈,整個人都緊繃了,抱著顧輕舟往裏走,叫人打電話請醫生到家裏。


  “你別急,我自己就是大夫,我可以給自己診脈。”顧輕舟道。


  “別動。”司行霈的聲音很輕,好像是怕吹散了她。


  顧輕舟暗暗給自己把脈。


  她上次的月事才三十九天,不過是稍微延遲,假如懷孕了,也是剛剛懷上不久。


  她給自己診斷,然後心就沉了沉。


  八成是又懷孕了。


  醫生很快就來了,跟著醫生一起的,還有擔心的司瓊枝。


  “應該是懷孕了。”醫生診斷之後,對顧輕舟道,“可要住院?”


  “不,我沒什麽大事。”顧輕舟道,“就是有點勞累。”


  剛懷孕時候,有的人會孕吐,有的人不會,這個很常見。隻要不是見紅,大半沒關係。


  司瓊枝在旁邊笑道“恭喜大哥大嫂。”


  司行霈說不出是什麽感受。


  他也希望再生個女兒,又舍不得顧輕舟如此難受。


  他是把顧輕舟捧在掌心的,她受一點苦難他也接受不了。


  “沒事。”顧輕舟笑道,“你這就拉了臉?等我生產的時候,你豈不是要把新加坡給毀了?”


  司行霈握緊了她的手“別開玩笑。”


  顧輕舟就端正了神色,道“好了,不開玩笑。你笑一笑,大喜的事,你不開心嗎?”


  司行霈直到晚上,顧輕舟能又說又笑,他才後知後覺感到了開心。


  他抱緊了顧輕舟,問她“咱們小女兒叫什麽?玉藻是司慕取的名字,兩個臭小子是督軍取的,那小閨女我要自己取名字。”


  “你怎麽知道是閨女?”顧輕舟道,“萬一又是小子呢?”


  司行霈認真想了想,家裏滿堆的臭小孩,那是夠讓人討厭的。


  “那就丟給督軍,再讓他取名好了。”司行霈道。


  顧輕舟“”


  親爹當成這樣,顧輕舟好替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擔憂。


  “瓊枝的名字就很好聽,可惜她是姑姑,要不然順著她的名字取。”司行霈道。


  他說到這裏,表情略微收斂。


  顧輕舟知道,他在這個瞬間想起了芳菲。


  芳菲的名字也很好聽。


  顧輕舟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正好司瓊枝端了一碗燕窩上樓,就聽到了這句話。


  她是看到傭人煮好了燕窩,準備往樓上端,還以為大哥大嫂沒睡,不成想他們已經關了門。


  司瓊枝聽到大哥說她的名字好聽,有點意外,同時悄悄把燕窩遞給了女傭,自己輕手輕腳走了。


  她最近還是很忙。


  裴家的人回來了,司瓊枝臨時董事就要退位,醫院仍是裴家管理。


  她很想打聽裴誠的消息,卻又感覺很刻意。


  第二天,司瓊枝到了辦公室時,同事們湊在一起議論,然後看到她來了,他們把什麽東西藏到了抽屜裏,慌忙要散開。


  東西收得太快,就有一張照片不受控製的從桌子底下滑了出來。


  照片輕飄飄的,好巧不巧落在司瓊枝的腳旁邊。


  她撿了起來。


  是婚紗照。


  照片上的羅艾琳小姐,親昵依靠著裴誠,笑得滿臉燦爛,眼睛裏好像有光。


  司瓊枝的手有點僵硬。


  她在那一刻,整個人好像被凍住了。她清清楚楚看得見同事們的錯愕,以及辦公室裏特別安靜,她能聽到自己脈搏跳動的聲音。


  她想要說點什麽,總感覺不說什麽不太像話。


  可舌頭和嘴唇似千斤重,怎麽也開不了口。


  她僵持了約莫兩分鍾,這才把照片還給了同事,轉身走了。


  她走得很慢,同事喊了她一聲“司醫生”,她沒有回頭。


  她鎮定自若走到了走廊上。


  有兩位醫生不放心,跟出來,遠遠看到她腳步均勻,走到了走廊盡頭,一點事也沒有。


  不成想,快要下樓梯時,她平地被什麽絆了一下似的,直直跪了下去。


  隔得老遠,都能聽到膝蓋磕在地上的聲音,清脆得叫人耳朵發麻,隻感覺那腿肯定要磕斷了。


  旁邊有護士經過,匆忙扶了她一把,這才沒有讓她從樓梯上栽下去。


  同一個辦公室的實習醫生們,如夢初醒般,上前把司瓊枝給架了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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