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皇者誕生
古玉領主身亡!
一位領主,在悄無聲息之中被殺,但沒有任何人察覺到異常。
這一刻,古亢高塔一般巍峨的身軀冷汗直冒,古玉實力僅次於自己,對方既然能無聲無息殺掉古玉,那麽也有很大可能突然出手,幹掉自己。
他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了!
這個鬼地方他守了八十年了,已經受夠了。
就算是此刻古煊親自降臨,也攔不住他要走!
“本座不玩了,這裏隨便你們吧。”
古亢冷哼一聲,體型恢複到本來模樣,直接準備走人。
而他的退出,也是讓不遠處的古銅呆若木雞。
古亢也背叛王使了?
古鱒被殺,古玉無法前來支援,古風還在鎮壓鬥獸場,現在就連古亢也要叛變,那現在這情況就是…王使手下的領主就隻剩自己一個人了?
那還打什麽!
等死好了!
古銅滿臉的屈憤與不甘。
但妖獸之間本就沒有什麽情義道義可言,唯有利益,他也沒辦法責怪古亢什麽,他也不敢!
見勢不妙,調轉船頭,這是所有妖獸天生就會的事情,包括他自己。
古銅目光複雜的看著葉城,現在,他隻想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
如果他也是妖獸,那自己臣服於他也沒什麽不妥,向強者卑躬屈膝並不丟人,但如果他是人類的話…
就在古銅猶豫不決之際,化獸血池之外,突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轟隆隆!
如同悶雷一般的聲音自王域之內傳來,王域之外的台階上,無數狼形護衛被一陣猛烈的晃動掀翻在地,一個個目光震駭的看向王域,這片由自己守護的地方。
在王域深處,一股磅礴氣機鋪天蓋地,彌漫開來。
鬥獸場,古風和另外幾位領主也同時感受到了這股不同尋常的力量,一個個猛然站起,目光驚疑不定的朝遠處望去。
此刻,就在王域之內,一聲猖狂的大笑傳來。
“黑鈴,本皇要你死!”
火熾眸子裏凶光大盛,一身靈力波動赫然已經恢複到巔峰水平,而且不止於此,他甚至還有了突破的趨勢!
突破妖皇!
在他身下,一座綿延數十裏的魂石礦脈被汲取一空,原本應該熠熠生輝,蘊藏無數魂力的礦石,在此刻直接成了廢品,如同被燃燒殆盡的木炭一般,呈現出了灰黑色。
被火熾的氣息吹拂,這一座魂石礦脈直接化作飛灰,在王域上空形成了一股劇烈的灰黑色龍卷狂風!
一座魂石礦脈,被廢!
而作為唯一的受益人,火熾靈力暴漲,本體開始不受控製的變異,朝著皇境轉變。
他身體上附著的朱紅色羽翼,此刻也染上了一層血紅之色,釋放出可怖的威壓,令整個靈棧之內的妖獸都忍不住匍匐在地,屈膝跪拜!
“皇…皇境!”
古風顫抖著,在這股氣息之下,艱難的跪了下去。
不隻是他,原本應該喧囂沸騰的鬥獸場,也是瞬間鴉雀無聲,所有妖獸下意識的朝著王域方向頂禮膜拜。
有的妖獸甚至出現了激動興奮的表情。
它們雖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有一點不會錯——它們親眼見證了一位皇者的崛起!
從今往後,火烈一族再也沒有了火熾妖王,有的,隻是火熾妖皇!
天空之上,火熾的本體虛影緩慢凝聚,一隻巨大如鯤鵬一般的火烈鳥昂首嘶鳴,似乎在與天對壘,與天爭勢!
但凡皇者崛起,必會與天地爭奪氣運,壯大己身,這是妖獸皇者必經之路,而這條路的危險程度其實也並不高,幾乎所有妖王在突破的時候都能成功。
而這一步成功,也就意味著,他們的法身已經形成!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做好融合大道的準備,朝著妖尊穩步前進!
與此同時,火熾也踏著虛空,一步一步直入青雲。
他的威壓無與倫比,空前的強大,直接覆蓋了整個靈棧,甚至還有撕裂靈棧空間的趨勢。
此刻,在靈棧之內,任何人、任何妖獸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的靈識。
很快,火熾的目光看向了鬥獸場。
他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一切,直抵最深處。
在那一片血海之上,發生的一切,都清晰無比的倒映進他的眼睛。
“魂師…”
“是你!”
