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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好戲開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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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5章好戲開鑼


  雨已經小了,細雨如薄絲,在燈火映襯之下,斜斜密密的飄灑著,將天地的一切網羅進去。


  董銘死了。


  董晉軒整了整衣衫,站了起來:“諸位長官,這女人滿口胡言!我有人證與物證,是她約了董銘私奔,甚至強迫董銘。她丈夫抓到了,嫉妒之下槍殺了董銘,是他們兩口子聯合害死了董銘!”


  她退了下去,輪到了董家自證。


  顧輕舟的證詞,說明司慕無罪。


  顧輕舟被打暈,脖子後有淤青;她被捆綁,手腕與腳腕也有淤青。


  “他要帶著我去南洋,說要把我賣到最低賤的娼寮,讓我生不如死。又說已經安排好了計謀,證明我與他私奔。”顧輕舟道。


  董夫人唇色慘白。


  因為董夫人,董銘才跟司芳菲感情破裂,才與顧輕舟結仇,董夫人哪怕不是親手害死兒子,兒子也因她而死,旁人會怎麽說她?


  董夫人的臉色更加慘白。她隻怕要更加聲名狼藉了。


  軍法部的人,全部看了眼董夫人:董夫人是董銘與司家恩怨的根本原因。


  董銘怪她破壞了他與司芳菲的戀情,又把董夫人闖禍的事,解釋了一遍。


  她把董銘綁架她的理由,從頭說起。


  “.……我從藥鋪出來,路上司機突然停車,說他不小心撞到了人。結果車子停了,我就被董銘給綁架了。”顧輕舟道。


  顧輕舟就坐到了長官們對麵的椅子上。


  “司太太,請你先陳述。”秘書開口道。


  外圍全是副官,荷槍實彈保衛著。


  顧輕舟和司慕,徑直坐到了右邊。


  左邊坐著董家四口人。


  大廳特別寬大,可空蕩蕩的屋子裏,隻有五名軍法部的長官並排而坐,後麵坐著四位記錄的秘書。


  顧輕舟是僅存的當事人。


  下午開庭,任何閑雜人等,全是不許進入。


  照片上的她,有點狼狽,眼神卻是冷冽而堅毅,高高揚起下巴,微帶倨傲。


  當時在碼頭,顧輕舟也被記者拍了照片。


  流言蜚語一時四起。


  “能甘心嗎?”


  “董銘是綁架了司家的少夫人,這是被甩了之後不甘心吧?”


  “司慕的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這個人算是有能耐還是無能?”


  “司慕少帥今年很出風頭嘛。”


  而且,嶽城的報紙,已經開始大規模報導此事。


  董晉軒是總統親自派往嶽城,接手嶽城海軍的。他的公子被司慕槍殺,這件事關乎重大。


  事情很急。


  司慕道:“今天下午!”


  “何時開庭?”顧輕舟又問。


  顧輕舟是當事人,董銘綁架的是她,她自然要出庭為司慕作證。


  司慕道:“你也要出庭。”


  顧輕舟笑了笑:“好戲要開鑼了。”


  “南京的人已經到了,包下五國飯店,在五國飯店成立臨時軍事法庭。”司慕道。


  “如何?”顧輕舟很關心進展。


  司慕忙到二十一日的早上才回家,顧輕舟已經熟睡了一夜。


  軍法部的五名高官,帶著秘書們,連夜坐專列到了嶽城。


  最終,董家暫時將董銘的屍體接回去,然後將司慕告上了南京軍法部。


  董晉軒全家與司慕對視,司慕毫不示弱。


  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你兒子綁架我的夫人,殺了我四名副官!一命抵一命,他還欠我三條人命,以及謀殺我夫人未遂!”司慕倏然聲音轉厲。


  “自衛?”董夫人終於忍不住,聲音尖銳裏帶著哭腔,“你殺了我兒子!”


  “我沒有毒害他,是董銘綁架少夫人,射殺夫人身邊的四名副官。四個人當場死亡,他還想殺我,我隻是自衛!”司慕眉宇冷峻,表情始終沒動一下。


  董夫人已然是氣得說不出半句話,死死咬住唇,才沒有落淚。


  董晉軒上前一步,親自將胖成一團的身子,立在司慕麵前,說話已經不那麽流暢,一字一頓道:“少帥,你為何要毒害犬子?”


  “住手!”董晉軒最先回神,眼瞧著就要火拚,他立馬嗬斥,將兩個兒子先攔住。


  場麵亂了起來。


  董家的親侍毫不示弱。


  軍政府的副官立馬子彈上膛,對準了董家的人。


  “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草菅人命?今天你別想活著出去!”


  “你殺了我大哥,我跟你拚了!”


  特別是董中與董陽兄弟倆,跳起來就想要殺了司慕償命。


  那空洞隻是一瞬,他們全家似急紅了眼的猛獸。


  董晉軒和董夫人的呼吸,像是一瞬間凝聚了,他們倆雙目空洞且迷惘,看著司慕。


  場麵倏然寂靜。


  董晉軒打算說什麽,就聽到司慕繼續道:“是我親手殺的。”


  董銘的死,一定跟司慕有關!


  司慕居然否認!


