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糾纏
正喝著咖啡坐在台燈下畫設計稿的沈梨霜拿起收到短信的手機一看，整個人頓時怔住。她緩慢地呼出一口氣，幾乎是顫抖著手將這封短信刪除，隨後整個人都有些脫力地朝後仰倒在椅子中。
曾經的沈梨霜從未拒絕過陸淩封，這是第一次，也不會是她最後一次。
那麽多年的付出和等待，已經耗光了她所有的耐心。沒有誰會一直犯賤，那樣傷痕累累的心，已經沒有勇氣再去麵對未來。
她已經想通了，無論是被迫離開那居住了十年的屋子的時候，還是酒會第二天獨自從床上醒來渾身冰涼的時候，都在不斷提醒著沈梨霜，這所有的一切，該到頭了。
她已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她。
陸淩封雖然沒有刻意等待，但是第二天突然想起短信的事情拿起手機看的時候，並沒有收到沈梨霜的任何回複。
他臉色微沉，轉而撥了個電話過去，往日隻要三聲便一定會被接通的電話卻打到女聲提示音出現都無人接聽。
握著機子的手緊了緊，陸淩封不信邪地打了第二第三通，卻仍然沒有人接聽。
心裏的不爽越加擴大，他冷冷一笑，下了班便找上來門去。
沈梨霜回到家發現倚靠在門口臉色陰沉的男人，頓時頭疼得厲害。她不耐地繞過去拿出鑰匙想要開門，卻被陸淩封狠狠抓住了手腕，直接拖到了身前，被迫抬頭仰視，望進那幽暗一片的眼眸中。
“怎麽，還玩起欲擒故縱的把戲來了？沈梨霜，手段挺多啊。”陸淩封的語氣充滿了不屑，嘲諷的態度像是看著螻蟻一般，好像跟她說話都是她的福氣。
沈梨霜掙了掙沒有掙開，隻能無奈開口：“陸淩封，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你還在這裏做什麽？”
“沒什麽關係？”陸淩封嗤笑一聲，臉上的表情逐漸猙獰，“沈梨霜，十年前是你死不要臉賴上我的，現在說沒關係就沒關係，你當我是這麽好打發的嗎？”
這般理所當然的態度讓沈梨霜心頭火氣的同時更覺心痛，死死咬著後槽牙，好一會兒才瞪著眼睛說：“是，是我不要臉，所以我現在已經離你遠遠的了不是嗎？薛榮榮才是你應該找的人，你找我做什麽！”
如此抵抗的態度是沈梨霜從未有過的，陸淩封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眯著眼睛直接搶過沈梨霜手中的鑰匙，粗暴開門之後不顧後者掙紮將她拖進了門內。
沈梨霜被重重地推在了門上，緊隨而下的是熾熱而熟悉的狂吻。
她的嘴唇被狠狠碾壓，身上的人好似猛獸一般，毫不留情地蹂躪著她的唇瓣，糾纏出腥甜的味道。
“你放……”沈梨霜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大手順著她腰間衣物的空隙伸入其內，肆意觸碰著那溫熱滑膩的肌膚。
好不容易嘴上的壓力移開，沈梨霜紅著眼睛使勁吼了一句：“你這樣對得起薛榮榮嗎？”
陸淩封的動作頓時停住，脖頸上的親吻也移開了，冷笑著看向沈梨霜：“我愛她，不舍得在結婚前動她，而你對我來說不過是個泄欲的工具，又怎麽會對不起她？”
工具……沈梨霜感覺嗓子梗得厲害，深深吸了口氣壓著聲音道：“你口口聲聲說著愛她，身體卻在出軌，你有什麽資格說愛？”
“你閉嘴！”陸淩封一把箍住了沈梨霜的脖子，用勁之大讓沈梨霜的臉都漲紅了
“你有什麽資格提她？我願意上你是你的榮幸，你犯賤了十年，再賤幾次又有什麽關係？”陸淩封理所當然地說著，輕蔑的口吻簡直叫人抓狂！
沈梨霜的呼吸驟然急促，仿佛心髒都被攫住了一般，洶湧的怒意之下竟狠狠推開了陸淩封，抬手用力指向門外：“你給我滾！”
陸淩封被推得一愣，緊接著黑沉著臉色眼神陰翳道：“沈梨霜，你別後悔，你今天要是趕我走了，以後別想我再來找你！”
眼中的淚早已控製不住，沈梨霜粗魯地抹去那些熱液，紅著鼻子淒慘至極。
“後悔？嗬，陸淩封，我最後悔的就是過去那十年，像條狗一樣追著你，卻從沒得到過你任何柔情。我累了，也不想再見到你了！”這是沈梨霜哭得最厲害的一次，她從來都是溫柔善意的，如今卻歇斯底裏地哭著。
就連陸淩封都被她崩潰的模樣弄得有些愣怔，心底一個地方竟不覺柔軟起來。
