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歸來時仍然是少年
說句真心話,進來藏惡閣後我才發現,敢情剛才那些殺氣騰騰的惡僧才是最可愛的人,我寧願去對付那些惡僧,也不想和角落裏的老和尚打交道,下半身白骨蒼蒼,怎麽看都怎麽嚇人。
不過小爺好歹也是見過世麵的人,很快便平靜了心情,不過李天選這小崽子明顯淡定不下來,兩條小腿直打擺子,抓著我的衣服,走一步抖兩下。
好不容易走到了老和尚指點的書架旁,李天選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說什麽也站不起來。
我翻了個白眼,娘的,我可是記得你之前還信誓旦旦要加入惡人寺的,怎麽這會就慫了?
“兄弟,我腿有點抽筋,我休息下,你先忙不用管我。”李天選舔著嘴唇道。
“行,有什麽事招呼我一聲。”
我點點頭,顧不上李天選便自顧去書架上尋找我想要的東西。
此次來惡人寺原因有二,一個是尋找人皮地圖的下落,一個則是搜索關於夜春秋的信息;聶子風之前告訴過我,一直在背後針對我的夜春秋,十有八九就是從惡人寺裏出來的。
想到我一麵都沒見到過的夜春秋,我就恨得牙癢癢,他娘的,要哪天真被我找著了,肯定得給他十個大耳刮子才行……
藏惡閣裏光線昏暗,單憑肉眼很難看得清楚書架的東西,不得已,我隻能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打火機,一連打了好幾次才總算打著了火,書架上蓋著一層極厚的灰塵,天知道這裏的古籍放了多久。
我一本本翻找搜尋,終於在一本缺頁的破書上看到了一個讓我雙眼瞳孔劇烈一縮的名字。
“夜春秋!”
這本古書籍上麵寫的是關於惡人寺裏的一些重大事件,其中關於夜春秋的就足足有十幾頁。
“五月,夜春秋接受複仇任務,夜行百裏,一晚連殺十七人。”
“六月,夜春秋接尋嬰任務,獨往南域兩個月零一天,在一處偏遠山村找到嬰兒,因山村民風彪悍拒不交出嬰兒,夜故滅村……”
“八月,夜春秋接受倒鬥任務,與十三摸金校尉同往西嶺尋帝王墓,因摸金校尉內訌互相殘殺,夜索性全部屠之,並一人之力連倒西嶺區域六大帝王墓……”
古書上的記載並不詳細,但類似於這樣瘋狂的事件記錄足足有十幾頁之多,但到了後麵本該寫到夜春秋的下落時卻憑空被撕掉了。
我皺眉,看著古書上寫,夜春秋所幹的每一件事,幾乎都可以用瘋狂來形容;惡人寺的規矩是有求必應,但複仇最多隻會殺一個人,可夜春秋不是,他接的複仇任務,幾乎是全部斬草除根了,還有本是一個普通的尋找嬰兒的任務,他卻因為那村子的人攔截,索性將整個村子都屠了,如此手段足以無數人驚恐。
更別說,這廝居然還有倒鬥的本事,一人連倒西嶺區域六大帝王暮,對於西嶺那個地方我是知道的,民風彪悍得很,而且地形十分複雜,就算是頂尖的盜墓高手,也不敢輕易去西嶺倒鬥。
可夜春秋就去了,跟著摸金校尉去了後,發現人家內訌,幹脆就全部殺了然後自己單幹,這個性和手段,絕了!!
我還想繼續看夜春秋的‘英雄事跡’,但可惜古書後麵被撕爛了,顯然是有人為了掩蓋夜春秋的下落和蹤跡,故意毀壞了古書……
“這家夥倒也算是個人物!”我暗道。
關於夜春秋的記載就此中斷,但在另外一本書上,我還看到了青鋒的名字,不過相比於夜春秋的瘋狂手段,青鋒無疑是個十足的怪人。
“二月,青鋒接受殺人任務,在完成任務的同時也擊殺了任務發布者,原因是青鋒發現了發布任務的人侮辱了被殺者的妻子,故青鋒被關禁閉三十天以作懲罰。”
“四月,青鋒接受護送李氏任務,結果與被護送的女眷互生情愫,因女眷有婚約在身,結果青鋒襲殺了女眷未婚夫,故青鋒被鎖石台麵壁思過三個月……”
我看得忍俊不禁,青鋒這個怪人,幾乎每次做任務都會出現問題,導致每次都要受到懲罰,不過他的性格卻不同於夜春秋和其他的惡人寺僧人,青鋒無疑是惡人寺中的善類。
我很快看到了記載青鋒的最後一條記錄。
“十二月,青鋒接受襲殺陳氏任務,因被襲殺對象之一是孕婦,青鋒放棄襲殺轉而護衛孕婦,並與寺裏的師兄弟發生衝突,最終致使惡人寺損失十一名僧人,故全寺高手出動抓拿青鋒,並打入地牢鎖骨台,永久!”
青鋒的事跡記錄讓我目瞪口呆,這家夥本是要去襲殺的,結果因為對方有孕婦,反而成了他們的護衛,結果與同來的惡人寺僧人發生了衝突……這家夥完全就是個性情中人啊,該殺的毫不手軟,不該殺的,就是和師兄弟反目成仇也要拚命護住。
我還挺喜歡青鋒這個性格的,就衝他拚死保護孕婦這一條,足以讓我肅然起敬!
看完了夜春秋和青鋒的記載,書架上再也沒有其他可以讓我感到有興趣的書籍,倒是在這個時候,角落裏幽幽傳來了老和尚的聲音。
“二十年前有高手來襲惡人寺,燒去了惡人寺一半的房屋,就連藏惡閣也被毀了大半,你現在看到的東西,都是當年剩下的。”
老和尚的聲音沙啞且尖銳,我聽得一身雞皮疙瘩,一想到他下半身都是蒼蒼白骨,心頭更是一片駭然。
“惡人寺威名遠播,居然還有人敢來襲擊?”我好奇道。
“嗬嗬,惡人寺無惡不作,得罪的人多了去……但真正敢殺上惡人寺的,就隻有二十年前的那一位。”
“哦?到底是哪位人物有這般膽量?”我問道。
老和尚話音戛然而止,卻是不再說話了。
我下意識的抬頭看去,赫然見到角落裏有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的在盯著我,不是那老和尚又是誰。
老和尚靜靜的望著我,死氣沉沉的眼神裏,忽然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
“當年,貧僧這雙腿就是給他燒了……這些年貧僧腦海裏時常冒出一個畫麵,二十年前那個燒了貧僧雙腿的人,歸來時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