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輕舟,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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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鉞每次想到顧輕舟,就充滿求而不得的痛苦。他心zhong有個主意,壓抑了很久,如今也慢慢浮出水麵。
他從前覺得有點缺德,如今想來,大概可以試一試的。
而顧輕舟的假丈夫司慕,霍鉞從未放在眼裏。
對待自己的朋友,顧輕舟總是格外小心。
顧輕舟穿著漂亮的禮服,因為是要去參加洛水的婚宴,她手袋裏沒有帶槍和刀,因為怕凶器不吉利。
司行霈俯身,輕輕在她眉心吻了下:“輕舟。”
陽光照進來,坐在車廂裏的女子眉宇似凝霜,細長柳眉微蹙。
司行霈走過來,打開了顧輕舟的車門。
副官低了頭,不言語。
“原來,你是大少帥的眼線!”顧輕舟看了眼開車的副官。
司行霈!
顧輕舟的呼吸,一下子就屏住,腦子裏嗡了下。
陽光將他高大的影子拉得更長。
一個人站在梧桐樹排的盡頭,穿著一套很幹淨整潔的西裝,頭發梳得整齊,鬢角墨青,他的雙眸深邃濃鬱。
下午的陽光,篩過樹梢,在地上落下斑駁痕跡。
梧桐樹還不算高大,枝幹也不粗壯,四月裏的樹冠上,深碧濃翠的葉子繁茂極了。
車子停下來時,她以為到了,結果睜開眼,她看到了一整排的梧桐樹。
顧輕舟當時在闔眼養神。
半路上,汽車突然停住了,然後拐彎,往旁邊一條小路上開。
顧輕舟乘坐汽車,從顏公館離開。
顏洛水道好。
眼瞧著時間到了,顧輕舟看了看手表,對顏洛水道:“我也先走了,你自己留心點。”
這次做顏洛水伴娘的,是丁團長的女兒。
閑鬧了片刻,顏洛水這邊準備妥當,顧輕舟讓顏太太和二嫂先去飯店,自己則和做伴娘的幾個人留下來,照顧顏洛水。
顏洛水要躲,差點弄散了發髻。
“你這是誇我嗎?”顧輕舟輕輕掐了下她的腰。
顏洛水回頭,也瞧見了,不免驚呼:“天哪,輕舟你真好美,像個妖精!”
顧輕舟今天的妝,稍微濃了些,是為了顯得莊重。
“.……輕舟今天的妝容不錯,濃淡相宜。”二嫂在旁邊讚許。
下車之後,顧輕舟去看洛水梳妝。
從新宅到顏公館的距離實在太短,顧輕舟什麽頭緒都沒有理清楚,就到了。
想到這裏,顧輕舟蹙眉。
“他這樣容易發怒,事情會慢慢失去控製的。”顧輕舟想。
心態變了,處境變了,司慕的反應讓顧輕舟頭疼。
似乎是司行霈不肯借助程家的勢力,讓顧輕舟的心態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和司慕協議婚姻的時候,顧輕舟沒想過司行霈能這麽快回來;亦或者說,她也沒想到自己如此不孝,對司行霈已經下不了狠手。
顧輕舟坐在汽車裏,心想:“司行霈常在跟前晃,晃得司慕喜怒無常,難道我要一直過這樣的日子嗎?”
他同意她離開了。
司慕腳步沒有停頓,隻是重重關上了書房的門。
“我走了啊。”顧輕舟在背後道。
兩根煙抽完了,他才起身進了書房,這就是說,他清醒過來了。
司慕則抽出了煙,給自己點上了。
她百無聊賴,拿出旁邊的一本書翻看。
顧輕舟等了幾分鍾,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自己歎了口氣。
他什麽也不能說,什麽也不想說。
司慕坐到了對麵,沉默起來。
說什麽?
“我今天有要緊事。”顧輕舟神色冷漠,“你想要說什麽?”
他進了屋子之後,人又恢複了幾分理智,輕輕將顧輕舟放到了沙發上,而不是直接將她丟下。
司慕一把將她抱起來,送回了屋子裏。
顧輕舟無法,隻得站住不動。
副官一時間手足無措。
司慕狠狠瞪了眼副官:“你敢?”
“送少帥回書房吧。”顧輕舟道。
副官急忙上前。
“來人!”她聲音凜冽。
顧輕舟當即冷了臉。
司慕卻抓住了她的胳膊不放:“你不許去。”
顧輕舟則蹙眉:“今天是洛水的婚宴!”
司慕受不了,他似乎預見司行霈會給他戴綠帽子。
司行霈一定會迷戀她,甚至會當場就僭越。
如今的顧輕舟,再也沒了稚嫩,她似一朵嬌豔的花,徹底綻放了她的美麗,能點綴世間,成就一段繁華盛景!
司慕知道,今晚司行霈會來的。
顧輕舟愕然。
他一把抓住了顧輕舟:“你不要去!”
