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舉頭三尺有神明
年初的北方仍是寒氣未退。
葉曉原本是進京趕考，卻不想旅途中遭了匪徒打劫。
一番逃亡之後來到這座破敗的神廟裏。
此刻正是饑寒交迫，見這廖無人煙的地方竟然還有些貢品。葉曉咽了咽唾沫，看了一眼高大的王神像道：“神仙爺爺，我實在是快要餓死了，對不住了。若是此行考取了功名定會修繕神廟以報果腹之恩。”
完葉曉拿起供桌上的點心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哎呀！是誰在打我？”
葉曉仔細一想，他被匪徒追逐，逃落這荒山野嶺的神廟之中，哪裏還有人啊，莫不是驚動了這廟裏的鬼神？
一想到此處，葉曉也顧不上吃，連忙匍匐在地上，“饒命啊！饒命啊！生不是有意冒犯您，神仙爺爺海涵啊。”
完，空曠的寺廟裏竟然回蕩起的笑聲。
葉曉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其實就連葉曉身邊的人都覺得很奇怪，葉曉其實不光是學問好，更是學的一身好武藝。
是一卸甲歸田的老兵傳授，可奈何膽子，到了夜深甚至不敢獨自出行。這膽子是生的，家裏人想了萬般法子也沒能治好葉曉膽的毛病。不然，這一身武藝何嚐不能從戎。
“大膽儒生，竟敢偷吃我的供品，莫不是活夠了想要去地府走上一遭？”
如此一，本就膽的葉曉兩腿開始發顫竟不知該怎樣回應。
一般人若是荒郊野嶺的遇到鬼神，哪個不是撒丫子就跑。
空曠的大殿裏回聲亂耳，也不知道是哪個神像的神明顯了靈。
此刻，與之前不同的聲音響起，更是顯得凶狠：“子，你為何不跑？還敢待在神殿中？”
葉曉倒是想跑啊，可是，他總不能給神仙自己的腿嚇軟了站不起來吧。
葉曉心底一轉，隻得顫聲道：“生自知得罪了神明，若是跪地懺悔，心中自然會少些歉意。希望各位神仙爺爺能夠原諒生一時粗鄙。生感激不盡。”
“哼，算了，諒你也是餓昏了頭腦。便許你吃兩個點心，吃飽了趕緊滾蛋。”
葉曉抬頭，外邊落日的餘暉恰好落在神像上，恐怕葉曉這輩子都不會忘了這一幕。
真的是舉頭三尺有神明啊！
葉曉吃了兩個點心卻依舊很餓。
“子？你怎麽不吃了？”
葉曉嚇了一個激靈，心想，這神仙竟然還在神廟裏，還好自己沒多吃。
“您不是就許我吃兩個點心嘛，我……我就吃了兩個。”
“你這木頭腦袋，我讓你吃兩個你就吃兩個？哼，就這樣還考取功名？就算你當了官，也被官場的滑頭們吃的丁點不剩。”
“神仙爺爺教訓的是，教訓的是。”
“吃吧吃吧，吃飽了再。”
葉曉欣喜萬分，連忙作揖。
葉曉想啊，此刻吃的酥油點心怕是他這輩子吃過最香的了。
葉曉是連一點點心渣子都不敢浪費，吃完還吮了吮手指。葉曉雖然家裏有幾十畝田地放租，家裏算的上是鄉紳。可家教卻嚴實，盤中之物哪裏敢浪費。若是吃不幹淨便是被那年邁的爺爺一戒尺。
葉曉本是想吃飽了就走，可是，色漸暗，外邊有傳開了狼叫聲。
葉曉在門口徘徊了半也沒邁出去。
“儒生？你怎麽還不走？”
葉曉低著頭，“神仙爺爺，我，我生膽，不知能不能在這廟宇裏借宿一晚。”
“子煩死人了，是不是想得寸進尺。”
另一個聲音響起，“哎，算了算了，荒郊野嶺的，便讓他借宿一晚。我儒生，你這不帶幹糧，不走大路，是哪門子的趕考，你這穿著，雖不富貴卻也是算的上是家境殷實吧。怎麽連些幹糧都買不起。”
“神仙爺爺不知，我路上本是帶足了盤纏和幹糧，卻不想遇了匪徒，其實我是練過些武藝的，可奈何生的膽子，望見匪徒手持刀具便兩腿發軟。最後被搜去了錢財和幹糧。我趁匪徒們不注意，拚了命才將筆墨書籍搶回來。最後逃入山中。”
“子，那種情況還想著筆墨書籍？慢上片刻，不怕沒了性命？”
“生是讀書人，這書中都是先賢語論，怎敢丟棄。紙筆是老師所贈，生固然膽卻也不敢丟了老師所贈之物。”
“沒想到你這儒生倒是有些原則。就是呆板稚嫩了些。”
“我子，你是若是考取了功名，打算有何作為？”
大概是與這兩位神仙了許久，葉曉也不再那麽害怕了。
“生覺得，若是考取了功名當有三個作為。”
“哦？有意思，儒生便來聽聽。”
到此處，葉曉便不再像是個文弱書生，倒是像那意氣風發的文豪，完全換了個人。
“生以為，第一個作為，為人子，為父母敬孝道。與是否考取功名無關，是為人之本分。”
“第二個作為？”
“第二個作為，為官，為官者當為百姓謀福，匡扶正義，主持公道。勿忘百姓，勿忘饑苦，勿忘下，勿忘本心。”
“哈哈哈哈，好一個為官，那第三個作為是什麽？”
“第三個作為，為人臣，心懷忠義，守文奉法。所為不諛，敢犯主之嚴顏，麵言主之過失。”
“這個作為，怕是沒多少人敢像你的這樣做吧。”
“儒生，你叫什麽名字，對此次趕考可有把握。”
“生姓葉名曉，木葉之葉，破曉之曉。去年參加了鄉試，中了的金城郡的解元，”
“北方的解元？到了京城不知道能取得什麽樣的成績。自古北方土地就難出文人。那些江南才子大多自幼飽讀詩書，你若是到了京城能考個末等的貢士便已經了不得了。”
“喂，儒生，難道你就不想上根香磕個頭，在我們這兒求取個功名？”
“莫不成兩位神仙真的能保佑我考取功名？”
“考取功名那得看你自己的本事啊，我們怎麽幫的了忙啊。”
“那你們還讓我磕頭燒香求你們。”
“嘿嘿，求個心安罷了。”
“就憑今日兩位神仙收留生，容我果腹。葉曉也要燒香磕頭拜謝神仙，今日之事若是我與旁人怕是也不會相信我真的見了神仙吧！”
其實也沒有香火，葉曉不過是跪地磕了三個響頭，拜了三拜。至於是否能磕出個功名，拜出個官爵，誰又的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