他蹙著眉頭，有些僵硬地抬手抹去沈梨霜臉上的淚，聲音也帶了些罕見的溫柔：“你哭成這樣做什麽？”
沈梨霜抽噎著，透過模糊的淚光看向陸淩封，話都有些說不清楚，：“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她？愛你這麽多年，妥協這麽多次，為什麽到頭來還是我走？”
陸淩封撇開了眼：“我愛她，我的命都是她給的，榮榮才是最適合我的人。”
腦袋越發脹痛，沈梨霜閉上了眼睛，沙啞至極地吐出一個字：“滾！”
陸淩封回到別墅的時候已是深夜，他開車回來之後在外麵走了一圈，抽掉了一包煙，渾身帶著森冷的寒氣和濃重的煙味。
洗澡上床，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良久無法入睡，隻能起床坐在客廳給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著。
另一邊房門響動，薛榮榮緩步走了過來，坐在陸淩封身旁，抿著唇一言不發。
陸淩封將手上的杯子放在桌上，偏過頭去看她：“工作很忙嗎，怎麽這麽晚？”
薛榮榮點了點頭：“是有些忙。”
兩人之間陷入沉默，過一會兒薛榮榮才開口道：“我們談談吧，淩封。”
“談什麽？”陸淩封有些疑惑地看著她，這是薛榮榮回來之後第一次用這麽嚴肅的態度跟他說話。
像是在思考著怎麽說，薛榮榮的手絞緊了一些，有些猶疑地說：“淩封你……是不是心裏有沈梨霜的吧？”
這個問題薛榮榮已經問過了，加上今晚發生的事情，陸淩封的態度頓時不耐煩起來。可因為對象是薛榮榮，他的脾氣被壓了下來，隻悶悶地說：“我說過對她沒有半點感情，你不相信我？”
薛榮榮搖頭，語氣有些委屈：“我不是不信你，我隻是太在乎你了……你那次出去應酬沒回來，我便在懷疑你是不是和沈梨霜在一起，淩封，我隻想你告訴我一句準話。”
心裏的火氣慢慢沉下來，陸淩封目光平靜，語氣也緩和了些：“我早就給你準話了，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的現在，我的心裏一直都隻有你一個人，沈梨霜她不過就是個可以利用的工具，而且還是過去時。”
“淩封，我相信你對我的感情，隻是我跟她之間，你隻能選擇一個，若是你選擇她，我會主動離開，但若是你選擇我，那你就不要再去跟她有任何牽連了。”薛榮榮帶著些乞求的目光望進陸淩封的眼底，讓他心中充滿疼惜。
抬手攬住薛榮榮的肩膀讓她靠在懷中，陸淩封淡淡說道：“我的選擇隻有你，從始至終沒有變過。”
薛榮榮眼睫輕顫，手攪動地更亂了，緊張到連呼吸都有些不穩道：“那，淩封，我們結婚吧？”
懷抱住她的人手一抖，好久沒有說話。薛榮榮在黑暗之中安靜等待，隨著時間流逝，原本期待狂跳的心髒逐漸被失落填滿。
她的表情頓時受傷起來，斂眉掙動著想要離開，卻被陸淩封一把抱住：“十年了榮榮，我終於等到你這句話了。”
沈梨霜終於發覺自己的身體不對勁了，她現在每天越來越無力，感冒不好，咳嗽不斷，每天都需要撲上不少腮紅才能掩蓋住自己蒼白到淒然的麵色。
隻是之前接下的工作一直都沒有完成，沈梨霜一拖再拖，始終都沒有去好好檢查一次。
這天好不容易提早完成了工作，下班走出公司正準備去醫院跑一趟的沈梨霜卻被一個女人攔住了腳步。
這是十年來沈梨霜第一次見到薛榮榮，果然不愧是曾經的美人胚子，現在長相嬌美，一眼便是柔情至極的，也難怪陸淩封對她愛到深沉。
“十年不見，方便一起吃頓飯嗎？”薛榮榮笑得大方，沈梨霜自然也不會退卻，跟著去了就近的餐廳。
點菜之後，薛榮榮衝著對麵的沈梨霜笑了一下，語氣輕鬆地說：“這十年來謝謝你照顧淩封了，如果不是你的話，恐怕他沒有辦法這麽快就獲得如此成就。”
頗長的指甲刺透掌心，帶來鑽心痛楚，沈梨霜的臉上卻是輕描淡寫，寒暄一句：“不客氣。”
薛榮榮臉上的表情略有些僵硬，但很快又換上一副甜美模樣，帶著些小女人的嬌羞：“那個，我跟淩封準備結婚了，看在大家曾經都是同學的份兒上，我希望你到時候能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所有的聲音都仿佛離自己遠去，沈梨霜覺得自己有一瞬間的耳鳴，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