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 陳年往事

  看見這老夫人和她身後的老者，楚南頓時驚訝道，“你們是……外公外婆？”


  從楚南懂事起，他就從來沒有見過母親周海蘭這邊的親戚家人，也沒見過外公外婆。雖然他後來知道周海蘭的老家就在千湖市下麵一個小鎮附近的村莊裏，但這麽多年過去了，母親從未帶他去過一次。


  而且，每回楚南不解的出聲詢問時，周海蘭總是敷衍回答，似乎並不願意過多提起她的家人，以至於楚南長這麽大，還真沒見過自己的外公外婆，以及舅舅小姨。


  眼前這些農民打扮的鄉下人貿然出現在靈堂前，聽著這老婦人的哭訴，楚南才試探性的詢問出聲。


  雖然從沒見過母親那邊的親戚，但許紹洋是知道具體地址的，所以估計是大哥許冬聯係的他們。


  “你……你是……”聽見有人叫外公外婆，那老者和老夫人這才反應過來，有些激動又狐疑的詢問出聲。


  “爸，媽，這是老三楚南，也是海蘭……海蘭外邊生的兒子。”這時候，旁邊的繼父許紹洋出聲介紹，神色略微有些尷尬。


  一聽這話，外公深深看了楚南一眼，眼神似乎極其複雜，最終還是點點頭歎息了聲，搖著頭不知道想起了些什麽往事。


  許紹洋對二老的稱呼，已經確定了楚南的猜測，這些鄉下人正是母親的親人。除了外公外婆之外，還來了兩男一女，介紹身份後便知是兩個舅舅一個小姨。


  情緒有些冷靜下來的母親這邊親戚剛到宴席中入座，楚南便將許紹洋給拉到了一邊，皺眉道，“爸，你能不能告訴我，媽為什麽和她家裏人關係鬧這麽僵嗎？二十幾年不見麵，這得有多大的隔閡啊？我看的出來，外公外婆還是很喜歡母親的，為什麽會這樣？”


  許紹洋看了楚南一眼，歎息了口氣道，“這事……也是因你而起。我聽說當年你媽偷偷在外麵生下了你這個私生子，後來回到娘家，遭到了全村人的白眼。那個年代，農村人思想保守，別說未婚生子，就是未婚前和喜歡男人親個嘴都要被人罵成蕩婦，你說你媽能不會閑言閑語給罵死嗎？”


  “村裏的閑言閑語也就算了，你媽最傷心的是，你外公外婆和家裏的哥哥妹妹受不了這樣的羞辱，也開始指責你母親生活不檢點，還想要趕緊把你媽給嫁了。你媽當時長的雖然好看但帶著你這個拖油瓶誰敢要啊？”


  “無奈你外公就在村裏許了門親事，竟然要你媽嫁給一戶有個神經病兒子的人家，你媽死活不肯，結果大吵了一架，外公氣頭上和你媽斷絕了父女關係，你媽帶著你便到了市裏謀生，後來有人給我介紹後，才組建的家庭。”


  說到這裏，許紹洋淚水止不住就流了下來道，“這麽多年，你媽為了你和自己父母慪氣，真的一次都沒回去看過。其實我知道，你媽很想念你外公外婆，有時候我說我去看看她也不肯，似乎恨透了狠心拋棄她的家人。”


  “原來是這樣……”楚南終於明白為什麽母親這麽不待見自己家人了，原來說來說去，還是因為自己害了母親啊！

  其實這種事真能怪外公外婆他們嗎？楚南也不是幼稚的小孩，當然知道不應該。為什麽？因為人言可畏，在農村的保守思想裏，未婚生子簡直就是大逆不道，誰家裏會臉上有光？


  外公外婆讓母親早日嫁人，這閑言閑語就會最終消散，可母親這種情況，誰又會娶？除了那些傻子殘疾，沒人願意嫁的貨色外，恐怕誰也不願意娶個給別人生過孩子，還要帶著孩子一起生活的女人吧？

  所以說這種事，根本說不清楚誰對誰錯，真要說錯，也許那個拋妻棄子的楚雲生，錯更多吧？要不是他，母親何至落到如此田地？痛苦生活了半輩子！

  一想到母親為了自己不惜和家人決裂的遭遇，楚南便又是一陣揪心的疼痛。他主動走到外公外婆這一桌，朝著他們便道，“外公，外婆，兩位舅舅和小姨，今天我媽遇害離開人世之日你們能來，我很高興，也很欣慰。我相信，我媽在天之靈也一定會很開心的。”


  外婆抹著淚水嗚咽不停，旁邊的外公抽著旱煙皺著眉頭自責道，“你母親若是不怪我們，我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當年，的確是我們對不起她，嗨，可我們哪裏知道，她隨高人出門那麽些年，好不容易回家來卻出了這檔子事啊！”


  “高人？出門？”楚南有些驚訝道，“外公，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媽以前就出過遠門嗎？”


  “你是她兒子，有些事情我也沒必要瞞你。”外公無奈的歎息道，“你娘小時候身體很差，農村人又沒錢看病，好幾次都病重都以為活不成了，都是靠死撐著咬牙挺了過來。”


  “本來體弱多病不好養，家裏又沒錢，隻能整天病怏怏的，看的我們都慎得慌，以為這丫頭活不了幾年恐怕就要去了。可後來有個外鄉人突然來到村子，給錢說要在咱家住上一陣，當時我也沒在意，後來才發現他身上有傷，似乎是躲在村子裏養傷的。這可把我嚇了一跳，本來我是想報警的，生怕這家夥牽連到咱周家來，可沒成想他看到你母親後，便說這孩子陰氣鬱結，除非用內力逼迫而出外活不過兩年。”


  “我見他竟然有辦法治好你母親的病，便最終打消了報警的念頭，讓他住在家中養傷的同時，也在給你母親治療天生頑疾。真沒想到，兩個多月治療後，你母親的病竟然真有了點效果，精神好多了。可那人說他內力不強，這病隻能治標不治本，要想徹底病好，得帶你母親回山門求師傅救助。”


  “我一想反正你母親沒幾年好活，就同意讓他帶了去。你媽當時已經十歲了，當然已經記住了家鄉的地址，便和那位高人一起離開了家。這一去就是十幾年才回來，我都以為她死了呢，從那之後都沒給家裏寫過一封信。”


  楚南聽的頗有些目瞪口呆，這麽說來，他的母親周海蘭，小時候就跟隨功夫高手離開了家，前去武林門派治病？

  是了，那外公口中的高人居然可以用內勁治病，那麽無疑可以肯定，他是個氣武者境界的武者！

  這樣的武者，還真稱的上是高人啊！而更令楚南驚訝的是，他還是第一次知道，母親竟然和武林門派有關聯。


  這麽說來……之前警察說母親倒地的附近有明顯打鬥過的痕跡，並不隻是猜測，而是真的？


  可是……如果母親真的會功夫，會武術，那為什麽這麽多年，別說他沒見過不知道，就連繼父許紹洋也毫不知情？

  為什麽？為什麽母親周海蘭要隱瞞自己會武術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