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蛇妖情深
上岸後的四祖公，正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著。
從兩鬢微白，再到麵生皺紋，短短的十幾分鍾時間裏，四祖公老態盡顯。
我看得目瞪口呆，就連一旁的周小舍和韓寒暄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對於我們這些常人來說，蛇妖已是難見，而看到一頭對人類愛恨交加的蛇妖，那無疑更是一件讓人震驚的事情……
麵對蛇妖的質問，我看見四祖公微微歎了口氣。
他推開了蛇妖，道：“因為你是妖……”
四祖公在說這話的時候，我明顯見到他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黯然，我心知肚明，四祖公絕對不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
蛇妖滿臉失望，眼中噙著淚水，道：“就因為我是妖？所以你百般遠離我，厭惡我……最後，更是要差點殺了我，這一切，就因為我是妖？”
“不錯，就因為你是妖，人與妖殊途，我當年從路邊將奄奄一息的你救下，那是因為你還是一條人畜無害的小蛇，可沒想到過了些年，你也不知道吞食了什麽，開始變得通靈與冷酷，你以為我不知道，多少次，你背著我在暗地裏吞食人心……血腥，殘忍的一幕，我都看在眼裏……我身為陳家人，又怎能和你一起？”四祖公道。
蛇妖搖頭，淚水奪眶而出，道：“你可知，一條蛇的壽命隻有十幾載，我不想與你分離，所以偷偷吞食了往生水，卻不想到產生了變異……我吞食人心，還不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變得更強，從而變成人形，與你相守不離，你為什麽如此不懂我……”
四祖公一臉冷淡，對於蛇妖的話，似乎並不想理論。
他的目光依舊在我身上，道：“放了我陳家人罷，水仙，千年來，我沉浸血河，你纏身百花叢，有些事，既然過去，就回不去了。”
“不，我不要過去，我也不要將來，我隻要現在與你一起……”
“回不去了，放了我的子孫罷，他背負著我陳家人的希望，我不想他葬身在此……”
“你答應和我一起，我就立即放了你的子孫。”
“何苦癡情？我這身體，再過片刻，就要煙消雲散，不必執著，也不要逼我……”
看著麵前這麽一人一妖，我不免心生憐憫。
四祖公雖然表情冷淡，可我總覺得，他說出來的話並非是他心裏想要說的。
蛇妖淚流滿麵，連連的搖頭，眼中盡是無數的失望，它將蛇尾一甩，一把將我和韓軒轅給再次卷住，想要以此來威脅四祖公。
四祖公看了一眼，歎了口氣。
緊接著，讓我雙眼欲裂的事情發生了！
“水仙，你讓我感到很失望……”四祖公冷道了一聲，突然間，他身手挖向了自己的心口處，竟是活生生將自己的心髒給挖了出來，然後丟到了蛇妖的麵前，咬牙道：“你不是喜歡吞食人心嗎？我和你做個交易，用我的心，換我那子孫一命，如何？”
四祖公血流泉湧，那顆被他自己徒手摘下來的心髒，就那樣隨意丟棄在蛇妖的腳下。
而蛇妖看到這一幕，也當場驚呆了，即便是它，也沒想到四祖公如此剛烈的一麵。
四祖公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大口的咳著血。
蛇妖頓時慌了，它將四祖公的心髒連忙捧在手上，淚眼朦朧的望著四祖公，神情幾欲崩潰……
“為什麽，為什麽要如此待我？寧願一死，也不和我一句好聽的話？”
蛇妖忍不住啜泣，它當下再也沒有心思抓我們，將我們丟開之後，迅速去到了四祖公的身旁。
一開始四祖公還不要它靠近，但沒一會，四祖公血流了一地後，再也撐不住，整個人隨即倒在蛇妖的懷中……
一時間下，蛇妖泣不成聲，再看看四祖公，已是生息漸弱……
“四祖公！”
我趕緊跑了過去，整個人此刻還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故事中才能見到的畫麵，竟是如此活生生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四祖公的身體在快速衰老著，不到幾秒鍾時間，他已經滿頭白發，臉上布滿了皺紋。
眼看著氣息漸無，四祖公卻衝蛇妖幽幽說了句：“水仙，我已是這老人模樣，你的癡心可改？”
“不，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一樣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主人，你不能死，我要救你，我一定要想辦法救你……”
四祖公眼露死意，道：“菜無心可活，人無心必死……我的身體早已成死去，沉浸血河千年隻是為了保持住自己最後一絲意識，你可不知，你多少次怨恨纏身在花叢裏時，我都在血河中默默望著你……”
四祖公這話一說，蛇妖喜出望外，可接著，它卻又哭得更厲害，四祖公已是回天乏力，眼神逐漸變得暗淡。
最後，四祖公用盡最後的氣力，深切看我一眼，道：“化凡，我陳家並非與這個世界的人同源同脈，我們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另外一支更高貴，卻不為人知的血脈傳承，如今，尋找我們始源的秘密和破除詛咒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我如覺兩肩一陣沉重感，我看著麵前奄奄一息的四祖公，心頭一時五味雜陳，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對於陳家的始源由來，我根本是一無所知，至於那詛咒，我更是一頭霧水，如此的我，真能擔當得起這個責任嗎？
我心裏不知道，而我能看見的，是四祖公眼中對我無盡的信任……
幾秒鍾後，在蛇妖的啜泣聲中，四祖公安詳閉上了眼睛。
“主人，我說過的，生死不離，你既死去，我也不會獨留在世，我化妖隻為與你長久相伴，我吞食人心，隻為化為人形與你相守，如今你離去，我留在這個世上也沒有了意義……”
蛇妖痛不欲生，抱著四祖公的遺體，突然跳入了血河。
不一會，血河變得波濤洶湧，無數的腥風血浪席卷而來，讓整個十八層墓樓儼然成為了一處血腥地獄……
“不好，這裏要崩塌，老鐵快點拿東西跑！”
在周小舍的招呼聲中，我恍然回過神來，趕緊轉身跑到那口血玉棺材旁。
可等我掀開血玉棺材蓋的時候，剛想伸手去抓那張人皮地圖時，原本雙眼緊閉滿臉血色的劉豫屍體，忽然猛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