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彌留之際
“喲，瞧這小臉蛋，嬌豔的像朵花！讓大爺我忍不住想要好生疼你……”
“我說二麻子哥，上次那個丫頭長得不好看，身段倒是好。你可是第一個享受那滋味的，今兒個這一個，怎麽也要讓哥幾個先開葷吧？”
“就是啊——”
……
其餘幾個人，都喝得東倒西歪，偏偏看到美人兒，有酒精的刺激，讓他們輕飄飄的內心跟著火熱起來。
淩慕靜意識到了不妥，瘋狂的叫囂著，隻可惜她很快被一隻臭烘烘的手捂住了嘴巴，而後被拖進了當初甘泉所在的廂房裏。
“啊——”淒厲地慘嚎聲響起，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霍景旭才帶著甘露姍姍來遲。
踹開廂房的門，一眼看到淩慕靜瞪著死魚眼，目光呆滯盯著頭頂的帳子，身下狼藉一片且鮮血淋漓！
“四姑娘！”甘露也是嚇了一跳，驚恐地指著淩慕靜，而後又看向橫七豎八的赤條條的幾個人影，更是誇張的發出一連串的尖叫聲。
“混帳東西！”霍景旭看著死屍一樣的淩慕靜，尤其是滿身的青紫，還有整個屋子裏仍然沒有消散的旖旎氣息，猛地衝出大吐特吐起來。
“公子，我看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如今四姑娘出了這樣的事，恐怕相爺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甘露眼珠子轉了轉，麵上卻是一臉的驚懼不安，還夾雜著擔憂和關切。
霍景旭看著她眼睛，心底難免有點感動，握緊她的手說：“你說得在理！如今淩慕靜被二麻子他們幾個玷汙了，小爺我也不樂意娶她！不過小爺的孩子沒了，二麻子他們也甭想好過！”
兩個人回去的路上還在商議，等淩慕清得了消息，這麽大的事情，又塵埃落定了！
涵姨娘聽說吐血，整個人就頹敗起來，白大夫請了脈，說是鬱結於心，怕是時日不多了。
淩慕靜被壞了身子，這輩子恐再難有孕，一夜之間瘋癲，淩峰悲痛的把自己關在書房裏。
崔菊萍出麵主持大局，命信得過的婆子和丫頭，連夜將淩慕靜送去了祖籍。
“王妃，您怎麽了？”薔薇見淩慕清自打聽了淩慕靜的事情後，又得了王爺命影四送來的一遝密信，就眉頭深鎖，不知道想什麽，難免有點擔心。
淩慕清又看了看手中的密信，原來涵姨娘玩得一手腳踏兩隻船的戲碼。
先是穩住了樓蘭城，告訴他，淩慕靜是他的子嗣。讓樓蘭城甘心以相府曹祿的身份，暗中保護涵姨娘母女不說，還把所剩不多的幾個死士，分給母女倆一些。
麵對淩峰的時候，涵姨娘又故作小白花柔弱姿態，讓淩峰對她憐惜不已。
如今母女倆得了這樣的下場，幕後的手筆，自然是那位重生歸來的崔老夫人的手腕。
這說明，老夫人重生前那個世界，這母女倆必定是相府的罪人！
“王妃，王爺身邊的燕侍衛求見，說是相府來人，王爺請您過去一見。”杜鵑掀開簾子進來，搓了搓手，臉蛋紅撲撲地說。
心底一動，淩慕清已經猜到了。前陣子就接到那位庶出兄長，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如今算下時間，也是時候回來了。
淩慕清今日穿得衣裳，同樣和沐子軒的是情侶款。由於沐子軒經年累月抱恙，所以他身上沒有任何的差事，就是個閑散的王爺。
這倒是方便了兩人成婚之後，沐子軒三不五時陪著她出去逛一逛鋪子。偶爾還是需要繼續裝個藥罐子王爺，發發病，讓淩慕清急切地宣太醫，然後跟著一起跑一趟皇禪寺。
以軒王妃的身份陪沐子軒進入皇禪寺，他專屬院子養病的時候，一禪大師竟然遠遊去了！
淩慕清為此還特地去素齋園，每天點幾道素齋，住了半個多月，把所有的素齋都嚐過了。最後得出的結論，還是姑祖母親手做的最好吃。
帶著談嬤嬤和薔薇過了二門，去了前院的廳堂。
廳堂裏，沐子軒麵色蒼白，還時不時地咳嗽幾聲，一旁伺候的人都是一臉的關切和焦急，沐子軒則一直維持著冷漠的表情，隻在看向對麵坐著的男子的時候，才會麵色略微和緩幾分。
該男子正是剛趕回龍都城的右相府庶長子——淩慕塵。
淩慕塵身材高大，麵若冠玉，周身由內而外散發出一股子書卷氣息。
淩慕清踏進廳堂的那一刻，他似乎聽到了腳步聲，就那麽轉眸看過去。
他有一雙溫潤如玉的眸子，坦白說，他長得既不像丞相爹，也不像蘭姨娘。相反，在他眉宇之間，淩慕清反而有股子錯覺，似乎，他們長得還有那麽三分的相似？
呃，最主要的就是，他喵的，她的讀心術對這廝也不管用！
“清兒，大舅哥剛趕回龍都城，就直接讓書童回右相府知會一聲，自己來了王府看你。”沐子軒見兩人目光相對的那一刻，總有一股子難言的不妙感，忙起身咳嗽幾聲，虛弱地說出這句話。
“果然是兄長。”淩慕清抿唇一笑，走上去扶了沐子軒一把，貼心地坐在了他身旁。
淩慕塵一直儒雅的笑著，在看到淩慕清坐在沐子軒身旁，兩人的手借著寬大的袖袍遮掩，緊緊地相握後，眸光一閃，唇角幾不可見地扯了扯，分明有一抹耐人尋味一晃而逝。
“兄長一路風塵仆仆，想來舟車勞頓，理應回府多休息兩日。”淩慕清抿唇淺笑，讀不出他的想法，加之他這個人周身流露出，與生俱來的一股子矜貴的貴氣。
這讓淩慕清敏感的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
