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錯過
葉蓁的兩番言語，將人們的注意力轉移到了中年男人的身上，都在看著他能說出些什麽。
中年男人擦了擦汗，眼睛看向人群中的方向。
接著，便又有另外一道聲音傳來，“這位夜先生避而不談，是不是本來就沒有什麽成果可以交流呢？”
葉蓁看向了說話的方向，正是中年男人剛剛看的方向，同夥罷了。
本以為夜風會說出來他們研究的最終結果，不想夜風卻仍舊是什麽都沒有說，打算離開。
“你不解釋一下嗎？你們也不是沒有研究成果。”葉蓁很是疑惑，雖然說信息交流不成了，但是結果還是可以說兩句的吧。
“沒有必要，不過是些蝦兵蟹將，多說無益。”夜風沒有絲毫的解釋欲望。
葉蓁了然的點點頭，轉身準備跟他一起離開。
“這樣看來，夜兄弟的藥，確實是完全沒有效果，也沒有任何成果啊。”中年男人狀似遺憾又似感慨的說了一句。
“也對，一直都沒有見效的資料，應該就是完全沒有效果吧。”又一個人說道，“隻是這樣說起來，一點兒研究成果都沒有，還真的是很差勁啊。”
“那麽多的研究經費，居然一點成果都沒有，也太讓人失望了。這要是被人知道了，以後還能得到經費嗎？別再連累了我們其他人啊。”
聽著現場眾人的竊竊私語，葉蓁再也忍不住了，“諸位難道就是每一次的研究都會有成果嗎？沒有任何一次的研究失敗？”
“都說失敗是成功之母，各位想必還沒有幸運到一次就出成果吧？再出成果之前，難道就沒有過失敗嗎？不過就是時間長短、次數多少罷了。”葉蓁見有人反駁，便繼續說道。“或者有哪位是一次性成功的，可以說出來，我在此向他賠禮道歉。”
“諸位都是科研人員居多，我雖然不是這一行的，卻多少也都知道，諸位都是在努力的排除著錯誤，向著成功的方向努力。甚至可以說，沒有失敗的研究才是真正的失敗。因為失敗的資料，也可以給其他人一些參考，讓後人不至於走太多彎路。”
在場的人聽著葉蓁的話，不時有人跟著點頭讚同。確實，一次就成功，實在很難。而且，有的時候，恰恰是因為失敗，反而會有另一方麵的成果。
“這麽說來，夜先生的研究真的是完全失敗了？”之前的聲音再次傳來。
而酒會當中的諸人，不再有人出聲幫助哪一邊，而是靜靜的看著事情的發展。
“不知道你們對於失敗的定義是什麽，”葉蓁展顏一笑，“或許在你們看來，研究出來的藥物沒有治愈患者，那便是失敗。可是我卻不這麽認為。”
“在我看來，雖然沒有真正的治愈患者，但是能夠讓患者的病情不再惡化，也同樣是一種成功。最起碼，它給了患者生的希望。就像是糖尿病病人，雖然不能治愈，但是卻也能好好的活著，誰又能說降糖藥是失敗的呢？”
葉蓁這一番話說的很是認真嚴肅，這也是她的觀點。或許一開始她也曾經怨天尤人過，可是後來跟那麽多的人對比過後，她便發現，其實自己還是很幸運的了。
她還活著。
這便是最大的幸運了。
不得不說，葉蓁的話使得在場眾人都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一直以來，關於癌症等病症，他們一向都認為不能讓病人痊愈，那麽這藥便是無效的。隻不過是吊著病人的命罷了。
可是，今天聽葉蓁這麽說，卻發現，其實有能吊著，然後讓病人繼續生活下去的藥也不錯。病人還活著，就有可能能夠等到真正能治愈的藥被研究出來。
隻是，有人讚同，就有人反對，這在任何時候都是適用的。
“這位小姐說的這麽感動人，可是卻未必曾經聽過患者和家屬的想法吧，你也說過，你並不是這方麵的……”
“很抱歉，雖然我不是這方麵的研究人員，但是我是受益的病人。夜風公司的藥物，雖然沒有讓我痊愈，可是五年過去了，我還好好的活著。”
“而這，已經讓我很滿足了。沒有什麽比活著更值得慶幸，不是嗎？”
葉蓁說完，釋然一笑，是呀，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了。
之前出言反對的人，也都沒有了話說，他們自己說的再好，都不如病人自己的想法重要。
同樣的，現場之中，有幾家原本想要放棄的醫療機構的研究人員，聽了她的這一番話，都又重新燃起了信心。
說完以後，葉蓁便對著夜風說道，“好了，這一次，我們真的走吧。”
