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章 下次說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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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7章下次說給你聽


  蔡長亭回來了。


  殘雪未消，被月色映照，落在窗欞上的雪光慘白寒冷。


  “好久不見。”顧輕舟也笑著和他打招呼。


  “顧小姐，好久不見。”他跟顧輕舟打招呼。


  顧輕舟也認識石博山，前兩次去天津，都見過的。


  姊妹倆把這位表兄當親兄長一樣。


  她們帶回來的人，是她們的姨母表兄，叫石博山。


  然後，她們還從天津帶回來一個人。


  她們的姨母在天津。


  葉家的飛機飛行穩定，飛行員過關，葉嫵和葉姍姊妹就乘坐飛機去了趟天津。


  顧輕舟道：“司行霈有他自己的計劃，我等著他就是了。”


  葉督軍的飛行員，全是經過司行霈那邊的人訓練，已經可以飛長途了。


  “要不要讓我父親派飛機送你回去？”葉嫵問顧輕舟。


  司督軍那邊，暫時還沒有什麽動靜，至少報紙上沒有任何隻言片語。


  顧輕舟除了關心司行霈，就是留心南京的司家。


  十天之後，司行霈給她發了電報，說自己還有點事，估計要二月下旬才能回到太原府。


  接下來的小半個月，顧輕舟依舊回到了平野四郎那邊去住，等待司行霈。


  顧輕舟道：“還有些日子。”


  “.……司少帥何時回來？”葉嫵問。


  葉嫵和葉姍請她吃飯。


  顧輕舟想問問他是如何處理的，平城那邊又有軍務，司行霈需得回去一趟，電報又說不清楚。


  司家沒有出事，至少司行霈沒有當場殺了司夫人。


  顧輕舟派人去看南京的報紙，想知道可有消息。


  他暫時回到了平城。


  電報很簡單，說：我已回平城，勿念。


  一連等了三天，顧輕舟才收到了司行霈的電報。


  她輕輕歎了口氣。


  一旦鬧開了，又是一番風波，然而又不可能無聲無息的。


  顧輕舟很擔心他的處理辦法。


  她獨坐在大床上，想著司行霈這會兒應該到南京了吧？


  顧輕舟回到了臥房，想要睡一會兒，可閉上眼睛，心事卻一重重堆上來，讓她根本無心睡眠。


  “開車吧。”蔡長亭這才回答。


  司機問他：“開車嗎？”


  有種煩躁的情緒，在胸腔裏慢慢醞釀，最終化為苦澀，緩緩泅開。這澀意來得突然，也是前所未有過，故而蔡長亭愣在那裏。


  顧輕舟從頭到尾，都沒有問一句他的手如何了。


  回到汽車裏的蔡長亭，沉默獨坐。


  他想要引起她的好奇，顧輕舟卻不怎麽好奇。


  “好。”顧輕舟道。


  蔡長亭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道：“輕舟，我有幾句話一直想告訴你，可惜司行霈不在。等下次他回來了，我再說給你聽。”


  她將蔡長亭送到了門口。


  顧輕舟嗯了聲，起身送客。


  他含笑看著她，問：“是不是也一夜未睡？我走了，你休息一會兒吧。”


  蔡長亭的笑容很深。


  顧輕舟抬起眼簾，安靜看著他。


  蔡長亭繼續道：“你是個很精明的人，別失去信心。”


  顧輕舟慢慢抿了一口茶。


  蔡長亭微笑，道：“你沒有任何遺漏，輕舟，你要相信自己。”


  “.……我不知道疏忽了什麽。”顧輕舟如實道，“你能不能告訴我？”


  顧輕舟看蔡長亭，每次看到他這張美豔的臉，都膽戰心驚。


  越是美麗的人，越是惡毒，就像深山的蘑菇，那些鮮豔欲滴的，全是毒性強烈的。


  顧輕舟偶然回想，馬有失前蹄，總有一天她也會栽一個大跟頭，也許那時候她就是栽在蔡長亭手裏。


  蔡長亭這次讓她分心得徹底，而且做得滴水不漏。


  然而遺漏在哪裏？


  這麽大張旗鼓的想要對付她，卻隻是雷聲大雨點小，顧輕舟從一開始就覺得有遺漏。


  顧輕舟眉頭微蹙。


  蔡長亭微笑：“疏忽了什麽？”


  蔡長亭說得緩慢，聲音清晰有調理，顧輕舟卻突然打斷他：“我一定疏忽了什麽。”


  顧輕舟則在端詳他。


  蔡長亭就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說起了昨晚的事。


  “請坐。”顧輕舟道。


  他的好皮囊，沒有任何瑕疵。


  他掏出帕子，擦掉了薄霜融化的水珠，麵頰有種新生般的晶瑩白皙。


  “沒事，輕舟，我就是來報個平安的。”蔡長亭道。


  蔡長亭進來時，她緩緩站起身。笑容一點點在她臉上堆砌，那麽刻意而虛假，她道：“你沒事吧？”


