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霜花寒，白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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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上突然蔓延開來，並悄然生長的霜花，讓這個不斷冒出寒氣的房間更顯得冷上幾分。


  小麥依舊看著鏡子中的那個白衣女子，雪一般的精致五官，雪一般潔淨的衣服，這是一個仿若冰雪的女人。


  她潔淨得出奇，在那個冰雪般的氛圍之中，卻也穿得異常單薄。更有甚者，她的腳上竟還穿了一雙冷硬的木屐，連襪子都沒有穿。潔白似雪的肌膚暴露在外麵，讓小麥沒來由地覺得寒冷。仔細看過去，她的腳上也和手指一樣塗著鮮紅的蔻丹。紅色和晶瑩潔白的皮膚，以及鏡子上的冰冷霜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寬大的布褂子拖曳至腳踝，從頭頂開始把她整個身體都給擋住。女人黑色的發絲隱藏在白色的大褂中，隻稍稍露出些許，看上去柔順而又飄逸。


  隻不過看著這個白衣女子，小麥就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個冰雪的世界。那應該是一片銀裝素裹，有著漫天飛舞的大雪，寒風陣陣。即便隻是行走在其間，都必然會感受到徹骨的寒意。


  女人黑色眼眸的深處，仿佛凝結著一層冰雪。她看向小麥，嘴唇微微張了張，好像想說什麽。這種不合乎常理的情景，照理說小麥應該是要被嚇到的，然而此刻對方的神情並沒有露出猙獰的模樣，小麥因此才能繼續安靜地看著。


  “雪花啊。雪花啊，初雪的花瓣不停飄落。


  大地啊，大地啊，白色的大地銀裝素裹。


  黑夜星星閃耀，雪花漫天飛舞，純潔的白色是我心中的思念。


  緊閉的雙唇，凍結的眼淚。孤獨而悲傷的笑容。


  啊。年輕的旅者，快來這裏。哪怕不能在同樣的時間，今後也要永遠在一起。


  凍僵的雙手。捧起晶瑩的白雪。消失的一切，感受不到溫暖。


  快來吧，快來吧，讓我聽到你的心跳。讓白雪染上愛的緋紅……”


  女人嘴中呼出白色的氣體，開始低低地唱出冰冷的音符。她嗓音低婉。配合著空靈的曲調，有一種獨特的味道。悲傷孤獨之中，透出一股深深的冰寒感覺。


  隨著歌曲的吟唱，鏡子上的冰花又發生了一些變化。鏡中的世界好像出現了空氣的變化流動。這種風一般的氣流，讓披在女子身上的白色外褂隨風而動，如夢似幻。


  小麥尚且處於靜觀其變之中。想要看看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可是緊接著，鏡子中的世界就又發生了變化。冰寒的霜花逐漸消退。鏡子中的白衣女子也逐漸隱退了她的身形。最後，一切就又消失於無形之中了。


  空調的暖氣突然吹在小麥的身上，小麥一個激靈，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在冰寒之中也凍了好一會兒。現在，房間裏的溫度竟然又恢複了原樣，開始回升至溫暖。小麥看了看空調的暖氣，發現原本以為出問題的空調，現在也已經變得正常起來。


  再看那麵鏡子，空洞地映照著自己的模樣，根本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的樣子。奇怪？莫非剛才的都是她的幻覺？小麥突然有種摸不清楚狀況的感覺。大晚上的，別真的是自己意識不清醒產生幻覺了？又或者是她把夢境當成了現實？可小麥同時也非常懷疑，剛才包括房間內的寒冷，以及指尖碰觸鏡子的冰寒，甚至是耳朵裏聽到的那個女人的歌聲，還有她眼睛看到的鏡中景象，這五官傳來的所有信息，根本就不像是假的。


  那個鏡中的白衣女人究竟是誰？為何會穿著那種古老的衣服出現在房間裏？小麥重新躺回了被窩之中，鑽進溫暖的被窩，小麥感受著暖意，逐漸又泛起些睡意。


  那女人該不會是什麽惡靈怨鬼之類的吧？小麥忍不住猜測。如果不是的話，她又怎麽能夠看到那麽一幕詭異的場景？說起來，房間裏的其她兩個女生並沒有察覺到。包括那個女人的那首古老歌謠，她們竟然也像沒受到絲毫影響那樣地繼續睡著，這實在是有些反常。


  小麥想著這些，慢慢地又沉入了夢鄉之中……


  翌日

  小麥早早地就醒來了，因為平時都有早起的習慣，所以小麥的生物鍾導致她沒法睡懶覺，到了點就會自然而然地醒過來。


  躺在被窩中幹瞪了會兒眼，小麥又側身看向旁邊，早見圓和禦阪凜兩個人似乎仍然在睡眠中。也是，像她們這種不用為生計發愁的大戶人家小姐，是絕對不需要早起的。


  小麥又躺了會兒，這才決定先起床。橫豎再躺著也是無所事事，不如早點起來出去走走。她初來乍到的，別說是雪鎮了，就是對這宋氏湯屋都不是十分了解，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小麥穿好了衣服，將昨天的浴衣換下折疊好，放在了枕頭旁邊。她盡量減輕動作的幅度，避免發出較大的聲響，影響旁邊正在睡覺的兩人。鋪蓋應該暫時不用收起來，等早見圓和禦阪凜醒來後再弄也不遲。因為收拾鋪蓋的動靜比較大，小麥還是不想大清早吵醒別人。


  穿好自己的衣服，小麥又套好了厚襪子，穿上了室內的軟拖。冬日的早上，還是要注意保暖的。


  去衛生間洗漱了一番，小麥收拾妥當，又重新走了出去。經過室內的衣帽鏡時，小麥不禁又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景象。真是的，現在早上重新回憶起來，總有種更加虛幻不確定的感覺呢。連小麥自己都不能確定了，昨天看到的事情是不是真的發生過。


  輕輕拉開移門，小麥走了出去，外頭初露的曙光映入眼簾。再次將移門拉回，小麥站在外麵的走廊上，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雪鎮冬天的空氣，有些冷，卻很幹淨，能夠讓人沉靜下來。


  因為時間還早，所以客房區的客人們基本上都沒有起來，湯屋的工作人員也才剛開始進行一天的準備。零散的人員偶爾來回走動，整個湯屋都顯得非常安靜，小麥有種整個世界都在沉睡著的感覺，這裏真是個安靜的地方。


  眺望著回廊外的庭院，小麥欣賞了一會兒早上的景色，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肚子餓。因為平時起得早，所以她早餐也就吃得早，現在是不是該開始張羅自己的早餐了呢？小麥四下看了看，不知道這裏的早餐是去哪裏吃的。


  就在她四下張望的時候，旁邊的移門也打開來了。小麥下意識地看過去，竟然也有人跟她一樣起得這麽早。小麥心中非常意外，想要看看那人究竟是誰？


  等看清楚那人的模樣之時，那人也正好向小麥看過來，小麥突然之間又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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