  董晉軒和董夫人眼睛裏全是憤怒的炙怒,似乎要把司慕撕碎。


  狡辯!


  司慕卻道:“不是我的人殺的。”


  “少帥,犬子在碼頭被您的人射殺,此事要給我一個交代吧?”董晉軒像一下子蒼老了很多,聲音裏帶著顫抖。


  董晉軒全家,雙目赤紅看著司慕。


  “怎麽回事?”司慕閑步進來,態度冷漠。


  廳長瑟瑟發抖。


  董晉軒帶著夫人和剩下的兩個兒子,以及上百親侍,將警備廳團團圍住,特別是董家的二公子董中,用槍指住了廳長。


  司慕胸有成竹去了。


  顧輕舟道:“小心點。”


  “那我先去看看。”司慕道。


  顧輕舟微笑。


  他挑眉看了眼顧輕舟。


  司慕道:“你們別輕舉妄動落了口實,我馬上到。”


  “少帥,您快來吧,董元帥帶著人把警備廳給圍了。”對方焦慮道。


  司慕拿起了電話。


  她話音剛落,客廳的電話猛然響起,鈴聲大作,震得人耳膜發疼。


  “賭你今晚睡不成了。”顧輕舟道。


  “賭什麽?”司慕不解,他手裏也端了杯薑湯,驅寒氣的。


  顧輕舟取笑道:“打個賭?”


  司慕走了過來。


  顧輕舟圍著羊絨毯子,坐在爐火前烤火、喝薑湯,鼻端很快就一層薄汗。


  女傭道是,重新去庫房把銀炭找了出來,點燃了壁爐。


  從二月初開始,壁爐就封了。


  顧輕舟道:“把壁爐點燃吧。”


  女傭又煮了薑湯,送到了顧輕舟的房間裏。


  泡澡也出了身汗。


  水溫很高,顧輕舟的肌膚燙得發白,她渾身的經絡開始活了起來。


  她吩咐傭人準備熱水。


  汽車開了一個半小時,晚上十一點多,顧輕舟和司慕終於回到了新宅。


  顧輕舟無心寒暄,擺擺手道:“無妨的,先回去吧。”


  廳長又連忙安撫顧輕舟。


  司慕冷峻:“是少夫人受驚,不是我!”


  “少帥,讓您受驚了。”廳長滿頭大汗對司慕道。


  拍了照片,警備廳的人把董銘和其他屍體抬走。


  警備廳的人來了,記者也來了。


  顧輕舟整個人像是浸在寒水裏,冷得發僵。


  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


  “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司慕安慰她。


  雨衣之下的軍裝,也是半濕的,根本無法禦寒,脫給顧輕舟也沒用。


  司慕全身也濕透了。


  顧輕舟看到了他的欲言又止,道:“我沒事,就是有點冷。”


  他準備關切問一句,想起她的冷漠,想到自己對她的介意,話又咽了下去。


  見顧輕舟有點抖,臉色蒼白,唇瓣沒有半分血色,司慕很擔心。


  司慕開口了:“很好。去通知報社和警備廳,我們還等著呢。”


  顧輕舟頷首。


  “少帥,少夫人,已經處理完畢。”王副官進來道。


  拿不出證據,善後的工作做得不完善,董銘的死會掀起軒然大波。


  可董銘非無名之輩,他還有個背景雄厚的父親。


  正如司慕所言,槍殺董銘是這件事裏最簡單的一步,一槍斃了最討厭人的命,甚至有點痛快。


  濕漉漉的頭發、濕漉漉的衣裳,在這個春寒料峭的夜裏,她凍得發抖,希望副官們趕緊處理好。


  顧輕舟很冷。


  衣裳將她嬌柔的身軀淹沒了般,她看上去格外小巧。


  她的衣裳濕透了,身上披著副官遞給她的寬大軍用風氅。


  “是啊。”顧輕舟揉了揉手腕,低聲道。


  這槍法,幾乎與司行霈齊平了。


  結果,司慕精準擊中了他的額頭!


  天色陰晦,隻有稀薄的光線,距離又遠。董銘熟悉射擊,確定他們無法傷及他,才敢那麽輕心。


  司慕在德**校五年,槍法精湛。


  在這起綁架案裏,殺人的確是最簡單的事。


  “最簡單的事做完了,接下來還是有場硬仗要打。”司慕遮掩般,望著遠處走動的身影,副官們正在善後,他徐徐道。


  司慕也悻悻鬆了手。


  他們可以合作無間。稍微親密點,顧輕舟就立馬退縮。


  她說這話,眉宇間全是凜冽,將司慕拒之千裏。


  顧輕舟用力抽回了手:“無妨!”


  司慕拉著,想要檢查傷勢。


  粗麻繩子勒得緊,解下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


  很疼。


  顧輕舟如凝脂般的皓腕,勒出青紫的印痕。


  “我看看。”他解開了捆綁她雙手的繩子。


  司慕簇擁著顧輕舟,進了一處倉庫,臨時躲雨。


  他身下的水灘,被血染透,似一張鋪陳的詭異錦圖。


  幾位長官交頭接耳。


  司慕和顧輕舟,表情未動,兩個人沉默聽著。


  他們一副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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