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7章 回鄉避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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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紜收拾了一通,離開了報社。
她留在報社裏的東西不多,當即拿著回了家。
她找出上次司玉藻留給她的電話,說是張辛眉辦公室的,讓她有事就去找。
她想拉住他的胳膊,卻因為高估了自己的身高,抬手時掌心已經碰到了他的手掌。
顧紜心中一慌,急忙拉住了他。
說罷,他抬腳就要走。
白賢這才道:“進村的時候,我看到有個破敗的土廟,我晚上住那邊。九爺的吩咐,我不敢不從。”
顧紜又道:“再說,鄉下流言蜚語太厲害,孤男寡女”
白賢沒答話,眉頭蹙得更深了。
“要不你還是走吧。”顧紜道,“我叫人套牛車送你到鎮子上,反正他們倆也要明天才走。四叔和四嬸會照顧我,你跟九爺說,讓他和玉藻都放心。”
也許,人家真的迫不及待要回去,去上海奔他的錦繡前途,而不是留在這裏吧?
他這種表情,顧紜覺得他是不耐煩,就像當初那個翻牆之後的日子一樣。
白賢並不看她,而是死死蹙眉,好像又在忍受著什麽。
她看了眼白賢。
可她仍覺得不太像是張九爺的作風。
顧紜剛回來,的確可能會遇到困難,也可能會有想象不到的問題,有個人幫襯是最好不過的。
既然送到了,為何還非要多留幾天?
張九爺對顧紜的確仁至義盡,可他並不是這麽瑣碎的性格。
顧紜這時候覺得不太對。
白賢的目光,仍是不落在她身上,道:“九爺說了,讓我送你回家之後,至少留個十天半個月,確定你這邊安全無虞,才可以回去。”
顧紜錯愕看著白賢。
汽車揚長而去。
她吃了一驚,急忙去叫住汽車:“等一等!還有人!”
等汽車發動了,顧紜這才發現,白賢一直站在她身後,並沒有跟著上車。
說罷,他們倆就出去了。
兩人連忙擺手:“我們都是白爺的人,應該的。”
說罷,她跑進了裏屋,從自己行李中拿出了現鈔,要塞給他們辛苦費。
顧紜點頭,又看了眼白賢:“多謝你們,一路平安。”
忙完了之後,司機和隨從對顧紜道:“顧小姐,我們就先走了,晚上可能在鎮子上落腳,明天趕回上海。”
東西雖然挺多的,但三個壯漢手腳麻利,也不過十分鍾就搬好了。
四叔和四嬸每隔兩天就要打掃一遍,連院子都是整整齊齊的。
顧紜家的屋子裏很幹淨,沒有一絲一毫的黴味。
白賢和他的隨從,把車廂裏的東西全部搬進了顧紜的堂屋。
四叔應了聲,轉身和四嬸先走了。
顧紜也看得出,鄉下人不喜歡見陌生人,就道:“四叔、四嬸,你們先回去吧,等我收拾好了再請你們。”
兩個年邁的老農和婦人跟著顧紜過來,被白賢等人嚇了一跳,小心翼翼打開了門,把鑰匙交給了顧紜。
他看到了四間大房子,院子中央鋪了一條青石板小徑,兩邊種著樹和一些蔬菜。
他個子特別高,這院牆擋不住他的視線。
白賢就趁機往院子裏看了眼。
院門掛鎖,顧紜讓他們稍等,自己跑到了不遠處一處破舊小土房子麵前,好像是找人去了。
這是顧紜的母親蓋的,用的是顧輕舟給的那些金條。
跟鄉下人家的籬笆院不同,這老宅是青磚院牆、木製院門,比起一般人家都要闊氣些。
老宅是一處青磚墨瓦的小院子。
兩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顧紜家老宅門口。
路的確不好走,不過最近沒怎麽下雨,路上不泥濘,難走得有限。
他們睡到了中午,這才起來,去了鎮子上最大的飯店,吃了一頓很豐盛的午飯,這才開車重新往顧紜家的莊子走去。
顧紜終於睡到了床,一連打了好幾個滾。
他們敲開了小旅館的門。
這個鎮子太過於偏僻,反而沒有受到炮火的洗禮,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吃飯住宿的地方都有。