“我們竟然會在這裏重逢!”
看到葉城,火熾詫異了片刻,隨即厲笑起來。
雖然氣息不對,但這張臉,這副笑容,他可忘不了!
莽龍城下,自己全力一擊都沒有殺掉的那個魂師小子,現在自己送上門來了!
真是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突破皇境,仇敵重逢…
今日,正好以這小子的血,慶祝自己成為妖皇!
莽龍城的恥辱,就從這一刻開始雪洗!
火熾動了,眨眼間穿梭虛空,直奔化獸血池而去,兩點一線,速度快如閃電。
而在他離開的瞬間,魂石礦脈終於轟然倒塌。
這一處靈棧存在的根基,沒了。
連鎖反應隨即上演。
王域震動,大地龜裂,亭台樓閣搖晃著毀滅。
而後,以王域為中心,地震波浪朝著四麵八方極速蔓延!
地下監牢,鬥獸場,整個靈棧都迎來了空前浩劫!
“火熾…不,妖皇他到底做了什麽!”
古風驚懼,此刻是真正的大難臨頭,他突然意識到,他已經沒有再留下去的意義了。
火熾成皇。
一位皇者毀滅了靈棧。
自己如果還不跑,那就隻能跟著靈棧一起毀滅了。
雖然這裏是古煊的地盤,火熾鳩占鵲巢,觸犯了神庭律令。
但是,妖獸山脈弱肉強食!
曆來隻有強者在製定規則,沒有弱者敢表達對強者的的不滿!
火熾已經成皇,那今天就算他再弄倒兩座靈棧,神庭也未必會直接處死他。
因為他本身的價值,已經超過了兩座靈棧,神庭也不是傻子,不會為了既定事實而去追究一位皇者的罪責。
看來,這個虧古煊隻能自己含著淚往下咽了。
古風一路逃竄,衝向靈棧出口。
“王使,您可別怪我,火熾已經成皇了,您有什麽仇有什麽怨,還是去找他報吧,和我無關!”
古風口中念念有詞,腳下生風。
而在他身後,無數妖獸洶湧而來,都在朝著靈棧出口狂奔不止。
大家誰也不想跟著靈棧一起毀滅!
此刻,地下監牢,土崩瓦解。
監牢直接被恐怖的震動扭曲,所有牢房同時被摧毀,禁錮不在,無數被困之人脫困而出,如重獲新生一般,臉上帶著驚慌和喜悅,兩種複雜的表情。
典獄長幽幽出現在眾人背後,它和它手下的那幾道黑影,默然長立,如孤魂野鬼一般,手足無措。
它們無力阻止囚犯們的逃竄。
“今天,便是結束了。”
典獄長幽幽長歎。
在越來越劇烈的震動中,它的身影也在飛快消散,以及那幾道黑影,如煙一般散去。
它們是古樹的一道靈氣凝聚而成。
這地下監牢,也是由古樹盤根錯節的根須搭建而成。
而魂石礦脈,便是古樹的命脈。
礦脈被毀,古樹即將枯死。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它們伴隨著古樹而生,也注定了要隨著古樹而死。
靈棧出口,無數妖獸發了瘋一般湧出,硬生生將不大的通道幾乎撐爆,不少妖獸死在了相互踐踏之下,成了一灘爛在地上的肉泥。
站在古樹之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古樹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萎縮,原本直入雲霄的參天樹冠也在紛紛凋零。
地上,枯葉成被,一地銀霜。
古樹的精華由天地而來,這一刻,也全部還了回去。
古樹背後,牧岩和李北海目光對視。
二人趁亂出逃,一路上妖獸眾多,但竟然也沒誰去搭理他倆,所有人都在慌忙逃命。
“那個火熾…好像成皇了?”
李北海囁嚅道。
他雖然心性單純,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傻,成皇象征著什麽,他心裏還是有數的。
妖獸皇者,五階大妖!
單論境界的話,這已經相當於人類的武帝強者了!
