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真相
林青依不知道是在喃喃自語，還是在對小白說話。
還沒來得及喝口水，采荷又急急忙忙進來通報，說老爺來了。
林溪之會願意開自己院子裏，無非是關心自己和葉齊的進展如何了。
“青依。”
采荷剛通報完，林溪之就進來了。
也是，整個林府都是他的，他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不需要跟誰打招呼，也不需要敲門。
“父親安好。”林青依微微伏了伏身。
林溪之點了點頭：“吃過飯了吧？吃過了的話，一會兒把這個給齊王送過去。”說著，林溪之將一個檀香木雕刻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林青依打開看了看，是一件千金難求的玩物。
“女兒吃沒吃過飯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父親交代的事情辦好，是不是？”
林溪之臉色變了變，又恢複如常：“被齊王看上是你的福氣，你妹妹已經沒有資格做齊王妃了，眼下隻有你。齊王現在在朝廷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太子去世之後，朝堂裏就屬他和閬王的呼聲最高，你若是嫁給了他，將來有很大的可能成為一國之母。”
“這一國之母，父親願意讓誰做就讓誰做去吧，女兒不稀罕，更不願意嫁給那個嗜血如狂的齊王。”
“你——”林溪之氣得不輕，猛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將采荷嚇了一跳，“你若是不願意嫁，當初為何要揭發你妹妹？”
“父親還不清楚嗎？我揭發林芷白，不是因為嫉妒她可以一步登天，她不配我嫉妒，她如今得到的，是她應該得到的懲罰。”林青依淡淡道。
“再怎麽她也是你妹妹！”
“妹妹？”林青依突地笑了，“她可曾有一天把我當成過她的姐姐？從小到大她對我的欺辱還不夠嗎？對了，其中也有父親的推波助瀾呢，若不是你從小偏心，我又怎麽會對她恨之入骨？”
“你瘋了，瘋了！”林溪之抬起手，一巴掌卻又生生停在了半空之中。
“父親動手啊，為什麽不動手？是不是看見我這張與母親八分相似的臉，下不去手了？”林青依笑得燦爛，眼眶卻是通紅。
“今天你送也得送，不送也得送！”林溪之猛地甩袖，轉身出了門。
“我不會去送的，絕不會！”
吼完，林青依便癱軟在了地上，像是用盡了一身的力氣般。
采荷急忙過來扶，被她支了出去。
小白身上白光漸盛，墨榕在白光之中走了出來。
“你不應該跟他動怒的，你快要控製不住體內的反噬了。”
林青依搖了搖頭，一口心頭血噴湧而出。
“我給你運息，你調一下。”
白光從墨榕的手掌溢出，進入林青依的胸口。
一股清涼舒適的感覺在全身遊走著，很快，林青依胸口那股煩躁便被壓製了下去。
墨榕是那滴血的主人，他動手壓製，它不可能不臣服。
“以後盡量少動怒了，若是再這樣，我不擔保你還能回來。”墨榕語氣裏帶著警告，也帶著擔憂。
“那你呢？你告訴我這個，是怕我死了，你恢複元氣之前便沒了安身之所，還是在乎我，不想讓我死？”問完，林青依又覺得自己的話多餘了，擦去嘴角的血跡，道，“你不用回答，我隨口問問。”
“你要早日報仇，我不能幫你，我有自己的規矩，救了你已經違反了規定，不能再影響人界的任何事情，等你報了仇，我再拿回自己的血，送你入輪回。”
“輪回？”林青依皺了皺眉，仿佛明白了什麽，“你收回自己的血之後，我便死了對嗎？”
墨榕頓了頓，緩緩開口：“是。這件事本不應該瞞著你，但是我還是不想讓你知道，但是既然不小心說漏嘴了，便讓你知道吧。”
“為什麽？”
“因為我突然發現，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堅強，堅強的人，不會因為自己已經死了，而產生絕望。”
“那你可真了解我啊。”林青依起身在美人榻上坐了下來，閉上雙眸等著墨榕告訴自己真相。
麵對林青依，其實墨榕也不確定自己對她到底是什麽感情，心裏那股異樣的感覺，他根本分不清是好奇，還是對她的欣賞。
他一直以為，人類都是自私自利又軟弱無能的，直到遇見林青依，他才明白原來人類也是嫉惡如仇的，也能為了某一個信念堅持不懈，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決定救她，便是出於對她信念的折服。
與其說是他救了她，不如說是她自己救了自己。
手指微微動了動，墨榕還是開了口：“你沒有脈搏，是因為你已經死了，你的心髒還會跳動，是因為我的血護著它，神血在你體內不能停留太長時間，一旦你被它所控製，便會成為半人半妖的怪物，為天地所不容，更無法投胎轉世，而我，也會因此遭受懲罰。但若是取出神血，你的肉身便會灰飛煙滅，我會立刻送你去冥界入輪回。”
“若我成半妖，你會遭受怎樣的懲罰？”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會讓你成為半妖。”
“那若是我在成為半妖之前報不了仇呢？”
“那便等著來世再報吧，我會打點冥帝，安排你早點投胎，也許等你轉世長大之後他們還活著，你要是願意，可以繼續報仇。”
“繼續報仇？”林青依覺得墨榕說的話很是好笑，“從別人的肚子裏生出來，去找跟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報殺母之仇？這不可能，墨榕，我一定要手刃仇人，哪怕萬劫不複，哪怕成為半妖！”
“我不會讓你成為半妖的。”
看著墨榕的身影漸漸透明，消失在房中，林青依整個人都跟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癱軟在了榻上。
墨榕說的最後那句話還回蕩在耳邊，透著堅定。
他說，他一定不會讓自己成為半妖的。
可是她若真報不了仇，她還有什麽顏麵下去見自己的母親？
墨榕有自己的苦衷，不能幫自己報仇，林青依理解，她也不需要墨榕幫忙，報仇是自己的事，她要親手完成，也不想牽連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