白賢說好。
顧紜對白賢道:“咱們休整半天吧,接下來都是小路,開夜車很容易出事故。”
他們到的時候,是第三天的淩晨四點多。
經過了四十個小時的長途跋涉,終於到了顧紜老家附近的鎮子。
靠著這兩樣,他們的汽車暢通無阻。
白賢手裏有張辛眉弄來的通行證,也有現金。
一路上的確不太平。
他方才就瞧見,顧紜的頭靠著車門睡著了,是白賢將她挪了過來,讓她靠著他的。
隨從從後視鏡裏看了眼。
白賢說:“無妨,你睡你的,又不需要你開車。”
“不好意思。”她對白賢道。
看了看手表,已經走了三個多小時。
她嚇了一跳,急忙坐正了身子。
可等她有了意識時,自己正靠在白賢的肩膀上。
車子出發,顧紜一受顛簸就容易犯困,她提醒自己不要睡著了。
這次不是那輛豪車,而是一輛不算起眼的舊轎車。
四個人一輛車,依舊是司機和隨從在前排,顧紜和白賢坐後麵。
送顧紜的,不止是白賢,還有他的兩名隨從。
顧紜沒有多想,也沒有去看到白賢臉上一閃而過的慌張。
白賢就解釋說:“這是九爺送的。你回鄉下去,總要生活。”
顧紜伸頭看了眼。
後備箱裏裝滿了東西,有米、油、罐頭和點心。
白賢走進來,拎起了她的東西,放到了汽車的後備箱。
她又指了指牆角:“那是我的行李。”
顧紜實在不好拒絕:“多謝九爺,也謝謝你。不用換了。”
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
咱們算是舊識,我帶著人送你,九爺也好,你也好。如果你不想的話,我去跟九爺說,換人再來。”
“九爺說,你要回鄉下了。”白賢說話的時候,目光隻看了她一下,旋即避開,“你老家挺遠的,開車要走一兩天,九爺說派其他人怕你不放心。
當然,他現在瞧著還是挺凶的,是個稍微講究點的惡霸。
人靠衣裝,他裝束一改變,就絲毫看不出從前那種粗魯的氣質。
已經入了秋,他的襯衫外麵,加一件薄薄的風衣,穿著皮鞋和西褲。
白賢的目光,則不落在她身上。
她微訝。
打開門,卻需要抬頭才能看清楚人臉——是白賢。
“來了。”她應了聲。
第二天一大清早,顧紜正在梳頭,外麵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住戶們還是挺不安。
“以後的房租,每個月都會有人來收,是我家親戚,你們別害怕。”顧紜道。
她將租同一個房東的住戶都通知到了。
顧紜把自己廚房的東西,包括油和米,都送給了鄰居。
突然決定要走,心裏挺失落的。人在一個環境呆久了,就會心生不舍,哪怕再糟糕。
她很快就收拾妥當了。
剩下的行李,她一個箱子就能裝完。
等她回到鄉下去,沒什麽比現錢更實用了。
她當天就去了趟銀行,把自己為數不多的錢都取了出來,又把自己身上稍微值錢的兩樣首飾賣了。
顧紜道謝。
張辛眉道:“你回去收拾,明早我派人去找你。”
她自己頓了下,又說,“還有件事,就是我這邊房東的鑰匙和房租,還缺個人幫忙收一收,不知道九爺身邊的人能否幫忙?”
顧紜怕添麻煩,連忙說了自己的話:“報社今天散了,我要回家了。上次九爺說,假如要回家,那”
“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你。”張辛眉的聲音懶懶的,並不是真心不好意思,甚至有點不耐煩。
這麽一等,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張辛眉才給她回電話。
她就真站在電話亭旁邊等。
那邊是秘書小姐接通了,然後問了幾個問題之後,讓她稍等。
顧紜猶豫著,打了過去。
半上午的,張辛眉肯定不在家。
他像是受驚了,急忙抓住了她碰過了的手掌。
顧紜愣了下,這才說:“別”
她後麵的話,都被他死死握住她的手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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