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恩斷義絕
夜色漸沉，這個夜晚，趙潛和蘇宛說了很多，直到最後口幹舌燥，蘇宛所有所思。
趙潛灌下一杯茶水，問：“怎麽？開始你不還是挺感興趣開心的嗎？怎麽這麽一會就這副神色？”
蘇宛歪頭盯了趙潛一會：“恩公，如果拋開國家政治，你覺得這秦國的民風如何？”
“上佳。”趙潛不假思索道。
拋開國家政治，單是各個國家民情，秦國的民風民情，的確擔得起真正國泰民安四個字。
秦國千年大國，國泰民安四個字，並非虛化。
蘇宛點頭，笑：“這就對了。”
隨之蘇宛讓趙潛先去休息，她自己則去了書案，提起筆寫寫畫畫，也不知道她在折騰一些什麽。
趙潛沒有追問，隻是悶笑出聲，憑他的智慧，又那裏猜不到蘇宛現在的心思？
他不問，心中卻一片柔軟。
他的小丫頭阿，似乎已經長大。
趙潛一行人到秦國的時間算是早的，現在距離長青盛會還有一段時間，在這幾天時間裏其他國家的人們陸陸續續抵達秦國。
蘇宛也在秦國皇宮之內遇見過其他國度的皇後夫人們幾次，打過幾次交道，並沒有什麽意思。
在這個世道，女人的地位很低，大多國家的皇後也僅僅隻是為皇者炫耀的一種玩物，地位低，視野也小。
蘇宛和她們在一起除了琴棋書畫以外其餘就是各國的首飾衣服或者八卦。
蘇宛不敢興趣，參加過幾次之後也就不去了。
平時要麽宅在宮殿之中處理她的事物，要麽就幹脆出了秦國皇宮，跑到外頭去逛一逛秦國帝都。
今日也不例外，暗中的護衛不提，明麵上蘇宛身邊就帶了水蘭一個人，兩個人都是便衣，極為低調的穿梭在鬧市之中。
時常走走停停，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
直到——在大秦帝都的街道上看見一個女人。
她的妹妹——蘭若嬌。
兩人在人群中對視半響，蘭若嬌走過來，一身白衣，向她點了一下頭：“姐姐，好久不見。”
輕軟的話，在耳邊響起，蘇宛點了一下頭：“是榮安公主阿，沒想到今天咱們二人竟然能夠在這個地方遇見。”
“聽說前頭有一家酒樓飯菜還不錯，不如一起去試一試？”
蘭若嬌一愣，複雜道：“也好，咱們，的確很久沒有見了，那皇後娘娘請吧？”
蘇宛點頭，兩人並肩而行，一路無話。
相對於蘇宛主仆這邊的低調，蘭若嬌隨行的仗義則是完全相反。
侍女成群，且個個氣度不凡，一看就知道蘭若嬌這個女子的不簡單。
蘭若嬌身邊的侍女財大氣粗，蘭若嬌還沒有說話呢，她身邊的宮女就已經非常貼心的將酒樓最高一層所有的包廂全部包下，清了場子。
兩人坐下，蘇宛嗤笑一聲：“咱們妹子現在真的不一樣了。榮安公主這身後的四個婢女守在這裏。莫非是在怕本宮傷了公主不成？”
蘭若嬌推過去一杯滾燙的熱茶。
無奈：“姐姐說笑了，我哪裏會防著姐姐。她們之所以會在這裏，是因為我父皇下了死命令，說秦國之行錯綜複雜，不許身邊離人罷了，姐姐放心，她們僅僅隻會站在這裏不會礙事的。”
“如此說來，你如今的父親倒是真的疼你。”
蘇宛道。
心中一歎：“不過，如此這般，我也真正能放心了，我當初的選擇，總算沒有徹底害了你。”
這話說的輕鬆，蘭若嬌一頓。
輕飄飄點頭：“姐姐說笑，姐姐保護了我大半輩子，又怎麽會害我？當初情況特殊，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姐姐不必愧疚。我從未怪過姐姐。”
“那既如此，往後榮安公主殿下還叫我大趙皇後吧。”
蘇宛直接幹脆利落發話，目光一直盯著蘭若嬌的神色。
蘭若嬌指尖一顫，依然輕巧的說好。
那副樣子真的讓蘇宛看著就有一些冒火。特別煩躁。
“榮安公主，你也莫要怪我，如今你我姐妹身份已經徹底不一樣了，你現在是蘭若國最尊貴的公主，我卻是大趙皇後。如此身份對立，就算你我心中不願，那你我之間也再不能姐妹相稱，否則那對你，對我，都不是一件好事。”
“相必你父皇也不願意他的寶貝女兒心中還把敵國皇後當成姐姐吧？所以從今往後，你我之間還是已國家為先，至於姐妹情，就到此吧！”
蘇宛現在心裏其實也不好受，眼前這個丫頭，說到底也是自己從小一手養大的，放在心裏疼，和自己女兒沒差的人物，現在要她親口無情的和蘭若嬌恩斷義絕，她又如何不撕心裂肺？
但是事已至此，這是她們姐妹之間唯一的結局了，如今不斷，那在拖到以後，兩國真正兵戎相見之時，那才真的是害人害已。
灌下一杯茶水，掩下喉中澀意，蘇宛故作無事的抬眼：“我所說的，榮安公主可記住了？”
蘭若嬌低頭輕聲笑了一下，她的臉上不施粉黛，皮膚嬌嫩，眉目輕軟，如今小姑娘張開了，更加傾國傾城。
她無辜看蘇宛，讓人想起了山間的小麋鹿：“皇後娘娘放心，從小到大，我何時沒有聽過姐姐的話。”
她眨眨眼睛，很輕鬆的樣子：“皇後娘娘放心吧，皇後娘娘的意思本宮都懂。從今往後，世上再無蘇純，隻剩蘭若國榮安公主，蘭若嬌。”
清澈靚麗的眉眼，讓蘇宛心狠狠疼了一下。
她敷衍的點了一下頭，嗯了一聲道：“你心中明白就好。”
像是想起什麽，她讓自己的貼身宮女水蘭拿出一封信件。
“這是…她臨死之前留下給你一封信，你自己看看吧。若是無事，我便先走，不陪你了。”
蘭若嬌沒阻攔，看著蘇宛像是逃一樣的離去。
指尖撫摸上桌子上的那封信，卻怎麽都沒有勇氣將她拿起來，拆開。
突然一張大手越過她直接抽出那一封信。
“公主殿下，如果殿下您同意的話，不防讓屬下來念這一封信吧。”
茫然抬頭，是趙澤林危險又平靜的麵孔。
“……好。”
蘇宛這邊還沒走遠，就已經收到了暗衛傳過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