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安得廣廈千萬間
長興坊中車水馬龍,在這裏消費的都是有些身份的人,尋常人家哪裏買得起這裏的東西,大多都是轉一轉,飽飽眼福而已。
街頭有雜耍賣藝的,口吐火焰,胸口碎大石,上刀山下火海。
葉曉與溫太安拍手叫好,就連旁邊白詩詩在這鬧市之中心情也好了不少。
一個精瘦的男子拿著一個銅盤,“各位觀眾,都是技術活,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叮叮當當的聲音,銅錢與銅盤發出碰撞的聲音不一會銅盤裏就堆滿了。隻見男子喜笑顏開,葉曉也拿出兩個銅板。
一圈轉過,這時忽然盤子一沉,男子呆住了。
有人往裏邊扔了一錠銀子,“這這位爺,這是給咱們戲班子的打賞?”腦子不可思議。
扔銀子的是一名公子哥,葉曉怎麽會認不出來,這不就是那當街毆打許文君的高文治嘛。
“當然是給你們的。”
“多謝這位公子,多謝這位公子。”
可是緊接著高文治就道:“這銀子,你可以拿走,但是我有個要求。”
“什麽要求您。”
又回頭對班子裏的人吆喝道:“夥計們都準備好了,公子看什麽咱們演什麽。”
高文君身後依舊跟著不少人,隻不過這一次似乎不是以他為首。
“我可不要看戲了,想找點別的樂子。”
“公子想怎樣,盡管,我們一律陪著。”
高文治不懷好意的笑了笑道:“我看那個胸口碎大石不錯,哎呀,真的是手癢癢,我也想去砸上一下不知如何啊,正好表演給我兄長看看。”
這下男子愣住了,著他怎麽可能答應呢,他們演雜耍都是見過多少遍,那磚石哪裏一砸就碎,用多大的力度這都是幾百遍幾千遍練出來的。讓旁人上去?這不是開玩笑嘛。
旁邊的年輕男子叫李芳玉,其實是和高文治是同父同母的兄長,隻不過,當年的吏部尚書李詠是入贅到京城豪門高家。
長子姓李,次子卻是姓高。
李芳玉似乎是不太看好弟弟的行為,臉上有些不悅。可是他這位弟弟是實實在在兩家寵兒,不管是李家還是高家都慣著他,這些年竟然是在京城中不可一世。滿城的貴族子弟他都是排的上前三。
但心上不喜,卻也隻能由著他。何況是這位許久未見麵的弟弟為了取悅他呢。
雜耍白了就是博人眼球,給大家取個樂子,可是真的有真功夫的又能有幾個。
這男子隻覺得難為,是那承大石的壯漢得緩氣,不然會傷著。
“要不,我把銀子還您吧。”
雖心上有些不舍,但也不能拿自己夥計的身體開玩笑啊。
高文治卻不樂意了,哪裏願意放手,“那可不行,這銀子都給你了,哪裏有拿回來的道理,我的這些個朋友們還有我兄長可都看這呢,你不是要誠心折我的麵子嗎?哼,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讓你們出不了這京城。”
男子一臉的為難,怎麽知道攤上了這麽個主兒,隻道是要回去和夥計們商量商量。
“二哥,那位公子給了這麽大一錠銀子,這可夠咱們半年的吃喝了,你咋辦啊。”
那壯漢道:“這麽多銀子?哎,大家出來都不容易,你們就拿那塊最脆的板石來。那公子哥看起來瘦弱得很,估計也沒多大的力氣,石頭碎了就算完事。”
班子裏十幾個人眼裏表情不一,有擔心,也有欣喜,或者是幸災樂禍。
年齡最大的那個老漢道:“老弟,那就難為難你了,按理來錢都是大家分的,這一錠銀子算三份,一份補班子的花銷,一份給大家,剩下的都歸你。”
“成,有班主的這句話就夠了。”
那塊石頭是火烤過之後潑以冷水,欲裂不裂的脆石,自然是愛碎的很。
隻見壯漢上了密密麻麻的釘子鋪成的釘床。兩個人將一塊大石板抬到那被班子裏的人稱為二哥的人胸口。
壯漢幾個緩氣,已經是做好了準備。
“哈哈哈,就嘛,有啥不可以的。來來來,快把錘頭給我。”
李芳玉見自家弟弟如此隻是笑了笑,自己這位弟弟愛鬧就讓他鬧去,反正比這過分的事,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兩家的寵兒,什麽由不得他鬧?
