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心照不宣
“怎麽了？”
蘇宛手上切菜的動作恢複流暢，很好笑的樣子。
“沒什麽，隻是突然覺得自己和你相比，真的是太單純了。”
“天天被你坑。”
蘇宛瞪他一眼。
兩個人就算是這麽一聲不吭的在小屋子裏頭住下了。
酥姐兒第二天收到消息跑過來的時候，趙潛不在，酥姐兒淚眼婆娑的都快要急死了。
“母後，你和父皇吵架了嗎？她為何要將你將你驅逐到這種地方？”
酥姐兒一抹眼淚。
“父皇，父皇她他也太過分了，他怎麽可以這麽對母後。這住處如此簡陋，簡直連女兒身邊的婢女住處都還不如。”
“這這這簡直太過分了！”
蘇宛聽了酥姐兒的控訴簡直是嘴角隻抽抽。
她能怎麽說？她總不能直接告訴酥姐兒，我和她父皇沒有吵架。
她們現在之所以會這樣，會住在這裏，那都是因為她們父皇心太黑，不像搭理她們，想和自己過二人世界吧？
咳咳，那樣的真相，對酥姐兒這個小孩子來說還是太殘忍了一些。
所以，蘇宛盡量委婉的告訴小朋友：“咳咳，其實你父皇也和母後一起住在這了。我們兩個很好，沒吵架。”
已經懂一些事情的酥姐兒一驚，下意識捂住嘴：“母後，咱們趙國已經貧窮倒此了嗎？！”
那邊後宮幾個女人，像是也聽到了風聲。
也不知道她們都是怎麽想的，竟然也全部都心血來潮的上門了。
既然人都到院子門口了，蘇宛也不可能讓他們走不是？
所以隻能讓她們進來。
落院不大，一下進來十幾個姑娘已經顯得有些狹小。
那些姑娘們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那前所未有噓寒問暖的態度已經證明了了一切。
蘇宛甚至從一個人打量院子的神色中看出了非常明顯，赤裸裸的慶幸。
蘇宛：“……”
大概是老了吧，不然她怎麽連猜測一下這群人現在腦海之中到底在補腦些什麽內容的勇氣都沒有了呢。
總而言之，蘇宛覺得這麽一整天下來，自己的麵子裏子算是丟了個徹底了。
“皇上呢？還在禦書房？”
終於把所有人都送走，蘇宛精疲力盡的靠在落院門口，無奈的問了一句。
住在小院子之中清靜是清靜了些，但也有不方便的地方。那便是每次她要找宮女做一些事情的時候，都要喊一聲，或者到門口找人。
“回皇後娘娘，皇上現在並不在禦書房內，具體在何處，婢子也不知。”
“不在禦書房裏頭？”蘇宛挑了一下眉頭，這倒是畢竟稀奇了。
不過也罷，隨便他吧。說真的，蘇宛現在真的有一些害怕見到趙潛。
誰知道他又會突然想出什麽稀奇古怪的主意，萬一他又回心轉意，想要折騰菜園子…
蘇宛真的能想死。
她奮鬥這麽多年，為的是豐衣足食生活無憂無慮，而不是下田幹活玩種菜的阿。
蘇宛頭疼的直揉額頭。
“走吧，咱們去看看言哥兒現在如何了。”
和蘇宛趙潛這一對作風奇葩的爹娘相比，他則顯得正常太多了，金碧輝煌大氣的宮殿，身邊永遠主仆成群的趙言之，言哥兒，才真正像是一個皇家太子。
蘇宛過去的時候言哥兒正在休息，據說是剛剛和無聞總管玩耍時玩累了，是的，無聞總管。
從秦國回來以後，無聞此人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頹廢了很久之後。影影約約有一種看破紅塵無欲無求的氣度。
回來之後他也不愛一直往趙潛，自己身邊湊熱鬧，使勁討好了，也不一直惦記著要給自己謀算權利，往上爬。
就好像是突然之間，整個人都想開了一樣，那裏都不去，那裏就不想了。就守著言哥兒一個小屁孩盡心盡力的做一些普通太監伺候的事情。
趙潛看他這樣子也挺有趣，幹脆封了他一個總管的位置，也算是讓他能夠名正言順的呆在嚴哥兒身邊。
咳…其實隻要他能夠活的夠久，能夠等到嚴哥兒這個太子長大的話，他以前想要權利，名氣的願望未必不會被實現。
隻要他盡心盡力，太子怎麽都不可能虧待他這個太監總管。
無聞現在小廚房親手準備嚴哥兒等會醒過來要吃的膳食。
蘇宛遠遠看著，思索了一下，問：“你說說你這個師父吧，他到底是聰明還是傻？”
“前頭他在秦國將嚴哥兒保護的密不通風，本宮和皇上已經任可他實力，這種事情明明已經隻需要他開口，或者表現的積極一下。本宮讓皇上直接冊封他為國師也並非不可能。”
“可你這個師父吧，卻在這個時候變得一副無欲無求，隻想要守在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小孩子身上，你說說，他這是圖啥呀？”
水蘭低頭：“依婢子看，無聞大師現在大概隻是在求一個心安吧。他之前那麽機關算盡為的不過是麵對師門能夠揚眉吐氣。現在那個願望已經無法實現，他一直以來的目標更受到了衝擊，已經懷疑人生的他。權勢這些東西自然對他為了意義。”
“可以說，在秦國國師一死，秦國國師一脈正式消散在這個世間的時候，他就已經徹底迷失了方向。現在他一心一意的伺候太子殿下，想來他現在為的也僅僅不是那些虛的東西。他現在所求的。應隻是一個目標。一個能夠支持他活下去的理由。”
蘇宛眯眼打量廚房忙碌的那人，腰沒有那麽直了，看起來的確是蒼老很多。
“那你呢？他曾經好歹也是你師父，將你養大的人，你現在對他，真的就沒有一份感覺了？”
“他現在過的很好，婢子並不需要為他擔心。”
蘇宛笑出了聲，轉身進了裏屋去逗弄剛剛醒過來的嚴哥兒。
水蘭守在外頭，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
有緩慢的腳步聲從她身邊經過。
似有幽遠滄桑的聲音緩緩穿過遙遠時光傳來。
“天涼咯，姑娘家家愛俏，也不曉得冷…”
剛剛她和蘇宛站的位置是一個上風口，又距離小廚房不遠。
所以她和皇後娘娘之間所說的話，無聞應是都能聽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