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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7.紅發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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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然前進的步伐,男人的發絲重新隨風飄起,袍擺在地上散開優美的弧度。他仿佛沒有目的地一般,隻是這樣緩慢地行走在這王宮之中,所到之處,冰雪如山倒。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經在片刻的功夫冰凍了這座王宮。很快的,外頭的王城也難逃一劫。


  小麥終於知道了雪川之下冰城的成因,竟然是這個夜叉所為。她更是沒有想到,那個如冰蓮一般的男子竟然還是一國之主。不過小麥心中也是有疑惑的,既然雪夜叉的力量壓倒眾人,那麽他又是怎麽被封印的?那個使用錄鬼簿的人呢?對方又是如何登場的?正在小麥想這些的時候,畫麵又悄然發生著變化。


  這一次,小麥看到的整座王宮都被冰凍住了,厚厚的冰層足足高出地麵很多,而且有愈見加厚的趨勢。


  冰層下麵是古城鎮的建築,就和小麥進到雪川中時看到的一樣。比雪鎮建築更加古老的街道,木製的建築群,靈動的飛簷,更為老舊的木製移門,每一處細節在冰層的覆蓋下都看得如此真切。小麥甚至能夠看到木門上麵的紋路,還有窗格子上掛著的物件。小麥再次確信了,之前看到的冰層下麵的一切,全都是曾經真實存在過的人或物。也隻有是真實存在的,諸多細節之處才會如此逼真。


  街道上,隨處可見因為來不及逃走而被冰凍住的人類。人們大都穿著非常古老的對襟衣服。頭上也挽著發髻。他們的臉都朝著身後的某個方向,也就是王宮的所在方位,眼睛則是直直盯著後頭的什麽,其間充滿著恐懼。看他們的樣子,一定是知道了王宮內發生的變故,從而拚命想要逃出去,逃離這座王城。看著越來越多的人被冰凍住。基本上已無活口。就算僥幸有個別人尚有一絲氣息。也很快就被逐漸上升擴大的冰層給覆蓋住了。結果到最後,仍舊是一個存活下來的人也沒有。


  每個人的表情都是驚慌失措,甚至是無比惶恐的。他們有的恐懼地看著身後。然後拚命向城外的方向逃跑;有的則是不顧一切地向前奔跑,根本就無暇回頭;還有些年老的老頭老太,或者年幼的小孩,他們明顯體力有些不支。跑不大動的樣子,卻也拚勁力氣往前去。這些人有的是邁開了步子。大步逃竄,有的則是步履蹣跚,還有的幹脆跌倒摔在地上,每個人都非常狼狽倉惶的樣子。


  每個人的表情都是這樣的鮮明生動。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還有那些因奔跑而被風吹起的頭發,每一處都是如此的鮮活。他們身上穿著的衣服。皮膚、眼睛、頭發,甚至是周圍的所有建築。也都有著各自的顏色。這裏的一切,都是那位雪之帝王在一瞬間冰封起來的。這些人雖然早已經失去生命,但也被凍結成了永恒,永遠也不會腐爛枯萎。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些人也是幸運的,因為即便過了這麽久遠的年代,他們也依舊可以存在於世。若是被研究者發現,說不定還會被當作活化石。


  再看街道盡頭的王宮,也是小麥之前看到過的景象。四周安靜得出奇,一望無垠的王宮到處都是亭台樓閣,房屋樓宇。巍峨的城牆,就算是腳下的冰層上漲這麽多,它也依舊高高矗立,壯闊無比。


  精致又不失大氣的雕梁畫棟,龐大的建築群鱗次櫛比,目之所及,處處都是。小橋流水,池塘花園,亭台樓閣,大氣中處處透露出皇家的氣度與不凡。這是一座望不到盡頭的輝煌宮殿,裏頭那數不盡的宮室大殿,也和宮牆一樣穿透冰層而上,露出冰層一大截。


  這座冰之宮殿和外麵的街道一樣,到處都是被冰封住的人群。穿著宮婢衣裙的年輕女人們,無不爭相往王宮外麵逃去。她們的表情一樣是那麽畏懼,提著衣裙就拚命地逃開。有的人邊跑還邊回頭看,似乎想要確定危險是否已經朝自己而來。也有不少人摔倒在地,卻拚命想要爬起繼續逃開。還有一些戴著冠帽的男宮仆,他們也和宮婢一樣往外逃著,神色同樣的慌張。王宮裏還有些佩戴著刀劍武器的人,他們穿著盔甲,看上去應該是侍衛一類的。雖然他們拔了劍想要對抗什麽,卻是完全的徒勞,麵對不知在何方的敵人,他們任何的舉動都是徒勞。


  小麥看到了大殿之中頹然而立的年輕帝王,他那滿頭銀絲垂落肩頭,與那寬鬆的外袍相呼應,竟有著一股別樣的優雅瀟灑之美。隻是與這美不相符的,是他空洞茫然的神色。因為他的緣故,整個王城在片刻的功夫就徹底滅亡了。隻要他願意,翻手覆手間滅了整個國家也不是問題。可是這些都不是他的目的,可以說,他是沒有目的的。


  他隻是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對他來說竟然是沒有絲毫意義的。他隻是想一切都消失,想要周圍的世界全部被抹去,這樣或許他就可以得到一份平靜,一份安寧。


  可上天似乎不願意就這樣讓他遂願,從外頭那漫天的冰雪之中,他看到了那一頭紅發的男子。那是這個冰雪世界中唯一存活著的人,對方甚至還有著正常的活動能力,這引起了年輕帝王的注意。


  “可憐的人,過於強大的力量,對你來說似乎是件不幸的事情。”那位紅發男子開口說話了,“我同情你的遭遇,也想要幫助你,可你的力量終究不適合我的錄鬼簿。”


  白發男人看著對方,神色冷漠地說道:“你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你不懼怕朕的力量?”第一次,他突然希冀有人不畏懼自己的力量。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表明自己不用一個人存活於這世上,也有人能夠與自己一道共存於這片藍天之下。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隻需要記住我是來幫助你的。”紅發男人就這麽看過來,從他的身上,並沒有散發出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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