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被炮灰的蕭家
沐子軒寵溺一笑，走向後麵，輕輕地推著秋千，好一會兒才回答她的話說：“不錯，就是這隻秋千。雖然十多年了，可是我還是記得很清楚，那段時日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偷偷地溜到這裏蕩秋千。後來我發現小四比我過得還慘，就帶著他一起來姑祖母這裏蹭吃蹭喝蹭穿，久而久之，這裏是我們倆童年時候一起的秘密。”
“那，就一直沒人發現，你們兩個皇子過得那麽慘？”淩慕清下意識地問出口，心裏卻已經有了猜測。單看如今沐子軒和沐子轅都及冠了，昌盛帝對於霍家還是忌憚妥協居多就足以看得出，後宮不論是皇子、皇女，除非是霍皇後所出，不然日子都不會好過。
“身為帝王，如何不知曉自己的兒子們所遭受的事情？”沐子軒譏諷一笑道：“他就算是再窩囊，還是有屬於帝王的耳目。”
“呀！”淩慕清嚇得下了秋千，一臉的鬱卒說：“那我在龍泉宮的一舉一動，豈不是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不待沐子軒回答，她又撇撇嘴，重新坐回秋千上，傲嬌地哼了哼說：“他知道又怎麽樣？我那是自保不得已而為之！指望他這個天子公公給我撐腰，還不如指望母豬能爬樹來得容易！”
“你這張小嘴，日後可記住了，在宮裏頭還是要忌諱點！”沐子軒無奈地搖著頭，從身後把她擁住，把頭擱在了她肩頭，聲音裏夾雜了幾許的無奈和惆悵說：“從很小的時候我就明白，雖然我的父親是天下最尊貴的父親，擁有生殺大權，可是我卻不能把他當作尋常百姓之家的父親。在我挨餓受凍的時候，被宮人苛待欺辱的時候，甚至太子與霍家之人以捉弄、毒打我為樂的時候，我不會寄希望我的父皇出現，拯救我與苦難。”
頓了頓，沐子軒的心緒可能不平靜，多少年了，他都不再去想幼年那些不堪回首的艱苦日子。
如今一半是受了淩慕清嚎啕大哭的影響，一半是回到農家小院裏，看著熟悉的院子，有感而發。
“天恩，你不要難過！有那麽個渣爹不丟人！你看我十多年在繼母和庶妹手底下討生活，受了不少的罪，也吃了不少的苦頭！丞相那個爹在我印象裏，也是個沒什麽期待和指望的渣爹！”淩慕清感受著他的心跳聲，鼻子一酸，就一股腦兒把自己想要說的話，都說出來，好讓他能夠感覺不那麽難過一丁點。
“嗬嗬，你不用擔心我，都十多年的事情了，我早就過了那道坎。”沐子軒愛憐地摸了摸他的小姑娘的秀發，這是他心愛的姑娘呀，會因為他難過而跟著傷心，會陪著他風風雨雨。所以為了他的小姑娘能夠一直錦衣玉食、富貴榮華，他怎能任那些牛鬼蛇神，繼續肆無忌憚，破壞他們沐氏天下的根基？
“三哥！”瑤王沐子轅的聲音傳來，他衝進院子裏，搖著騷包的美人扇，笑嘻嘻地繞到了後院，一眼看到沐子軒和淩慕清相擁的畫麵，尷尬地趕緊地背過身，臉紅脖子粗地說：“我聽說祖母喚你和三嫂過來一敘，想來是想要見一見孫媳婦，順便給個傳家寶。好長時間沒有吃祖母做得膳食，我饞得慌，就悄悄地摸過來了。”
在沐子軒麵前的沐子轅，看上去有點孩子氣，還隱約的會撒嬌。
淩慕清好笑的看了看黑著臉的沐子軒，怎麽看怎麽有一種，兒子做了錯事，老子沉著臉，用冷漠給他施壓壓力的感覺！
幹咳幾聲，沐子軒雙手背於身後，鬆開淩慕清走過去審視地看了看沐子轅，皺眉說：“你今兒個怎麽穿了這身衣裳？我記得前陣子還還給你訂了幾套初冬的衣裳，你怎麽不穿？”
淩慕清有點納悶，走近了幾步看，這才發現沐子轅身上的衣裳一眼看過去九成新，上麵不論是繡的雲紋花樣子，還是做工都非常的講究。隻不過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衣服下擺處，有幾道被割裂的痕跡。
也虧得衣服料子好，衣裳沒有被割開，但是那被刀割的痕跡剛剛好就在繡花處，實在是現言至極。
不知道為什麽，瑤王選擇這一套衣服？
仿佛是聽到了淩慕清的疑問，沐子轅撓著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沐子轅的麵色，嘟囔著說：“還不是那討人嫌的安平郡主！父皇放給我們賜婚的時候，她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看本王不順眼！今兒個一大早不知道得了什麽失心瘋，三更天就跑來本王的王府，掀了本王的被子不說，還恬不知恥想要旁觀本王更衣的英姿！”
“噗——”淩慕清忍俊不禁，笑出聲來，沐子轅的俊臉立刻羞赧的紅了！
看上去簡直是可愛的不要不要的！
沐子軒的表情則有一閃而過的理虧，幹咳幾聲，他冷著臉嗬斥道：“你是王爺，不過一個郡主，她能把你如何？再說是她跑去你的王府，又不是你把她強擄過去，你還怕她不成？不想看她膈應，就讓丫鬟、侍衛們把她丟出去！”
頓了頓，沐子軒又審視地看著他衣裳繡花處，那清晰的刀割痕，皺眉繼續說：“你說了那麽多，和你穿這件衣裳有何關係？”