夜風點點頭，眸中閃過不知名的情緒，想要說什麽，卻最終什麽也沒有說，隻是道，“走吧，回去早些休息。”
兩個人相攜離去。
一些看著兩人離去方向，沒有移開目光的人，便注意到了剛剛走進來的人。
“是陸總！”
陸氏這兩年在醫療方麵的投資有所增加，已經成為了她們籌集經費的一個渠道。
很快，會場中便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陸淩封的到來。
林靜一直想著剛剛進來之前，看到的那兩道背影，其中一個人側臉說了一些什麽，而那個側臉則是讓他心驚。
這一次他終於確定，那個人，就是沈梨霜！
隻是，不待他想要招呼一聲，或者說些什麽的時候，卻發現那兩道身影已經不見了蹤影，而陸淩封，也早已經進入到了酒會的大廳之內，因此便隻能放棄。
然而，他剛剛進入到酒會，便聽到了會場內人們的談話。
“陸總這次來，倒是讓我想起來了一件事，剛剛葉先生旁邊的那個女子，是不是跟陸總的那個明星小女友長得非常的像？”
“有這麽一回事情嗎？”另一個人有些疑惑，但是仔細一想，似乎確實如此，“你這麽一說，好像她們兩個長得確實是一樣啊。”
“不對，不對，她們兩個並不一樣，隻是正臉看著有些相似，但是論氣質，還有真正的長相，我覺得還是葉先生的女伴看起來更加的出眾。”又一人出聲道。
“隻是可惜呀，”在場的人都知道他說的可惜是什麽意思，便沒有人再繼續談論，“好了，我們再聊聊其他的事情吧，聽說你們最近打算換一個研究方向？”
“對，你也知道，隻是控製得住，並不代表治愈，而且如果萬一受到什麽刺激，以後可能就控製不住了，所以我們還是想要盡力研究能夠痊愈的藥物。”
剛剛那個女子說的確實十分的讓人感動，但是同樣的，他們不得不正視的一點便是，如果哪一天她的病真的控製不住了，那麽，也就沒有了任何的希望。
這也是之所以他們一向都認為，控製的藥物便等於失敗的主要原因。
“說起來，其實病人也都知道控製的藥物意味著什麽吧。”
這才是讓他們最終沒有反駁的真正原因。
明明知道控製的藥物並不能讓她們痊愈，卻還是願意相信研究人員，願意為他們說話，無論是為什麽，他們都不願意再繼續反駁。很多時候，他們的研究進行不下去，卻仍舊要堅持，不正是因為如此嗎？
林靜雖然不知道他們後麵在說的是什麽意思，卻並不妨礙他打聽到之前的事情。
很快，他便知道，有一個女子跟著一個姓夜的科研人員前來，為對方反駁了別人對他的駁斥。
隻是，林靜卻沒有打聽到，駁斥的最後一句，是她自己也是個病人。這也是這些人的職業病，對病人的隱私要保密。
打聽到了消息，林靜卻覺得更加的棘手。之前隻是懷疑沈梨霜沒死，而且還回國了。雖然說是選角，可是卻也不知道是不是回來複仇。
這也是讓他至今都沒有下定決心要告訴陸淩封，沈梨霜已經回來了得主要原因。
可是現在看來，沈梨霜居然是跟另外一個男人一起回來了，而且還為了對方，舌戰群儒。
如果不是特別在乎的人……應該不會這麽言辭激烈吧。
難道說，沈梨霜真的是回來為自己劇本選角色的，並不是為了報複？而且，她已經有了男友或者是丈夫？
“林靜，”陸淩封出聲叫道。
“是，陸總，”林靜趕忙應道。
陸淩封皺起眉頭，“你最近有什麽事情嗎？看起來不太對勁。”
“沒事，陸總。”
陸淩封看了他一眼，終究沒有多問，“安排下跟奇躍公司的日程。”
“是。”
林靜一邊記，一邊想著，看樣子得打聽一下，跟沈梨霜一起來的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而正被他惦記著的夜風，則正是一副無事人的樣子，“時間不早了，帶你去喝點粥，不然你的胃隻怕受不住。”
葉蓁有點哭笑不得，“這麽點小事，你還記得這麽清楚。為什麽剛剛的事情就不放在心上呢。”
“那些都是些無聊的人罷了，沒有什麽值得說的，至於你，”夜風突然靠近她，“能夠這麽幫我的美麗姑娘，當然要好好對待。”
“好了，不用這麽搞怪了，”葉蓁笑著無奈的推開他。
卻沒有注意到夜風不斷變換的眸中情緒。“好了，不說了，走吧，你明天不是還要繼續工作嗎？”
第二日一早，葉蓁剛在會議室坐下，便聽梁雪匯報道，“葉小姐，葉詩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