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那時他忍辱負重
此言一出,太子沐子昭麵色狂變!
沐子軒並沒有直說霍擬錦三人欺辱淩慕清,卻從自身說,是他給不了淩慕清足夠的地位和尊容,讓她不過新婚第二日,就要遭受這般的折辱和欺壓。
其實言外之意,不外乎還是不滿霍擬錦用皇後的權勢,故意折辱欺壓他的母妃和王妃。
沐子軒一直都知曉,他的母妃哪怕不爭寵,不會使絆子,卻依然在後宮活得如履薄冰。一開始他懂事之後,還會故意想法子揭穿,讓他無所不能的父皇能夠做主,看著霍皇後被訓斥偽善嘴臉、蛇蠍毒婦等字眼,他非常解氣。
然後他就會發現,事後,霍皇後會十倍百倍奉還在他母妃頭上!
母妃受到的刁難還有折辱隻會更甚,而他這個小皇子因為在皇子所,霍皇後的手伸不到,倒是沒什麽大的遭罪。但卻還是有個別的宮人奴大欺主,克扣他的膳食、月例銀子等事情發生。
有一次他直接目睹,霍皇後囂張跋扈對母妃施虐,他惱羞成怒之下拿著自己剛得了的木劍,就要去刺霍擬錦。
結果事情鬧騰得很大,他期盼的父皇來了隻是輕蔑冷冷看了他和母妃一眼,而後訓斥一頓,將母妃禁足,將他這個皇子訓斥一頓,並勒令他半年之內不得踏入母妃宮裏。
夜晚他獨自哭泣的時候,嬤嬤抱著他說別怕,讓他看清楚這一切。皇上先是君,才是父。霍家在朝野勢力盤根錯節,皇上都禮讓三分。
過不了多久,他外祖一家被冤枉貪墨軍餉,抄家的同時,念在蕭府三朝元老又有免死金牌,他的父皇恩準蕭府上下發配邊疆,無詔不得回京。
那個晚上他偷偷地躲在禦書房外麵,看著母妃清瘦的身影跪在青石板上,可惜父皇一直沒有見她,而她跪了一天直到半夜發燒昏迷。
之後霍皇後假仁假義探病,卻是綿裏藏針,而後她不知道做了什麽,母妃的身體一天天的更加病弱了。
沐子軒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他開始學會了爾虞我詐,小小年紀就裝病,時不時地刷存在感。
直到一個時機來臨,他以稚齡進入軍營,在於馬努之戰中,他戰前手刃主張求和的元帥,親率精兵突襲圍殺,斬下了那時候號稱馬努三大猛將之一的領軍將領。
自此之後,他嶄露頭角,隨著捷報不斷地傳入龍都城,他成了人人稱頌的少年將軍。
與馬努的戰爭奠定了他卓越的軍事才能,也讓他得到將士們的尊崇,這讓太子和霍皇後有些慌張起來。
所以當他還朝的時候,迎接他的是龍都城黎民百姓夾道歡迎的同時,還有不少驚懼不安的聲音,說什麽他小小年紀嗜殺,將馬努不論老弱婦孺都格殺勿論等流言蜚語。
於是乎,他在成了將軍的同時,又多了個嗜殺的臭名。
昌盛帝龍顏大悅,當即冊封他為軒王,而後他接了聖旨,便麵色慘白暈厥倒地。
太醫請了脈,診斷他身子孱弱,加之三年的沙場奮勇殺敵,身上各種傷不計其數,讓他身體更加糟糕。
言外之意就是需要他長久的修養,所以他好不容易接管的三軍,戰爭結束,與馬努簽了百年友好協議,並以聯姻表達各自的誠意後,他這個劊子手可以功成身退了。
沐梓兒和親的時候,沐子軒奉命送嫁,哪怕他身子孱弱,不宜過多操勞。他還記得一起長大的梓兒,那麽冰雪聰明的她,沒有哭泣沒有怨天尤人,而是安慰他,囑咐他得空的時候可以照看她的胞妹沐子淳。
在他與馬努對戰次年,救了一名女子,那女子竟是藥王穀上任穀主的幺女。為此,他得以在養傷的時候,去了藥王穀,得到裏麵神醫的救治。
因他過目不忘的記憶,敏銳的洞察力,幫著藥王穀躲過一劫。現任穀主收他為徒,也因此還朝的時候,他一係列裝病的把戲,在太醫麵前也沒有任何紕漏。
之後他常年累月抱恙,在皇禪寺養病,實則是用藥王穀水木公子的身份,在江湖上不斷地闖蕩。
百轉念頭一晃而過,沐子軒常年的沉默,還有對這個父皇的疏遠和不親近,讓昌盛帝乍然看到他這樣委屈、不忿卻隱忍的目光,心尖一痛,禁不住有些內就起來。
“胡說些什麽?你也知道你昨兒個才大婚?還不給朕起來!”昌盛帝親自去扶他,瞪了他一眼說:“你和清兒丫頭的婚事,乃朕金口玉言,親自賜婚。她是新嫁娘,能有什麽錯?朕給她做主!朕倒要看一看,誰敢那麽大膽子,新婚次日就要對新嫁娘喊打喊殺!”
“父皇,兒臣覺得軒王妃有您金口玉言的妙字為封號,可見是個妙人兒。這適才的一出,兒臣一開始也被嚇了一跳,如今仔細思量,或許是妙郡主特地逗您開心呢?”沐子昭眼珠子一轉,忙拱了拱手,討好地說。
昌盛帝就那麽冷颼颼看向他,眼神裏蘊含的威嚴,讓他的心思無所遁形。
瑤王忽然嗤笑一聲,語帶鄙夷地說:“太子皇兄可真會說話!逗您玩是什麽意思?恕弟弟我愚鈍,父皇乃一國之君,誰人敢逗君上玩?活膩了,小命不想要了嗎?還是說,太子皇兄您私以為,父皇是那種可以隨意逗著玩的天子?”
