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薛榮榮的嫉妒
陸淩封默默看著她，縮著腮幫子狠狠吸了一口煙，隨後將煙頭按滅在窗台上，熄了那最後的一點火光。
“那就分手吧。”說罷，轉身離開別墅。
薛榮榮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隻是跟沈梨霜的一次偶遇，竟然就讓陸淩封選擇了離開自己！
她越想越氣憤，在別墅裏摔了一晚上的東西，披頭散發衣冠不整，像個瘋子一樣不停砸著周遭能看見的所有東西。
等終於偃旗息鼓的時候，薛榮榮低著頭坐在沙發上，拿起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石靜秀聽到鈴聲去開門的時候滿懷著喜悅，還當是自己女兒回來了。
隻是當她打開門的時候，表情卻是微微愣住。門外站著的女人跟自己許久未見的女兒有相似的年齡，可眼裏卻滿滿都是嫌惡。
這樣敵對的狀態讓石靜秀很快便回過神來，瞧著薛榮榮的眼神也帶上了警惕。
“你就是沈梨霜的母親？嗬，果然跟你女兒一路貨色，瞧著就不是什麽正經人。”薛榮榮說著便擠開石靜秀進了屋，後者一時詫異沒來得及攔，就這麽叫她進來了。
“你是誰，來我這裏做什麽？”石靜秀忙跟過去，聽她提到沈梨霜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薛榮榮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而是在這房子裏轉了一圈，緊接著嗤笑道：“沈梨霜纏了陸淩封這麽多年，結果連棟像樣的房子都沒給她嗎？”
如此輕蔑的語氣和神態讓石靜秀整個人都繃住了，胸口裏憋悶到不行。
這房子明明就是沈梨霜自己掙錢給她買的，對於一個人住的她來說已經很好了！而且真正叫她生氣的，是薛榮榮說沈梨霜纏著陸淩封的話，石靜秀隻覺得血氣上湧，臉都快漲紅了。
“你不要亂說話，不然我報警了！”石靜秀抓著手機放在胸口就像是抓著救命稻草一般，臉上已經開始有泛青的趨勢了。
但薛榮榮可不吃她這一套，雙手抱胸一臉輕蔑地看著她說：“報警？好啊，那就讓警察們來看看小三的母親長什麽樣子好了。你家沈梨霜趁著我離開的十年期間，對著陸淩封死纏爛打，怎麽都攆不走不說，現在我回來了還要橫插一腳，真是不要臉！”
石靜秀抬手按住胸口，翻湧的情緒不斷充斥在她的胸膛之間，痛到她麵色發白。而本就受不得刺激的大腦這會兒子已經快要撐到極限，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起來。
薛榮榮見她如此竟然還笑得出來，嘴巴更是惡毒地說：“沈梨霜大概是跟你學著的吧？跟隻母狗一樣舔著臉求別人上她，做小三還想立牌坊。不過不得不說，你女兒床上功夫挺不錯，不然的話，淩封也不會留她在身邊這麽長時間，現在看來，應該是你教女有方啊？”
如此殘忍的話語，讓石靜秀差點站不穩腳跟。她堪堪扶住旁邊的櫃子，大口大口喘息著，瞪著薛榮榮目呲欲裂。
“你這麽看我幹什麽？我今天過來不過就是給你跟你女兒提個醒，我和淩封可是要結婚了，沈梨霜她啊，就別再不要臉死纏著了，不然小心遭報應啊！”
不會，不可能的，她的女兒怎麽會做小三？一定是她騙人的，一定是！
“你給我滾！”石靜秀猛地怒吼一聲，緊接著抓起手邊的花瓶便朝薛榮榮扔了過去。
饒是薛榮榮也沒想到沈梨霜的母親竟然是個這麽剽悍的人，艱難地躲過花瓶之後，白著臉被狼狽碾出。
“你再怎麽生氣也改變不了沈梨霜是小三的事實！她就算這一輩子都在犯賤，也永遠得不到她想要的東西！”薛榮榮解氣地說完這一切，隨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梨霜今天上班的時候心神不寧，她總覺得發生什麽事情了，卻又不清楚這股不安的來源。
而在她蹙眉翻看著手機的時候，突然找到一張自己跟母親的照片，那不安的感覺隨之加重，讓她毫不猶豫給母親撥去了電話。
可三遍打過去，無人接聽。
尹程軒出門的時候恰巧見到沈梨霜一臉焦急地跟主管請假，他不由上前，詢問一番後二話沒說便掏出自己車鑰匙說：“走吧，我送你去你母親家。”
沈梨霜微愣，但並沒有拒絕。
回到母親住處的時候沈梨霜心裏不斷祈禱著沒事，而當她看見沒有關上的門和門口一地的花瓶碎片之後，心裏還是止不住害怕起來。
