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陳朵
為了製造出蠱身聖童，藥仙會搜集了七七四十九名嬰兒，在他們身體中種下蠱蟲。
然後，再通過各種殘酷的訓練和懲罰，抹殺他們的天性和本能，企圖把他們培養成無悲無喜，以萬物為芻狗的聖人心性。
最後，藥仙會將存活下來的孩子放在一起，讓他們體內的蠱互相毒害，最終活下來的，便是蠱身聖童。
然而，他們卻低估了人類生於俱來的恐懼。
懲罰的性質，注定了被懲罰的人會產生害怕的情緒。
就算表麵看起來已經沒有恐懼，那也是因為恐懼偽裝出來的模樣。
最終存活下來的這位蠱身聖童便是如此。
在她的世界中，唯一還保留的情緒，大概便是恐懼了。
再次睜開眼醒來，她看到了摸到她腦袋的那個男人。
“沒有死，還活著……”
她不能理解的看向陳莽，因為之前所有靠近過她的人都死了，不隻如此，連她身邊的花草也沒有枯萎，這讓她更加不能理解了。
除了這男人，還有個女人也在她的身邊，也是活的。
所有的人和物都和以前不一樣，眼睛一閉一睜的時間，一切都變得那麽陌生。
陳莽也發現她醒了過來，麵帶微笑的看向她道：“你是我搶來的，以後跟著我姓陳，叫陳朵，這就是你以後的名字。”
馮寶寶擋在了陳莽身前，用認真的目光看著他，道：“搶這女娃我也有份，叫馮朵朵。”
“陳朵！”
“馮朵朵。”
“陳朵！”
“馮朵朵。”
看著互不相讓的兩人，陳朵或者馮朵朵依舊不能理解。
但她生於俱來的本能，卻感覺陳莽比馮寶寶更加讓她想要靠近，於是乎將目光看向了陳莽。
馮寶寶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眼神，身子一癱躺倒在了草地上，兩眼無神道：“輸了……”
陳莽蔑視了馮寶寶一眼，得意的揚起了下巴：“她自己選的！”
馮寶寶看向陳朵，似乎還是有些不甘心：“還是馮朵朵好聽，要不你再考慮一哈？”
陳朵看著麵前為了她名字而爭論的兩人，心中仿佛有個地方被觸動了一下，好像抓住了什麽，又好像什麽也沒抓住。
但“選”這個字，不由自主的烙印在了她的心上，讓她再也無法忘懷。
之後的時間裏，陳莽並沒有刻意教導陳朵什麽。
陳莽感覺她便如同一個初生的嬰孩，並不需要太多的教導，讓她跟在自己和馮寶寶身邊，潛移默化，便能喚醒她天生的好奇，引起她模仿的本能。
半年後，陳朵已經能跟著馮寶寶在叢林中上躥下跳，並且習以為常。
陳莽開心的同時，也有些煩惱，因為他有時候要花費很大功夫，才能找到不知跑去哪裏野的二人。
這一天，如往常一樣到了吃飯的時間，二人又是不見蹤跡，陳莽滿心無奈的去尋找了一會兒，終於在河邊找到了她倆的身影。
馮寶寶站在河邊，看著河水中自己的倒影，似乎十分的好奇。
陳朵在一旁有樣學樣，和她同一個姿勢蹲在河邊。
這時，馮寶寶忽然間長吸了一口氣，腮幫高高鼓起，做出一副要往水裏跳的姿勢！
陳莽瞬間瞪起眼來，一個縮地成寸來到了二人身後，提起巴掌便朝著二人後腦瓜拍了下去。
“噗通”一聲過後，二人齊齊的掉入了水中。
與此同時，陳莽怒衝衝的聲音響了起來：“馮寶寶你有沒有記性，說過多少次了別弄濕衣服，你就是不聽！”
“還有陳朵，你是不是傻啊，別好的壞的，什麽都跟她學啊！”
馮寶寶咕嘟咕嘟吐了幾個氣泡，緩緩從水中冒出頭來，頭發全都貼在臉上，像是個海帶精一樣，聲音中毫無感情道：“這次是你弄濕嘞……”
“我……”
麵對如山鐵證，陳莽一時哽噎住了話頭，又無言反駁，咬牙瞪著馮寶寶，臉頰不受控製的微微抽搐了起來。
這時，陳朵也從水中鑽了出來，看著兩人滑稽的樣子，陳朵猛然間嘴角一咧，發出了幾聲怪異的聲音：“哈哈哈！”
陳莽當即就是一愣：“完蛋，被我打傻了！”
陳朵的笑聲更大了，雖然十分的生澀古怪，但她還是繼續的笑出了聲來。
這一刻，她懂得了除恐懼外的另一種情緒——
開心！
將陳朵從水裏撈出來後，陳莽用法力給她烘幹了衣服。
隨著時間的流逝，轉眼間又是一年過去。
陳朵的思想已經越來越接近她這個年紀正常的孩童，陳莽也將她目前的身體狀況如實告訴了她。
將陳朵救出來後，陳莽並沒有將她體內的蠱蟲清除，而是用法力讓它們休眠了起來。
當時的陳朵什麽都不懂，陳莽也沒有經曆過她的經曆，感覺這種事情，還是留待將來她自己做選擇比較好。
“你從出生起便和蠱關聯在了一起，已經能熟練的使用蠱的力量，若是我來幫你煉化體內的蠱，你再按照藥仙會的行炁圖修煉，瞬間便能達到藥仙會真正的蠱身聖童境界。從此以後，天下間所有蠱蟲便都會對你產生親近感，稍加訓練便能任你操控。”
“若是你不想這樣，我就幫你將體內的蠱蟲全部清除，讓你和蠱再也沒有任何關聯，徹底和從前一刀兩斷。你自己選吧。”
陳朵眼睛一亮，緊跟著，便滿心歡喜的犯起了選擇困難症。
看著眉頭微皺的陳朵，陳莽開口道：“其實我感覺把蠱蟲徹底消滅比較好，畢竟蠱蟲這玩意怪瘮人的，尤其是成群結隊的時候。”
陳朵看著陳莽心有餘悸的樣子，心裏瞬間有了決定，眼睛發光道：“我要煉化蠱蟲，成為真正的蠱身聖童！”
陳莽：“……”
忽然感覺撿回了一隻熊孩子呀。
半天後，自作自受的陳莽幫陳朵煉化了體內的蠱蟲和蠱毒，緊跟著，陳朵體內的炁也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便如同陳莽所言，在陳朵成為真正的蠱身聖童後，一些毒蟲自發的前來朝聖，和陳朵親近了起來。
陳莽遠遠地看著和蠱蟲玩耍的陳朵，摸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道：“你不感覺這密密麻麻的蟲子有點瘮人嗎？”
馮寶寶從草叢中鑽出頭來，吐出了嘴裏銜著草棒，答非所問道：“狗娃子說找到張懷義了。”
陳莽有些唏噓的道：“他這隱藏的功夫是得了張靜清真傳了，比我預想中還多藏了幾年。既然人已經找到了，那咱們就去見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