縱然他通身一派祥和的氣息，溫潤如玉，看向自己帶著一股子異樣的寵溺之色。然而越是這樣，淩慕清反而越加的警惕，總覺得此人對她不懷好意。
“因沒能及時趕回來，親自送妹妹出嫁，我心裏著實歉疚。此次一路從曠西歸來途中，買了不少的各郡縣的特產，希望妹妹不要嫌棄，當作為兄對你的一番心意吧！”淩慕塵清淺一笑，右手指了指放置在廳堂角落裏，那幾隻大鐵箱子道。
淩慕清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好家夥，那鐵箱子可真大！
“兄長費心了！”淩慕清忙起身，向淩慕塵行了半禮。
淩慕塵卻慌忙起身避開來，一臉的無奈地說：“妹妹折煞為兄了！看到妹妹與王爺這般伉儷情深，為兄心滿意足，這便告辭了！”拱了拱手，淩慕塵主動請辭，頓了頓又說：“他日得空，還望王爺能夠賞臉，與學生一敘。”
“本王正有此意，大舅哥可謂是說到本王心坎裏去了！”沐子軒哪怕蒼白著臉，嘴皮子功夫卻不弱，起身做了個請的姿勢，竟非常給麵子的紆尊降貴，摟著淩慕清，將淩慕塵送出府。
目送著淩慕塵登上了一輛低調的木質馬車，淩慕清打了個嗬欠，懶懶地說：“沒有想到，這位大哥竟這個節骨眼歸來。”
畢竟，當初接到他回來的信，淩峰還抱著他終於能夠親手送其中一個妹妹出嫁了的想法。
結果人回來了，淩慕靜攤上了那麽一件醜事，婚事告吹不說，還因此被霍府那般的羞辱！
淩府和霍府之間一早就有摩擦，如今更是撕破了臉皮，不再顧忌著丁點同僚情誼。
這個時候淩府的長公子回府，對於淩府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隻因為霍府唯一的孫子輩男丁霍景旭，失去了孕育子嗣的能力不說，唯一的骨血還因為他自己手底下那幫酒囊飯袋沒了！
沒有想到，淩慕塵去而複返，一臉的急切衝進來說：“大妹妹，快跟我回府！母親她，她要不行了！”
淩慕清和沐子軒原本回府，就著雅興，準備賞花、煮茶品茗。丫鬟、婆子們都準備好了一應茶具，結果淩慕塵調轉馬車回來，沒等應門的小廝傳話，就衝了進來。
“快走！”沐子軒聞言也是麵色一變，顧不得準備什麽，命人給兩人取了大氅，就帶著淩慕清坐上了馬車，往淩府趕去。
一路上淩慕清還有點茫然無措，崔婉兒這個惡婦，這就，領盒飯了？
有點不真實的感覺，淩慕清甚至於有點恍惚。曾幾何時，崔婉兒那麽驕傲的不可一世，碾死她，猶如碾死一隻螞蟻。
而如今，她竟然快要不行了！
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馬車停止的時候，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竟會有點心酸。
“大姑奶奶，繼夫人一直念叨您。”來到富貴園的時候，迎上來的人是安插在富貴園的涼倩，她麵色有點複雜。
淩慕清微微地頷首，輕吐出一口濁氣，邁過了門檻。
“娘，我都記住了，您放心，我不會和大姐姐為敵，我會聽您的話，求您一定要堅持住！”淩慕綿哭泣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淩慕清一怔，似乎，也有一段時日沒有見過淩慕綿了。每隔幾日，影四會傳信息，從中淩慕清得知，淩慕綿自打三朝回門，便沒有再回鎮國侯府。
母女連心，想來那個時候，淩慕綿便察覺到，崔婉兒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了吧？
“大姐姐，大姐姐回來了！娘，您快看看！”淩慕綿清減了不少，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不堪，這會兒看到淩慕清來了，忙不迭扶著床沿站起身，幾乎是喜不自禁地說：“大姐姐你快過來，娘有話跟你說。”
淩慕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想不到曾經那麽惡毒的淩慕綿，時刻恨不得她死的小姑娘，這會兒心裏麵竟然慶幸和感激，她能過來見崔婉兒最後一麵。
“是，我回來了。您，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讓她虛情假意叫出一聲母親，或者說姨母，淩慕清還真做不到。
不過出於對人之將死的尊重，她還是用了您這個字。
崔婉兒已經瘦成了皮包骨頭，並且老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她向淩慕清探出骨瘦如柴的手，淩慕清猶豫了一下，還是握住了她的手。
“你來了？清兒，姨母知錯了。如今姨母自食惡果，馬上就要去九泉之下，向你娘親懺悔了。你能否答應姨母，日後若是綿兒遇到難處，幫她一把？我知道這個請求強人所難，可我是個母親，在我臨死之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孩子了。”崔婉兒眼睛裏流出渾濁的眼淚，她努力撐圓了眼睛，看著淩慕清目露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