  顧輕舟也沒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默默想著心事。


  傭人瞧見了他，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他璀璨又明亮，是這世上最好看的男人。


  似乎是沾染了早晨的水霧，他頭發和眉毛上凝聚了薄霜，陽光下那些薄霜熠熠生輝。


  朝陽升起時，暖暖的陽光灑在他臉上，他迎著光，影子修長。


  蔡長亭披了滿身的晨曦，在日出時分，到了顧輕舟的院子。


  平野夫人點點頭。


  蔡長亭道：“我去看看輕舟。”


  平野夫人讓蔡長亭休息，她也要睡一會兒。


  一夜未睡，此刻天色迷蒙，已經是早晨了。


  “但願。”平野夫人道。


  他們需要她。


  “意外總是會有的，夫人。既然發生了，更改不了，就沒必要懊惱。輕舟會回到我們身邊的。”蔡長亭道。


  可惜！


  她的下人撫養顧輕舟，是她授意的，跟她自己撫養又有什麽不同？

  養了十幾年的孩子，雖然不是平野夫人親手撫養，她也沒給什麽錢財，可那到底是她的下人。


  每次想起來，平野夫人就恨極了。


  司行霈毀了平野夫人牽製顧輕舟的那根線。


  歸根究底，都是司行霈。


  平野夫人閉了閉眼睛：“可是輕舟原諒了他.……”


  蔡長亭繼續道：“是司行霈。他殺了輕舟的牽絆，讓輕舟和我們沒了感情的梁橋。兩條橫溝之後，想要搭建橋橫很難，您一直做得很好，是司行霈的決斷太狠辣了。”


  平野夫人沒有回應。


  “夫人，不是您的錯。若說有錯，隻有一個人的錯。”蔡長亭道。


  這次的勝利，將來到底能發揮多大的作用，他們也不知道。


  想要鬥贏她，和蔡長亭兩個人合謀，才這麽險勝一回。


  平野夫人在這個瞬間，是心灰意冷的，她覺得自己老了，精力上鬥不過顧輕舟，所以才一次次失敗。


  她無力坐在椅子上。


  “.……她那時候太小了，我又擔心她將來容貌不像我。”平野夫人繼續道，“一步錯，步步錯。”


  顧輕舟是最獨特的。


  他心中的感覺是複雜的。在滿天的血跡和腐爛氣息中，他聞到了春天的花香。


  蔡長亭沉默。


  她才是最像我的女兒，並非阿蘅。若是我將她帶在身邊，也許這會兒我們已經在紫禁城了。”


  平野夫人似喃喃，也似輕歎：“長亭，我做了個錯誤的決定，我當時應該帶走輕舟的。


  “夫人，您別擔心。”蔡長亭道。


  蔡長亭這次能逃脫，對平野夫人而言是僥幸萬分的。


  僥幸！


  若不是監牢正好送過飯，若不是蔡長亭武藝過人能把筷子刺入掌心……

  這次的勝利，差點賠上了蔡長亭，差點和軍政府決裂。


  “那就好。”平野夫人淡淡舒了口氣。她站起身，將臘梅摘下一朵，慢慢在掌心碾碎，感歎說，“險勝，勝得慘烈。”


  她也分不出心，她那個時候隻想著幫司行霈做成此事，她滿心都是司行霈，以及他們的愛情。


  所以，顧輕舟雖然懷疑過，卻沒有太分心。


  顧輕舟太過於精明，可她和普通女人一樣，當婚姻遇到了難題時，她會全心全意去對付。


  蔡長亭從未輕視顧輕舟，這次紅玉隻是個遮掩，他們想要挪走顧輕舟全部的注意力和精力，然後也轉移司行霈的那些眼線，秘密做一件事。


  “成功了，夫人。”蔡長亭道。


  “事情辦得如何？”平野夫人問，她希望有點好消息。


  她想起來，也是糟心。


  那些信，她將來也是有用的，如今全部給了司行霈。


  平野夫人深吸一口氣。


  蔡長亭聽著，緩緩點頭，並未露出什麽。


  平野夫人道：“注意休養數日，別讓傷口感染。要去醫院打針，如今的西醫很管用，沒必要硬扛。”


  “小傷。”蔡長亭的語氣輕描淡寫。


  平野夫人正在喝茶，瞧見了他右手的紗布，問：“傷得如何？”


  蔡長亭應了聲，就加快了速度，把手掌包紮好。


  說得是日語。


  手上的傷口清洗完畢，有人敲了敲窗戶，然後人聲在窗外響起：“夫人讓您去見他。”


  他把今天的賬，記在司行霈的身上。


  “這樣的苦楚，將來是要歸還的，司行霈。”他慢騰騰想著。


  他的額頭，已經被冷汗布滿了。


  他沒有點燈，靠著手感去觸碰，故而兩隻手全是血。


  他把傷口裏的竹纖一點點挑出來，撕開了皮肉，血滴滴答答的。


  不過，已經無礙了，他不會再沾染腥膻。


  那個瞬間，他疼得差點暈過去。


  他當機立斷，把筷子折斷前麵，用力插入自己的掌心，將自己的手掌訂在牆壁上。


  當他的監牢裏看守被打暈，那些人把鑰匙丟進來就逃走時，蔡長亭知曉自己的危機到了。


  蔡長亭坐在黑暗中，處理自己的右手。


  的確是有些日子不見了。


  石博山到了太原府之後，就暫時住下了，聽聞是想要學開飛機。


  與此同時，葉家也終於有了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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