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叫我大人
葉曉如此斷了這樁案子算的上是大快人心，不過實話他心裏還是很緊張的。他也是第一次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講話，手心裏全是汗水。
張宋遠見葉曉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能夠臨危不亂，及時的想出辦法應對，不由的心中多了幾分讚許。
人總是要鍛煉的，沒有人一開始就什麽都會。這樁案子斷的幹脆利落。沒有什麽糾紛，人群很快也就退去了。
可是，百姓離去之後，曹生才急吼吼的來到縣衙，一群人對著葉曉一陣熱捧。
“曹縣丞來了。”
隻見曹生也不理眾人的問候，立即走到葉曉的跟前。
“大人，那幾個人呢？如何和處置了。”
葉曉滿臉笑容，覺得連曹縣丞也要驚訝他處理事情如此幹脆利落了。
“那幾個鬧事的人，我已經全部打進大牢了，另外還派了人讓他們去告知這幾個人的家裏，讓他們歸還這些年領的空餉來贖人。”
曹縣丞一拍大腿，“大人，糊塗啊，您怎麽能這樣呢！這是會出大事的。快，快去把那幾個人放了。”
葉曉也不知道為什麽曹縣丞要這樣焦急，自己沒做錯什麽啊，秉公斷案。難不成，那幾個人有什麽大後台？
“曹縣丞，我已經當著那麽多百姓的麵治了他們的罪，這若是放了，恐怕以後就難以服眾了。而且，我絕對沒有做錯什麽事啊。”
葉曉對這位縣丞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應該是一個品行不錯的老人，不至於如此包庇什麽人。
“大人，你這是大錯特錯了，你可知道你管進去的都是些鄉紳的宗親啊。”
葉曉正言道：“鄉紳的宗親又如何，難不成還不能懲治他們了？王子犯法都要依律懲處，幾個鄉紳能做什麽。”
“大人你還是太年輕了，少不更事，少不更事啊。”
葉曉被這曹生的一陣雲裏霧裏，於是幹脆讓曹生下去。
“這些事，本來咱們可以溫和些處理，可是大人您這樣子做，就一下子得罪了一般的鄉紳了。您要知道，這些人很多都是以前看著各地鄉紳的關係才安排到衙門裏的，白了，就相當於鄉紳和縣衙的一條關係紐帶，那些人隻不過是以前辦了事，或是幹了不長的時間卻還是一直領著衙門裏的錢罷了。但是，現在的衙門裏也有絕大多數的人是各地鄉紳的宗親，為的就是第一時間知道咱們上邊的消息。兩方之間都好聯係，大人您想，一年的稅收，需要各地的鄉紳幫你收上來，有什麽政策也要這些鄉紳去傳達。其實，有些事情吩咐下去，主要是看鄉紳們辦事的效果，有時候縣衙話管不管用主要是看各地鄉紳的話管不管用啊。”
“如今，把這幾個人關近了大牢，雖然他們早就不在衙門裏辦事了，可是這卻是將他們上邊的鄉紳給得罪了，相當於大人要主動和他們撇清關係，你這重不重要？這件事處理的糊塗不糊塗啊。”
葉曉皺著眉頭，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牽連這麽大，他自以為這件事辦的是很漂亮了，百姓們都拍手叫好，更是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百姓，還讓之前縣衙招募令的緋聞一掃而淨。可是現在看來貌似是自己闖了禍啊。