北冥近萬年曆史,算上北冥帝君和妖帝,一共就出了六位武帝級別的強者而已,而眼下,妖獸山脈如此輕易就又誕生了一位新的皇者。
這一對比,李北海瞬間心塞。
而且妖獸本身就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使得它們一突破,就會比尋常人類武帝還要強悍,還要難對付。
一想到這些,李北海牙齒咬得嘎嘣作響,恨不得當日抓住的那隻火烈鳥就是火熾,讓葉城一劍戳死他就好了!
“走!”
李北海二話不說,看著靈棧入口處漸漸沒有了妖獸的蹤影後,直接衝了回去。
牧岩停在原地。
他不知道應不應該跟上去。
裏麵,可是有一位妖皇在啊!
自己這回去了不是送死嗎?
“牧岩,快走!”
李北海一隻腳已經跨了回去,但回頭看到牧岩一動不動,不由得怒從心起。
這是他頭一次這麽大聲和牧岩說話,但他絲毫沒有覺得不對。
“還回去幹什麽?”
牧岩糾結萬分。
“當然是救葉城啊!”
李北海斬釘截鐵道:“我們既然是一起來的,那就要一起回去!”
牧岩啼笑皆非。
救?
這個字談何說起?
從妖皇手底下救人,瘋了吧。
恐怕等自己二人趕到,葉城已經成為一具屍體了。
讓自己回去給葉城陪葬嗎?
牧岩不幹。
李北海看著牧岩,直勾勾的看著他的眼睛,盯了三秒鍾。
這是漫長的三秒。
牧岩目光躲閃,不敢和李北海對視。
他覺得自己的做法沒有錯。
但不知為何,對上李北海那清澈見底,滿是憤怒的眸子,他卻覺得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牧岩,那你好自為之吧,我自己去。”
李北海平靜了,轉身離去。
重新回到了即將崩碎的靈棧世界。
站在古樹入口前,牧岩歎了口氣,忍不住想要轉身離去。
友誼?
自己和他倆之間這算是友誼吧?
就算是,但那又能如何?
友誼能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絕對沒有。
而且,自己靈門內還蟄伏有葉城的一道魂力,現在葉城一死,那自己的小命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這應該是一件大喜事吧?
嗯,沒錯,絕對是好事。
牧岩努力的開導著自己。
但不知怎麽回事,越是開導,心情反而越是低落。
回想起李北海剛才那由憤怒轉而平靜的目光,他的心也沒來由的顫抖了一下,有些揪心的痛。
背叛朋友的滋味,不怎麽好受。
牧岩苦笑一聲,準備離開了。
人生路遠,武者的一生那就更加漫長了。
幾百年,幾千年,時光悠悠,葉城和李北海不過是自己這一生中短暫的過客而已,時間會抹平一切的痕跡。
今天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放眼悠悠人生,歲月無極,牧岩釋然了很多。
而就在他抬腳要走的時候,一道古老滄桑的聲音卻傳入了他的耳畔。
“回去。”
牧岩的身體,僵硬了。
“前輩…”
“回去。”
牧岩臉色陰沉,憤怒道:“前輩,你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嗎?裏麵有一位妖皇,一位妖皇!”
“我就是個小小的武師,進去什麽也做不了,隻能是拜拜送死,您非要逼我回去送死嗎?”
古老的聲音沉默。
牧岩鬆了口氣,還好,看來這位前輩並不知道靈棧裏麵的具體情況,所以才讓自己回去,現在知道了,自然也就會改變想法,替自己著想了。
但牧岩的氣還沒鬆完,隻聽耳邊道:“回去。”
古老的聲音不為所動。
牧岩呆住了,旋即是不解。
他不明白,這位前輩是傻了嗎?還是沒聽清自己在說什麽?
這種情況還讓自己回去?
“前輩…”
“無需多言,回去便是。”
古老的聲音似乎是帶著笑意,道:“放心好了,這次回去,乃是你的一大機遇,而非劫難。”
牧岩怔住了。
機遇?
“老夫保你無事,還不放心嗎?”
牧岩愣了片刻,思想陷入艱難的掙紮與徘徊。
過了一會,他抬起頭,看向遠處的虛空,道:“前輩所言,當真不是欺騙小子嗎?”
“老夫可曾騙過你?”
牧岩回想,還真沒有,這位前輩一直以來信譽極好,從來沒有過食言的時候。
“那好,我去了!”
牧岩一咬牙,轉身衝向了靈棧入口。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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