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6章 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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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輕舟對高橋荀的回來，有點興趣。


  短短幾個月，軍校不可能念完的。


  “.……我父親寫信給他的朋友，不想我一個人留在日本念軍校。我父親是有名的軍火專家，他的朋友很多。


  程渝不是普通女子，她愛恨分明，沒有回轉的餘地。


  你走了，引來的傷痛塌了她心上的路。等你再回來，她的路修好，卻早已不是你能通行的那條。


  他腦子沉，雙腿也沉。


  高橋荀渾渾噩噩的站起身，所有的幻想就像泡沫，全部被戳破。


  說罷，她站起身，回房去了。


  程渝笑道：“我這裏，你回不來了。”


  高橋荀半晌答不出話，最終嘶啞了聲音道：“我回來了。”


  “不是我逼迫你走的，而是你自己走的。”程渝又道。


  是他自慚形穢，感覺配不上她，這才要努力上進。


  高橋荀想了想，似乎的確如此。


  程渝看著他，表情平靜裏透出冷漠：“我雖說時常不著調，但我說過什麽是很清楚的。我從未嫌棄你，更沒有說過讓你建功立業。”


  高橋荀一怔。


  程渝冷淡說：“放屁。”


  “.……你那時候嫌棄我沒出息，我才走的。”高橋荀道。


  他想說，他那時候在她身邊很無望，她沒有想過離婚，而他滿心打算和她結婚的，甚至去跟他父親提了。


  高橋荀道：“你那時候.……”


  傷害也更加深刻。


  程渝道：“你不是走了嗎？你先走了，就等於是分手了。行動比言語更加深刻。”


  “我們當時沒有分手。”高橋荀想了半晌，卻隻是說出來這麽一句話來。


  小巧的臉，那雙大眼睛靈活而活潑。


  他視線中的程渝，瘦了一點，下巴尖尖的，顯得一張臉更加小。


  程渝打量他，他也看程渝。


  他和程渝坐下。


  良久，他腦子才慢慢活動了起來，勉強有了思維。


  這屋子裏的空氣，令他窒息。


  他想要轉身離開。


  一句話，更是刺激了高橋荀。


  程渝就鬆開了他的手，笑道：“那你先去洗澡。”


  他低聲跟程渝說了句什麽。


  卓五的表情，不是那麽自然，他尷尬笑了笑。


  高橋荀的心，又是一縮。


  “我告訴過你的，他以前也是我的小白臉。”程渝道。


  高橋荀很僵硬而機械伸了手。


  “你好。”卓五少和他握手。


  “高橋，好久不見。”程渝道，“這是我的男朋友卓莫止。”


  他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性格有點類似孩童的紈絝，此刻臉上的表情是沮喪又痛苦的，全無法藏匿。


  高橋荀站起身。


  說罷，她牽了卓五少的手，走過來道：“高橋。”


  她笑盈盈對卓五道：“我介紹你們認識。”


  瞧見了高橋荀，程渝眼神隻是略微一緊，旋即恢複了常態。


  他們倆說說笑笑的。


  晚上九點半，程渝和卓五少一塊兒回來了。


  高橋荀等了一整天，晚膳和顧輕舟一塊兒吃的，這次吃了半碗飯。


  見他如此，顧輕舟就先上樓，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顧輕舟吃完，他還是愣愣的。


  她喊高橋荀，高橋荀說吃飽了，沒胃口，但仍是坐到了餐桌旁邊。


  顧輕舟沒理會他，叫傭人準備飯菜，她有點餓了。


  高橋荀就坐在客廳等著。


  回到顧輕舟那邊時，程渝不在，房門緊鎖，傭人說程小姐去跳舞廳了，晚上不回來吃飯。


  顧輕舟還沒吃飽，也順從了他的話。


  這是想去看看程渝。


  “我送你回家。”放下酒杯，他說道。


  他倒酒喝了一杯。


  高橋荀就不再言語了。


  顧輕舟道：“這個我不便妄議。他們的關係，你瞧見了，心中是有數的。”


  他不回答顧輕舟的問題，隻是又問：“她身邊跟著的，和她是多深的關係？”


  高橋荀躊躇，把筷子的頭慢慢比齊，手在筷著上緩緩摩挲。


  顧輕舟道：“你何不自己去問她？”


  他不看顧輕舟，隻是擺弄自己麵前的筷子，聲音很輕：“她提到過我嗎？”


  高橋荀慢慢舒了口氣。


  顧輕舟道：“沒有。”


  “那她訂婚了嗎？”高橋荀又問，說最後幾個字時，聲線略微收緊，頗有些緊張的樣子。


  他和程渝在一起時，程渝尚未離婚，隻是和她丈夫分居了數年。


  高橋荀先是一喜。


  顧輕舟道：“已經離了。”


  “程渝她……她離婚了嗎？”高橋荀問。


  一番拖延後，高橋荀的問題還是來了。


  她喝了一口湯。


  高橋荀和程渝之間的矛盾，顧輕舟不會偏袒高橋，她不願意說實話，也不願意撒謊，左右為難。


  顧輕舟是幫親不幫理的人，她是支持程渝的。


  她已經知曉了自己想要的，而她不想繼續和他談，因為談下去就要說到程渝。


  顧輕舟說這些，無非是在激怒他，讓他一走了之。


  高橋荀擺擺手：“你又不是我母親，別說這些。”


  同時又道，“你自己的立場也不夠穩。念軍校是好事，能有個前途。這樣半途而廢，將來哪怕是到了軍部，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前途難料。”


  顧輕舟點點頭，又道：“他這樣溺愛你，不好。”


  “他癡心於研究，三十來歲時多少姻緣湊上門，他都拒絕了。如今四十歲末，快要五十的人了，更是絕了念頭。”高橋荀道。


  “你父親也還年輕，可以再娶的。”顧輕舟道，“老來有個伴，沒什麽不好。”


  高橋荀道：“我們沒有家人，隻有父子相依為命，他從小將我帶在身邊。”


  若不是太過於溺愛，高橋荀也不至於如此的紈絝了。


  可高橋荀剛剛上進不過數月，他父親就把他拉回來，顧輕舟道：“你父親很溺愛你。”


  顧輕舟還以為，父親都能狠心教導兒子。


  當然，他不是日本方麵的負責人，他仍是混在其中打醬油。


  他的回來，跟平野夫人這次回來有關。


  顧輕舟了然。


  軍部需要人來處理此事，就任命我為小小管事的人，跟著平野夫人一塊兒回來了。等我的閱曆夠了，再回軍部報備。”高橋荀道。


  前些日子，有位在軍部的叔叔找到了我，說我父親托他將我送回太原府，正好平野夫人要在太原府出資建個軍工廠。


  高橋荀依靠著路旁的樹，望著朗朗星月，從嗓子眼裏歎出一口濁氣。


  他那單純的腦子裏，此刻全部擰成了一團。


  他知道自己錯了，但是他想問老天爺：“我到底錯在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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