她嘴上由小聲到大聲地叫喊著，腳步不停往屋內跑去，卻在一片狼藉之中看到臉色灰白攤倒在地一動不動的石靜秀。緊跟其後的尹程軒同是臉色一變，趕忙跟上前。
“媽！”沈梨霜覺得自己心跳都快要停止了，撲過去的時候都是兩眼發黑，抱著母親唇色煞白腦袋發懵。
尹程軒跟著過來，皺眉抬手去試探石靜秀的鼻息，直到感覺到那微弱的呼吸才找回了些理智，看著不知所措惶然淚下的沈梨霜說道：“必須馬上送阿姨去醫院，我來抱她，你去開車門。”
這時候的沈梨霜已經完全沒有了注意，她看著尹程軒愣愣地點頭，等他將母親抱起之後便踉蹌著跑去外頭開了車門。
從石靜秀的住所到醫院的時間不長，尹程軒趁著開車的時間提前打了電話過去醫院，三人到的時候已經有醫生和護士在門口等著，待人一到便搬到床上推去了急救室。
沈梨霜看著急救室亮起來的燈，一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她臉上還掛著幹涸的眼淚痕跡，嘴裏迷迷糊糊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渾身都冒著一股子害怕和不安的勁兒。
尹程軒上前將人抱入懷中，拍了拍她的背部無聲安慰著。
“要是我昨天回來就好了，要是我回來就好了，都是我的錯……”脆弱到極致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沈梨霜不斷自責著，將所有的過錯攬到身上，好像這樣就能讓母親安然醒來。
尹程軒是頭一次看到如此彷徨失措的沈梨霜，簡直心疼到不行，低聲安慰說：“不用擔心，這裏的醫生都很厲害，阿姨一定不會有事的……”
可他的安慰最終還是在醫生惋惜的話裏碎成了一片，即便是醫術再好的醫生，也沒辦法救回石靜秀的生命了。
“怎麽會這樣，醫生，一定還有救的是不是，一定還有辦法的！不管多少錢我都給，多少錢我都給啊！”沈梨霜抓著醫生的胳膊聲淚俱下形似癲狂，她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她怎麽能接受呢？
醫生見病人家屬這樣，心裏也不好受，卻隻能搖頭抱歉：“對不起，病情耽擱太久，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病人可能還會再醒來一次，你們好好做個道別吧。”
沈梨霜悶在尹程軒的懷裏，哭得撕心裂肺。
石靜秀醒來的時候，外麵剛下過一場雨，窗戶開著，透進來雨水和泥土的清新味道，綿長而悠久，沁入人心。
她睜眼便瞧見了坐在床邊的沈梨霜，後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明明眼裏包著濃重的霧氣，卻還扯出了一個微笑給她，盡管笑得比哭還難看。
“霜霜啊，是媽對不起你。”石靜秀輕緩開口，她的眼神很是清明，隻是這一切都不過昭示著她的生命真的到了終點。
沈梨霜搖頭，吸了吸鼻子說道：“媽，你在說什麽呢，是我不好，沒有好好照顧你，還讓你受了這麽多年的苦。”
石靜秀歎了口氣，緊緊盯著沈梨霜的臉看，好像要將女兒的臉深深印在靈魂中一樣，這樣即便離開這個世界，她也不會忘記自己的女兒。
“都怪媽媽，是我耽誤了你這麽多年……”石靜秀的眼淚滑出眼眶流入發絲之間，這淚就好像打開了沈梨霜的淚腺開關，她的眼淚也在那一瞬間奪眶而出，神情崩裂。
沈梨霜緊緊抓著石靜秀的手，捏到指骨發白：“不是的媽，都是我的錯！你辛辛苦苦生下我，養育我這麽多年，是我愛錯了人付錯了心，害你為我擔心，不是媽的錯……”
石靜秀看著滿臉淚水的女兒，心裏揪痛著。她使不上力氣來，隻能輕輕握緊沈梨霜緊抓著她的兩隻手，聲音有些顫抖地說：“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啊，這世上叫人難過的事情太多，沒了我你可怎麽辦……”
她微微轉移了目光，像是透過那處空間在看什麽人一樣，眼神逐漸痛悔，連歎息都充滿了惆悵。
“我們母子倆，都被愛情蒙蔽了眼睛……可是霜霜，你是媽媽的驕傲，你得知道，人生不過那麽幾十年的時間，一個男人而已，不值得叫你委屈落淚，藏在心裏疼上一輩子。”
沈梨霜含淚點頭，不斷抽噎。
“媽，你說的我都聽著，我都聽你的！”
石靜秀瞧著她，好像在看著幼年時乖巧的沈梨霜。那時候生活雖然艱辛，可母子倆相依為命的生活卻依舊快樂。
如果時間可以再久一點，石靜秀希望能看著沈梨霜過上她想要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