曹生道：“大人，你剛剛上任，情況是不同的，很多事情都要仰仗各地的鄉紳才行，若是如此得罪了他們，光是一年賦稅的時候就能讓人幹著急了，各地的情況什麽的都得鄉紳給你到，這平日裏大家更是要相互走動，無非就是相互行個方便的事了。您初來乍到，按理來，不過幾，各地的鄉紳們就要籌備宴席，祝賀你在衛山縣上任。一來是大家相互認識，而來大人您也要通過他們了解各地的情況。這樣一來，就是我也不知道事情會怎麽發展了，若是有人從心要和你過不去，不定這鄉紳宴都辦不起來了。”
葉曉這才絞盡腦汁，卻也想不到什麽好的解決辦法了。
不要是葉曉，就是張宋遠公孫瑩也聽得一陣頭大，這怎麽越的地方好像事情變得越複雜了。盡管公孫瑩心中玲瓏，可是遇到這種她啥也不了解的事那也是沒有任何頭緒。這可沒那麽多的靠山朋友，縣官不好做啊，不是當地人，無親無故的每一個縣官剛到地方可都是要看著當地人的臉色行事的。
葉曉道：“這該如何是好啊，我要是放了他們，就相當於在百姓麵前打了自己的臉，以後便沒了一點威信可言，我若是不放又要得罪了各地的鄉紳。真是讓人為難啊。”
不過，這件事也就隻能這麽先壓著了，按兵不動。看看那邊是什麽反應，要贖人再怎麽也就到明了。
下午氣已經很熱了，葉曉在桌子上看著各種資料和賬目。一邊是一大堆爛賬等著他處理，一邊又是各地鄉紳的事煩著他，他心裏實在是心煩的很。這個時候，那些聖賢書有什麽用啊，他倒是想來上一段佛經讓自己清靜清靜。
有些帳他還能想著追回來，衛山縣各種地方都有或多或少的問題，他也不知道這李福這麽多年縣令是怎麽當的，總之衣服百廢待興的樣子啊，而且，還是各種阻力。尤其是銀子的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又在好的想法，想給百姓辦再多的是，手上啥都沒有怎麽辦難道就光憑著一張嘴啊。
葉曉覺得以前徹夜讀書，被王峽逮著練功也沒這麽惆悵過。
畢竟是北方人，這邊悶熱的他已經有些受不了了，這下午的大太陽讓葉曉昏昏欲睡。
過了許久，公孫瑩提著一壺茶水來到葉曉辦公的屋子裏。
葉曉此時已經發出了鼾聲實話從來到衛山縣一共五他是一刻也沒有消停過。尤其是這上任之後的幾，葉曉幾乎就沒怎麽休息過此時氣這麽熱他實在事有點熬不住了。到頭伏在了案子上。
公孫瑩看著葉曉穿著官服，趴在案子上旁邊全是些堆積如山的文案。毛筆上的墨汁也幹了在紙上劃過幾個沒有任何規則的痕跡像是書一樣。看樣子實在睡著之前做了臨死掙紮，可終究是睡著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幕讓公孫瑩想起了以前每夜裏給爺爺送夜宵的場景。那時候，公孫正也是經常就批著折子睡了過去。她還依稀記得，就在公孫家事發的前幾，她還在那個如今被全下罵作權奸的爺爺臉上畫了幾撇胡子。可是如今公孫家早就沒了，包括最疼愛她的爺爺，親眼看著那些人將公孫正的屍體抬出了太師府。一代太師的的傳奇一生最終止於一杯毒酒。
她躲過了官府，沒有跟著其他公孫家的人一起被充妓發配。唯一跟著她出來的翠竹最後為了保護她，卻落得那樣的下場。
也不知道是不是壓抑了太久，她一眼認準葉曉跟了千裏路，這個世界上壞人太多，沒了太師府的庇護她一個女兒家孤身一人能何去何從。她隻知道，葉曉不是壞人。他見了這個傻乎乎的讀書人三次，三次都是在打抱不平救人於危難。。
第一次事許文君，第二次事完全不相幹的賣藝人，第三次卻是她自己。
也許是壓抑了太久，眼中隱隱泛起了淚花。她拿起筆沾了墨，就像那日在公孫正書房一樣，在葉曉的臉上畫了幾撇胡子，然後抬了板凳趴在葉曉的對麵，一臉恬靜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