沐子轅撓著頭，不好意地說：“哦，這上麵的刀痕，還不是她那個混不吝的哥哥留下的傑作？哼，當初那一刀下去，小爺險些就斷子絕孫了！我穿這件衣裳就是想膈應那霍景茵，讓她時刻的牢記，小爺和他們霍家沒完！”
“閉嘴吧！本王看你才是個混不吝的！”沐子軒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小子越發的膽大放肆了，瞧瞧這說的什麽話？
他家清兒還在呢，就這麽口無遮攔的！
沐子轅立馬縮了縮脖子，一臉的膽怯，那樣子看上去真的很像是怕爹的兒子！
“兩位王爺、還有妙郡主，太後娘娘請三位入席用膳了！”芳檀姑姑走進後院，她已經換了一身衣裳，鼻尖還冒著點點的汗珠。
淩慕清心下一喜，對於那位太後娘娘，不由得就期待起來。
跟著芳檀姑姑來到主屋，一眼就看到一名與蕭淑妃有三分相似的五旬婦人，穿著樸素的葛布棉襖，端坐在桌子主位上。聽到腳步聲，她抬眸看過，一個溫柔和善的眼神，就把淩慕清給俘虜了！
“姑祖母，小四兒好想你呀！”淩慕清剛福了福身，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後的沐子轅一陣風一樣衝過去，蹲在太後娘娘腿邊，活像一隻撒嬌的大尾巴狼！
淩慕清心底一動，似乎沐子軒適才和她追憶兒時的事情，也是稱呼太後娘娘為姑祖母。
祖母，姑祖母的區別在於什麽，淩慕清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太後娘娘摸了摸沐子轅的頭，溫言地說：“好了，你都這麽大了，別跟哀家撒嬌了。自己找個位置坐下來，哀家還要看看天恩的媳婦呢！”
淩慕清忙上前兩步，福了福身道：“姑祖母，我在呢！”
太後溫言麵上的笑容更加濃鬱了，伸出手拉住淩慕清的手，怎麽看怎麽滿意地說：“真好看！有生之年看到天恩成親，哀家就算是立刻下黃泉，也沒有遺憾了！”
“姑祖母長命千歲！”淩慕清慌忙焦急地說，看著和淑妃婆婆很像的太後，又有姑祖母的稱呼，淩慕清已經篤定，她也是蕭家的人！
記憶之中，原主似乎偶然一次聽聞，似乎當初今上還是太子的時候，訂下的婚事是蕭府嫡女。也就是說淑妃婆婆原本應該是太子妃，而後來卻臨時被降為太子側妃，太子妃變成了霍元烈的嫡女霍擬錦！
如此看來，當初的蕭家就如現在的霍家，如日中天。是先帝當時生了忌憚之心，故意打壓蕭家，想要給今上六個朝堂內外平衡的天下嗎？
結果不言而喻，先帝的打算沒能如願，反而適得其反。
蕭家沒落被發配邊疆之後，霍家並沒有被其餘的勢力平衡，反而厚積薄發，一舉掌控了大半個朝堂的勢力。
“什麽千歲長壽呀，哀家可不信那些。清兒是吧？哀家自打聽說天恩主動求賜婚，這一顆心就憋不住的期盼，什麽時候可以見一見你這丫頭。皇帝賜你封號為‘妙’，哀家也是有所耳聞。你研製出的榨汁機，皇帝豐果宴後立刻給哀家送了來。嗬嗬，還有你那幾個小把戲，皇帝特地尋了宮人，搭了戲台演給哀家看。”太後娘娘麵上縈繞著一股子溫和的慈藹光暈，聲音也和善的令人心生親近。
從她的話中，淩慕清得出，昌盛帝並不是不聞不問這個嫡母。相反，有什麽稀罕玩意，他也會第一時間給送過來。
這樣看來，昌盛帝和太後娘娘關係很融洽，如何就忍心太後獨自和芳檀姑姑一人，居住在這農家小院？
不管淩慕清有多少疑問，太後娘娘說了一聲開膳，沐子軒和沐子轅都忙不迭拿起了木質筷子，瘋狂的開吃！
淩慕清這才注意到桌子上的膳食，尼瑪，看上去好眼熟啊！
再三確認之後，驚訝的發現，這不都是皇禪寺那個素齋園幾個招牌菜麽？
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淩慕清也慌忙拿起了筷子，就去夾菜。
太後娘娘看到三個人像個孩子一樣，飛快地把菜夾到自己碗裏，一臉的欣慰說：“別慌，慢點吃，廚房裏還有不少呢！”
芳檀姑姑一邊幫太後娘娘夾菜，順勢坐下來，自己也夾了菜，笑著說：“難怪今兒個天剛亮，就有幾隻喜鵲喳喳的飛來飛去，要說這會兒天寒地凍的哪裏來的喜鵲？原來是兩位王爺還有軒王妃，貴客臨門！娘娘當時就覺得，今兒個的早膳要多準備一些，免得貴客們吃不飽！”
說到吃不飽的時候，淩慕清抽空看了一眼，發現芳檀姑姑特地看了看沐子轅。
沐子轅的筷子滯了滯，而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夾菜吃。
原本因為淩慕清覺得錯過了禦膳房提供的早膳，是一個損失。沒曾想能夠吃到太後娘娘親手做的素齋，味道簡直比皇禪寺那些掌勺的僧人好太多了！
淩慕清甚至於有點懷疑，皇禪寺的素齋園那些個菜，是否根本就是出自太後娘娘之手？
這麽想著，淩慕清不由地問出口：“姑祖母，我看這些菜皇禪寺的素齋園都有，該不會是那些素菜方子，就是出自您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