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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0章 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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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輕舟有個兩全之策,雖然並不高明。


  她告訴司行霈:“我可以抱著玉藻,算是玉藻出席了葬禮。”


  司行霈一聽,臉色更難看。


  爐火慢慢熬粥,顧輕舟又問廚子:“用什麽小菜佐粥?”


  這點小事,顧輕舟經過了最開始的茫然,就慢條斯理做熟了,也能應付自如。


  廚房的鍋灶實在太多了。


  米洗好了,廚子又在旁邊,委婉告訴顧輕舟用什麽鍋來熬煮。


  廚子這時候,就看出了這位少夫人不通家務事,急忙上來道:“少夫人,我幫您洗米。”


  然而,米在哪裏,哪個鍋是熬粥的,用哪個爐子熬,放多少水,要熬煮多久?

  米粥她還是會的。


  顧輕舟鬆了口氣。


  他們小心翼翼道:“督軍腸胃不好,要清淡一點的,米粥就使得。”


  廚子廚娘一塊兒回神。


  清了清嗓子,顧輕舟問:“督軍這幾天能吃什麽?”


  她看了眼大灶上的東西,滿目琳琅,什麽都有,她的頭一下子就兩個大,隻差要發瘋。


  廚子發愣,幫工的廚娘也不知所措,顧輕舟就無從下手了。


  廚子對這位少夫人,有點害怕又有點好奇,愣愣站在旁邊。


  明白了這個道理,顧輕舟就隻得硬著頭皮上了。


  這裏頭的親情,才能慰藉他。


  顧輕舟就知道,他不是想吃東西,隻是想吃顧輕舟做的。


  他這幾天都沒胃口。


  顧輕舟隻是隨口一說的,她根本不會下廚,不成想司督軍接話了。


  司督軍道:“嗯,你隨便做點。”


  “督軍,您想吃什麽嗎?”顧輕舟問,“我給您做點吃的吧。”


  司行霈去了前院召見軍官,顧輕舟就在後院照顧司督軍。


  顧輕舟則是很虔誠,祭拜了死者。至於死者是誰,她刻意不去多想,畢竟她跟司夫人也無仇。


  他能留下來參加,司督軍已然很感激了,司瓊枝也很感動,更是無人敢挑刺。


  司夫人的葬禮,司行霈從頭到尾都沒有跪下磕頭的。


  既然有軍務,司督軍又實在沒辦法處理,司行霈道:“您安心修養吧,都交給我。”


  嶽城也是司行霈的心血。


  這些事堆起來,沒個十來天是打理不清楚,這些都應該是司督軍每個月回來做的,卻全部積累到了如今。


  同時,他又低聲吩咐司行霈,讓他去處理嶽城軍中的一些事。


  他說罷,就闔眼打盹,幾乎是連睜開眼的力氣也沒有。


  顧輕舟和司行霈來告辭,司督軍道:“再住兩天吧,你們也沒必要著急趕回去。”


  司瓊枝和五姨太去了醫院,司督軍不肯去,非要住在家裏。


  就連五姨太,也感染了熱感冒,又是咳嗽又是噴嚏的,都不能見人。


  司瓊枝也病倒了。


  司督軍身體不太舒服。


  司夫人出殯之後,督軍府一下子就空了。


  三天的葬禮,顧輕舟累得瘦了好幾圈。


  人在督軍府,大家盡管都憋得要死,卻沒人多嘴去議論。


  這是靈堂,他們也不便說什麽,客客氣氣安慰了家屬,就去旁處喝茶。


  她是大少奶奶。


  很快,眾人就知道了答案,因為每次上香之後,都有傭人在旁邊,道:“大少帥和大少奶奶答謝,三小姐答謝。”


  “她現在是大少奶奶,還是二少奶奶?”也有人問。


  “真沒想到,還能在司家看到她。”眾人都在心中想到。


  陸陸續續有人來,看到顧輕舟,絕大多數是認識的,心中納罕,不知該如何稱呼她。


  顧輕舟還跪在靈前,和司瓊枝一起燒紙,司行霈則始終沒有下跪。


  顏家眾人上香,然後留下來幫襯五姨太管事。


  司督軍隻是點點頭,撇過臉擦淚。


  “阿爸。”顧輕舟上前,叫了司督軍。


  尚未有祭拜的人登門,靈堂冷冷清清的。


  他眼眶微濕,落下兩行老淚。


  他失去了很多,可他還有兒女。


  司督軍恍惚覺得:兒子已經成家立業,為司家添了後代,他作為父親並非完全的失敗。


  這是一家人。


  司督軍看到了他們。


  玉藻趴在司行霈結實的肩頭,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東看西看,一隻小小胳膊還摟緊了司行霈的脖子,兩個人很親昵。


  顧輕舟先踏入,司行霈在她身後,抱著同樣白衣的玉藻。


  到了靈堂,司瓊枝也換好了孝服,跪著燒紙。


  司行霈也穿戴整齊了。


  顏太太又把一朵小白花,別在她的頭發上,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舟,咱們去靈堂吧。”


  顧輕舟心中一熱,叫了聲姆媽。


  穿好了,顏太太為她整理衣襟,低聲道:“司家的兒媳婦,堂堂正正的,沒什麽值得遮掩。”


  “換上吧。”顏太太道,然後親自幫顧輕舟穿。


  傭人手裏,捧了兩套孝服。


  翌日清早,顏太太生怕他們倆要走,親自帶了傭人過來。


  他們倆沒有離開。


  再也不需要策略了,也不需要臉麵了。


  她道:“嗯,什麽都不要了。”


  走到了這一步時,顧輕舟需比任何人都坦蕩,才能麵對各種目光。


  她從不害怕。


  顧輕舟依偎在他的懷裏,心中的那點冰涼,被他胸膛的溫熱驅散。


  “什麽都不要了,兩全之策更是要不得,你就是司太太。”司行霈道,“否則,我不會參加的。”


  當初就不應該聽督軍的話,弄什麽假身份,直接結婚就好了。


  作為他的丈夫,他沒有做到最好。


  每次提到她的身份,司行霈就很心疼。心疼她如此好勝,到頭來卻根本無麵目見人。


  他一把摟住了她。


  想到這裏,司行霈毫無預兆就投降了。


  “可我也不是顏小姐。”顧輕舟說,“新加坡華僑,隻是你捏造的身份,我更加不是了。”


  “你又不是真的顧輕舟,他真正的未婚妻顧輕舟早年就夭折了。”司行霈繼續道。


  心中微凜,顧輕舟呼出來的氣,有點冷。


  顧輕舟沒想到,他突然就如此翻臉了。


  司行霈冷笑道:“你抱玉藻去,是當司慕的寡婦嗎?”


  顧輕舟說:“我不在乎,你們都體麵,我就放心了。”


  “如此,你的地位呢?”司行霈發怒了,“這算是狗屁兩全?明明就是犧牲你。”


  “鮮菇菜心,這是督軍愛吃的。”廚子道。


  顧輕舟就著手忙碌。


  她在忙忙碌碌中,不知有個人悄無聲息站在她身後,靜靜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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