“老四,你這陰陽怪氣的話是何意?孤不過是認為皇宮內院,有父皇的威名在,誰人敢真的虐打妙郡主?”沐子昭一張臉上滿是便秘之色,這個老四是個混不吝的,往素沒少給他添亂添堵!
偏偏這廝的母妃早逝,父皇對他又多有疼寵。造成這廝成年封王之後,還三不五時哭喊著被誰誰欺辱了,跑去宮裏頭哭訴,鬧得父皇每每都要好言安慰不說,還連帶著打開自己私庫,賜下不少的好東西。
這個混帳東西,沒什麽有權柄的外祖家做靠山,偏偏還得了戶部這個富的流油的六部之一的好差事!
雖然隻是個虛職,但也足可以見得,父皇對他的疼寵。那真的是怕他窮得沒銀子花,特地讓他麵對國庫,有底氣揮霍啊!
“是呀,父皇威名赫赫,乃一國之君,整個皇宮的主子。可父皇管得是朝堂內外之事,後宮那些個一畝三分地的瑣事,可不是有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掌管麽?我可是記得清楚,咱們那最喜歡昭顯自己端莊大度良善的皇後娘娘,可最喜歡一麵佛口慈悲,一麵命嬤嬤們上寒冰淬過的銀針蒲團呢!”沐子轅一邊說,一邊流露出不忍之色。
昌盛帝青筋暴露,外麵就傳來霍擬錦囂張跋扈的聲音說:“大膽!本宮乃一國之母,不過是前來給陛下和三位皇子送些吃食,如何就不能踏足禦書房了?”
其實霍擬錦還想要說的是,淩慕清那個小賤人,不是哭哭啼啼衝進去了嗎?
她的身份還不如一個軒王妃不成?
“讓她滾進來!”昌盛帝直接吼道,外麵有片刻的靜默,而後霍擬錦在太子妃等人的簇擁下,跋扈的派頭擺得足足的,雍容華貴的踱步進來。
昌盛帝瞥了一眼,就看到跟在一行人後麵,發髻散亂,目光黯淡無神,眼看著就搖搖欲墜的蕭淑妃!
目眥欲裂的瞬間,就聽到一聲驚呼:“母妃,您怎麽了?”
淩慕清沐浴更衣,換上了新的衣裳,出了側殿回到主殿就看到蕭淑妃搖搖欲墜,終究還是堅持不住,暈厥倒地。
她提起內力衝過去,堪堪接住了人,看著蕭淑妃哪怕昏迷之中,麵色慘白的同時,眉心還痛苦的蹙起!
抬頭直直地看向霍擬錦,將她眉宇之間的得意和解恨一覽無遺,聽著她心裏的詛咒,淩慕清險些脫口而出毒婦兩個字!
“來人,宣太醫——”昌盛帝麵色驚惶,衝過去從淩慕清懷中把蕭淑妃撈過去,抱著她直接喊了一句,就衝進了後麵的寢殿裏。
整個大殿裏隻剩下了霍家三女,還有三位皇子與淩慕清。
沐子軒渾身一顫,淩慕清已經快步走過去,扶住了他,同時借助寬大的袖袍掩蓋,在他掌心寫下了幾個字。
沐子軒心底一驚,再次感歎淩慕清能夠洞察他人心思的天賦,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太醫院院判這一次來得非常的迅速,去了寢殿裏請了脈,就擰著眉頭說:“陛下,請恕老臣學藝不精。娘娘的脈象正常,可麵色慘白,麵露痛苦掙紮之色,想來是經受什麽痛苦的煎熬。老臣不才,無法探出更深的病情。還請陛下恩準,宣藥王穀的神醫進宮,為娘娘探一探脈象。”
昌盛帝凝眉,院判的醫術他自然一清二楚。如今他老滑頭的說出這麽一番話,還讓他下旨宣藥王穀之人進宮診治,無非就是想讓他宣老三的府醫水木。
看院判的意思,水木請脈後,必然能夠得出淑妃的病因。
那麽,院判自己不說病情,是因為他懼怕誰?
這麽一想,昌盛帝踏出寢殿,囑咐院判先盡自己所能,開藥方讓淑妃將養著。
“天恩,你府上的神醫水木,可還在?”昌盛帝看著沐子軒問,實則餘光注視著霍擬錦,在看到她麵色有那麽一瞬間的驚懼,心底略微有了譜。
“父皇,說來不巧,水木前陣子自打豐果宴之前,奉其師命返回穀中,便一直不曾回來。當初兒臣與水木的約定,不過是給他提供足夠的藥材,而他在適當的時候,充當軒王府的府醫,幫著調理兒臣的身體。隻兒臣當初也言明了,水木可以隨時終止這個約定,兒臣也不會強人所難。”沐子軒蹙緊眉峰,反問道:“是母妃的身子不妥嗎?”
昌盛帝心底有數,看了看一瞬間舒了口氣的霍擬錦一眼,煩躁的揮了揮手道:“都退下吧!淑妃身子抱恙,這段時日好生的養病,皇後無事的話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打攪淑妃養病。”頓了頓,又特地看著她說:“包括皇後你!”
霍擬錦麵色難堪,不斷地在心裏詛咒蕭淑妃,淩慕清冷颼颼刮了她一眼。
你才是賤人!你全家都賤的不得了!
尼瑪,如此惡婦還能成一國之母,真是嘩了狗!
“皇上!”霍擬錦到底氣不過,咬牙切齒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