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章精神的安慰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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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輕舟走到了司督軍跟前。
她又低聲叫了句“阿爸”。
顧輕舟陪了司督軍一天，到了第五天，她從南京去了嶽城，司行霈開車送她。
司督軍想到她，就沒由來的心酸。
可憐的孩子。
她很容易被感動。
顧輕舟道是，眼中又有碎芒瀅瀅，幾乎要哭出來。
司督軍從不囿於小情緒，故而對顧輕舟道：“那你去吧，記得隔三差五回來看看你的老父親。”
聽說顧輕舟要走了，司督軍心中不忍，又想到及早統一，一家人就能及早團圓，這才是大事。
他心中也在盤算著，勾勒著未來和平的藍圖。
司督軍已經在靜養。
司行霈道：“好，我去問問督軍。”
“司行霈，我想回一趟嶽城。”顧輕舟道，“既然到了江南，總得回家瞧瞧。”
司督軍這次的傷太危急了，若不是顧輕舟和司行霈，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他很難如此快的好轉。
到了第四天，司督軍就能下地走動，軍醫說他徹底度過了危險期。
他的高燒，當天就沒有再發了，也能吃得下一點米粥。
他終於找到了擺脫喪子之痛的方法。
而顧輕舟的努力，也讓司督軍看到了希望。
司行霈的理想，他那聲阿爸，都給了司督軍嶄新的希冀。
司督軍的精氣神，都煥然一新。
房間裏的氣氛好轉。
“好，打過長江。”司督軍欣慰道，“這天下，亂了這麽久，也該太平些日子了。”
這個瞬間，司督軍覺得司行霈成熟了，終於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了。
他都不記得，這長子何時叫過他“阿爸”，他似乎一直都是叫他的官職，也是從小和他作對。
司督軍又是一愣。
“阿爸，你得好起來，我們父子一起打過長江。”司行霈道。
他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妻子，對從前的種種，他都可以寬容。因為上蒼已經偏愛他了，把顧輕舟給了他。
看到了病床上的老父親，囤積在心頭的怒火終於熄滅了。
他走了進來。
顧輕舟慷慨激昂的話，也讓司行霈心中發暖。
司行霈一直在門口聽著。
顧輕舟徹底鬆了口氣。
司督軍滿腔的炙熱，道：“好，就活到那個時候看看！”
“阿爸，我們一起活著，活到統一，活到天下太平再無戰事。”顧輕舟道。
她拯救的，不隻是他的身體，還有他的精神。
他看著顧輕舟，感歎道：“輕舟啊，你救了阿爸的命。”
他像是重生了。
司慕和芳菲去世，顧輕舟離開之後，這是司督軍第一次驅散了心頭的陰霾。
他的陰鬱一掃而空，所有難以舒展的壯誌，都填滿了他的心房。
司督軍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澎湃。
連兒媳婦都能為了家國獻身，何況是一聲戎馬的司督軍？
如今，他知曉了司行霈的苦心經營，也知道了顧輕舟的努力。
他自己有大誌向，可惜現實磨平了他的棱角，加上痛失一子，就喪失了一條臂膀，這讓他的雄心壯誌大打折扣。
從前那些萎靡不振的情緒，慢慢遠離了他。
他似乎一下子有了鬥誌。
司督軍深吸了一口氣。
“阿爸，國家不統一，我們的孩子將來也要生活在風雨裏。如此，何不退一步呢？阿爸，您好好的，等南北統一了，我們一起去太原府看看，如何？”顧輕舟又道。
他第一是想不到司行霈那個愣種，竟有如此大的誌願；他第二是想不到，顧輕舟也有這樣的家國情懷。
司督軍震驚。
這些事，司行霈從未和司督軍談過，顧輕舟全部告訴了他。
有了這樣的主帥，顧輕舟可以成為他和司行霈聯盟的紐帶，為江南江北的統一出一份力氣。
到了太原府之後，她發現葉督軍葉驍元也充滿了野心，而且對山西和太原府都投入了深深的眷顧。
保皇黨是和平的毒瘤，他們要倒行逆施，要把百姓重新代入封建王朝的水深火熱，他們為的，是自己權勢，而不是天下蒼生。
這是初衷。
她要把保皇黨連根拔起。
她咬了咬唇，把自己去太原府要做的事，都告訴了司督軍。
顧輕舟很清楚，沒有國就沒有家。國土分裂，家園永遠風雨飄搖。
天下未定，家園哪有安寧？
她還沒有做完自己的事，此前哪有閑心定下來？
顧輕舟歎了口氣。
“阿爸老了，隻想你們都在膝下，也想看看自己的孫兒。”葉督軍又道，“輕舟，阿爸就指望你了。”
他也把財產分割書，交給了顏新儂，請顏新儂保管。
司夫人的那一份，包括了司瓊枝的陪嫁，以及姨太太們未來的生活。
一份給司行霈，一份給顧輕舟，剩下的一份留給司夫人。
所以，他前不久重新分了財產，把自己的家當分成了三份。
他至今都遺憾。
司督軍曾經說過，假如顧輕舟和司慕離婚，司慕那一份的家當，全部給顧輕舟。當時是醉話，後來也沒有給。
司督軍就勸說她，及早回來，司家會認她的，什麽掩飾都不要了，她顧輕舟就是司家的兒媳婦。
顧輕舟連忙道：“不，阿爸，我從未生氣過”
“輕舟，司慕剛走的時候，阿爸是氣壞了，說了不中聽的話，你莫要往心裏去。”司督軍見她不鬆口，就主動說。
顧輕舟眼底，閃過濃濃的不忍，卻也有點無奈。
司督軍說罷，看了眼顧輕舟。
瓊枝還沒有出嫁，隻有司行霈和顧輕舟結婚了。
他現在就剩下一兒一女了。
“等我好了，也想去太原走走。”司督軍聽了很向往，“我這一生都沒過去很多地方，哪怕是快要死了，也沒看到自己的孫兒，可謂遺憾！”
顧輕舟一一告訴了司督軍，介紹了太原府的飲食和美味，又說太原府天高地遼，氣候舒爽。
吃得自然跟南邊不同。
“吃得慣嗎？”司督軍又問，“他們日常吃什麽？”
“還好。”
司督軍情緒不錯，讓她坐下，問她：“大半年了，在太原過得還習慣？”
在離開之前，她見到了司夫人。
司夫人沒有搭理她，極力忍著怒氣，她也知道是顧輕舟救活了司督軍。
可能是近鄉情怯，回去的路上，顧輕舟的心一個勁直跳，掌心也捏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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