“大哥,你了看好了,我這就給你演個胸口碎大石。”
著還顛了顛手中的大錘,“他娘的,還真夠分量啊?”
不得不還挺嚇人的,高文治舉起錘子搖搖晃晃的,看的壯漢心裏發慌。他還真的怕這一錘子下去給腦袋開了瓢。
誰想到,這看起來若不經風的公子哥用勁卻大的很。主要是正兒八經班子裏的人都會用巧勁,一錘下去,就在石板中間。石板與下邊的人接觸麵大,實際上,就是全身接觸的地方收這一錘的力量。接觸麵越大,平均受力越,這是很基礎的物理常識。
圍觀的眾人驚叫一聲,這一錘砸在了石板的上半部分,壯漢憋紅了臉,可這一錘沒碎不對勁啊。
他怎麽會不清楚,是石板被拿錯了,這塊石板是沒有處理過的。
可他剛想開口話,高文治又是一錘下來了。
“哎呦,奇怪了,我以為你們是演戲呢,沒想到是真石頭啊,嗯,有兩把刷子,我還就不信我弄不碎它。”
周圍的人全部拍手叫好。可是葉曉怎麽會不清楚,那男子話的時候就已經泄了氣,受不起幾錘了。
著又是一錘落下,這下壯漢急了,開口泄了氣,道:“公子手下留情。不如換個石頭來吧?”
班主急了,對旁邊的人嗬斥道:“這是怎麽回事?石頭怎麽沒碎,你們是不是拿錯石頭了?”
旁邊的一人大驚,“不是就剩這一塊石頭了嗎?”
班主才恍然,昨夜裏那塊處理好的石頭在搬運的時候被摔碎了,班子裏除了剛才用掉的那一塊,就隻剩這一塊沒有處理的了。
班主連忙掐媚的跑到高文治麵前道:“公子,不如讓下次再來吧,到時候再砸,一定能碎開這石板。”
高文治不樂意了:“什麽,你的意思是我不行嗎?我還不信了,今我一定要砸開這塊石板,不然我高文治的麵子往哪裏放?”
高文治從就不學無術,比起李芳玉,總是覺得差他一等,他怎麽肯在李芳玉麵前出醜。
著,又是不顧班主阻攔的掄足了一錘。
一錘下去,壯漢立馬嘴角溢出來一口血。
葉曉急了,周圍也有許多人嘩然,是算了算了,卻也有那種不閑事多的好事者大聲吆喝起來。
“這位公子不會是不行吧。”
“就是,砸碎它。”
這個世界,不管在什麽時候,不管在何地,都會有這種好事者作為社會的毒瘤。
班主眼看壯漢受了傷,要把石板挪開。
高文治卻是一臉的羞惱,似乎是被人群裏的吆喝聲給激怒了,叫到:“丁力,帶人過來。”
幾名腰間別著刀的人走了過來。
“公子吩咐!”
“把那人給我挪開,我今非要把這塊石頭給砸開。”
李芳玉想要勸阻他,可是殊不知高文治這麽惱怒就是因為他在旁邊看著。
在高文治心裏,他在誰眼裏出醜都好,就是在這位親哥哥麵前不能出醜。。
李芳玉想著,隻要不出人命,就由著他鬧好了。他知道高文治好麵子,這麽多人。還有他的這些跟班和高官子弟,自然是不好收手。
咚的一聲,壯漢慘叫一聲,吐出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