錯身而過,司慕聞到了一陣清香,他頭腦又開始迷惑了。眼前浮光掠影zhong,隻剩下顧輕舟的譎灩。
“我先過去了。”顧輕舟笑道。
她把司慕情不自禁的誇讚,當成了一種客套的恭維。她眼zhong甚至還有幾分疑惑,不知司慕突然殷勤的恭維是什麽意思。
顧輕舟微笑:“多謝你。”
說罷,他回味過來,心下訕訕然。
“你今天好美!”司慕直接道。
“怎麽了?”顧輕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司慕愣了又愣,似乎不認識她了。
鑽石的光芒璀璨,襯托著她白玉無瑕的肌膚,剔透zhong,顧輕舟嫵媚的眉眼烈烈,似一朵妖嬈盛綻的話,美得濃烈而霸道。
顧輕舟流瀑般的長發挽起,露出纖長白皙的頸,優雅尊貴。她斜戴了珍珠梳篦,又戴了鑽石耳墜和項鏈。
司慕沒有接話,隻是怔怔看著她,似乎看愣了。
現在才早上十點。
“你回來了?”顧輕舟和他打招呼,“我先去顏公館,你不用著急,宴席是晚上六點半。”
司慕說過,他要回家參加顏洛水的婚宴。
她準備出門時,看到急匆匆回來的司慕。
她這些日子出門,都是穿長款的旗袍,沒人覺得不妥。
這天早上,顧輕舟換了一件深紫色長款禮服。禮服的袖子是長款鏤花的,能遮住顧輕舟手腕上的瘀痕。
伴隨著期盼、喜悅與熱鬧,顏洛水大婚的日子終於到了。
“.……我才不想跟你賭!”顏一源落荒而逃。
他舍不得。
棕色那匹馬,戰無不勝,是顏一源的寶貝。
義父可能早就知道了,隻是對這個兒子的花天酒地睜隻眼閉隻眼。
霍攏靜和顏洛水是知道的,隻是瞞著義父。
他有兩匹賽馬,養在賭馬場,每個月的花費不低。
顏一源神色微變。
“把你的那匹棕馬送給我。”顧輕舟道。
“好啊,賭什麽?”顏一源來了興致。
顧輕舟斜睨他:“要不要打賭?”
顏一源對顧輕舟她們的謹慎心生懷疑:“你們是不是想多了?我覺得根本不會出事。你們女人真的很麻煩。”
顧輕舟的未雨綢繆,顏一源也知道了。
安排妥當,霍攏靜和顏一源要去五國飯店,就順道過來接顧輕舟。
“很好。”顧輕舟笑道。
“已經租好了,少夫人。”副官道,“全部裝了鮮花,還雇傭好了人,以備不時之需。”
從顏公館回來,顧輕舟吩咐副官:“車子準備妥當了嗎?”
顧輕舟忍淚點頭。
顏洛水輕輕抱了抱她:“別難過了輕舟,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還有我們。”
顧輕舟點點頭。
“你確定?”顏洛水疑惑看著她。
這張老照片,實在太過於模糊,而顧輕舟指著的男人,被前排的人遮住了大半,什麽也看不清楚。
“看,這個是我師父。”顧輕舟道。
顧輕舟笑了下,拿出隨身的照片給顏洛水瞧。
然後看了看顧輕舟的眼睛,“哭了?”
“我不想讓姆媽和二嫂知道,所以這件事交給你負責,你要拖住她們,還要找到合適的借口。”顏洛水說,“你辛苦了輕舟。”
第二天,顧輕舟去了趟顏公館,顏洛水把她交代的事,都辦妥了。
顧輕舟沉默了很久,又對著自己的醫案看了大半夜。
顧輕舟知道,總有一天,當她再次想起師父時,隻是心zhong酸澀,然後微微笑著揭過去,而非這般痛徹心扉。
已經離開的人,都應該放手讓他們離開。
她一邊抹眼淚一邊想:總會過去的。
“子欲養而親不待。”顧輕舟的眼淚,再也遏製不住了。
就憑師父死得那麽慘,顧輕舟都不應該對司行霈有半點鬆動!
想到這裏,就會想到師父胸腔都被打碎,死無全屍的樣子.……
越看,心zhong的酸楚越是強烈。師父的音容笑貌,一幀幀在眼前回放。他教學和問診的時候嚴厲,平時慈祥,對顧輕舟疼愛至極,當女兒一樣養著。
她將這張照片反複看。
“醫術最厲害的那一位,也許並不是最有名氣的那一位。”顧輕舟又想。
難道從前的大夫們,很多人比她師父厲害嗎?
“我師父醫術好,醫德好,而且為人謹慎,他在北平怎麽會毫無地位呢?”顧輕舟不太明白。
相反,慕宗河的確是風光極了,穿著長衫馬甲,笑容和藹。
“看這個排位,師父在整個北平藥行地位並不高。”顧輕舟心想。
師父原來也是藥行的人。
隻憑一雙眼睛,她就確定是自己的師父!
顧輕舟回家之後,拿著照片看了很久。
“下來!”司行霈伸手。
見顧輕舟神色怔怔,司行霈又笑:“怎麽了,自家門都不認識了?快點下來,時間不多了……”
顧輕舟終於回眸直視他:“我不會下來,這不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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