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給談嬤嬤的橄欖枝
淩慕靜又羞又惱，她這些日子已經盡量讓自己跟上進度，卻不知曉是那該死的淩慕清太優秀，還是她本身的體質太弱，總是落後她的進度一半多！
簡直是奇恥大辱！
淩慕靜一向自視甚高，她可是龍都城俏佳人之一，如何能夠被淩慕清這麽個病秧子比下去？
偏偏自打談嬤嬤三人進了右相府，那些個教習的項目，她無一例外都落後淩慕清頗多！
至於墊底總是被三個嬤嬤懲戒的淩慕瑩，她更是當她不存在！
所以這一次的教習，淩慕靜當作是自己和淩慕清的宣戰。
然而出師不利不說，哪怕她回到明靜園之後，用更多的時間去苦練，依然沒能追得上淩慕清不說，還造成自己睡眠不足，精神萎靡！
對上談嬤嬤那冰冷的眼神，淩慕靜不由地打了個哆嗦，咬牙福了福身道：“小女並無此意，還請嬤嬤尺下留情，小女這就開始晨跑！”
一想到那戒尺抽打在身上的滋味，淩慕靜就白了臉色，撒開了腿追著淩慕瑩而去。
淩慕清已經連續打了一次五禽戲，剛好拿出帕子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隨意地看了一眼，就捕捉到淩慕靜那眼底的怨毒之色。
說起來淩慕靜這個十三歲的小丫頭，其實能夠堅持一星期，實屬難得。
畢竟對於她們這些個土生土長的閨閣千金來說，手無縛雞之力那絕對不是誇張。
乍然每天早起晨跑，能夠堅持就值得稱讚。
饒是如此，淩慕靜還是挨了幾次尺子，雖然說屈指可數，但是對於一向自視甚高好強的淩慕靜來說，那就是深深地恥辱！
加上淩慕清這個零挨尺子懲戒的榜樣在，時不時地還能被三個嬤嬤拎出來讚不絕口，實在是令淩慕靜如鯁在喉，恨不能讓淩慕清消失掉！
至於淩慕瑩，因為每天都要挨打三次以上，除了晨跑的時候還有點餘力詛咒淩慕清幾句，其餘的時間都用來向自己挑戰去了。
作為旁觀者，淩慕清認為淩慕瑩的表現，可以用苦逼兩個字形容。
誰讓她一向懶惰成性，能夠躺著決不坐著，能夠坐著決不站著呢。有什麽事情都讓身邊的丫鬟去做，平西侯府壽宴那日，為了保命把自己貼身大丫頭出賣，害得她當場被匪寇一刀斃命。
事後還沒有絲毫的愧疚心，認為大丫鬟為自己死，那是她的殊榮！
得知那件事情的時候，淩慕清對於淩慕瑩就產生了厭惡和鄙夷。
更何況她本身智商還不在線，總喜歡自作聰明，奉承巴結繼夫人吧，偏偏又不願意聽崔婉兒的吩咐行事。
淩慕清很好奇，有朝一日，她如果對崔婉兒沒了用處，是否就會再次巴著蘭姨娘，將她當成自己的免費錢莊呢？
失笑，淩慕清為自己的猜想感到好笑。
其實暫時和她沒有關係！
蘭姨娘那邊她做到了掌家該盡的職責，她和淩慕瑩是親生母女，她們之間的事情，她無法置寰。
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做出的決定，隨時做好產生的後果，所需要麵對的職責做準備。
淩慕清擯除心裏的雜念，閉上了眼睛，開始又一輪的打拳。
連續打了半個時辰的拳，淩慕清渾身舒暢的同時，大汗淋漓。
身旁的薔薇適時地遞上了用溫水浸泡、擰幹的棉織帕子，淩慕清接過去擦了擦額頭和脖頸的汗水，又接了大麥茶，一小口一小口的緩緩地喝著，直到一杯大麥茶見底，她滿臉朝氣的向談嬤嬤福了福身道：“談嬤嬤，小女能否沐浴更衣後，進行下一個項目？”
下一個項目是烹茶，必然需要沐浴更衣。古人講究的是焚香烹茶、素手撫琴的雅靜，烹茶完了之後，便是撫琴。
談嬤嬤滿意地頷首，麵色情不自禁柔和了幾分，溫聲說：“嗯，大姑娘這幾日的表現都很出挑，老身和其餘兩位嬤嬤所教習的事務也是銘記於心，實屬難得！”
頓了頓，輕笑一聲道：“老身記得大姑娘的明月閣院子裏，有一棵桂花樹。再過不久，桂花飄香，倒是可以采了做點桂花糕、桂花羹。”
淩慕清心底一動，要說這三位嬤嬤自打來了右相府，竟一次也沒有進入後院！
她們的院子處於前院和後院交界處，而三位嬤嬤也沒有去過她們三個人任何一人的院落。
淩慕清身邊的薔薇分析出，三位嬤嬤無意在右相府尋找一個依靠，亦或是還在觀察中。
而今談嬤嬤忽然提及她院子裏的桂花樹，自然不是想要和她探討如何製作桂花糕和桂花羹。
這隻是一個投誠的信號！
是談嬤嬤向她釋放一個友好的信號！
作為宮中有品級，品級還不低的嬤嬤，她自有自己的矜持和驕傲。所以哪怕她已經選定了淩慕清作為以後的依靠，但是卻不能主動提出來，而是要先給日後的主子傳達一個信號。
簡而言之，這個信號的意思，就是要讓淩慕清這個日後的主子，主動向她拋出橄欖枝！
這簡直是天大驚喜哇！
淩慕清身邊的幾個丫頭，說起來薔薇當之無愧是麵麵俱到的全能。花蕊不過是天生的心思細膩，而花果是個打聽八卦的俏皮小丫頭，其餘的幾個縱然是機靈淩厲，卻缺少如談嬤嬤這般的掌事嬤嬤教導。
也就是說，隻要有了談嬤嬤在，日後淩慕清甭管做什麽，都有了主心骨！
這麽不可多得的一位有品級的嬤嬤坐鎮明月閣，淩慕清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呀！
“談嬤嬤說得對，再過幾日，桂花飄香，整個明月閣都充斥著香氣。嬤嬤若是不嫌棄，可以安頓在明月閣，待到桂花盛開之時，小女也好與您一起品嚐新鮮的桂花糕。”淩慕清眼睛裏露出了驚喜之色，閃亮地看著談嬤嬤道。
談嬤嬤心下一鬆，其實她做出這個決定，有點兒情不自禁的衝動。
原先她也曾被其餘的名門望族請了去，教習府中的貴女千金們。隻可惜她看好的苗子，在聽聞她想要留下來，隨侍在側的想法後，更多的是警惕和鄙夷。
自那之後，她的心思就淡了不少。且整日裏在養老所，侍弄花花草草的。鮮少再接受那些府邸的教習懇求。
這一次因著右相大人被禦史台聯名參本，加之右相府幾個庶出的千金，接二連三鬧出了笑話，聖上親自下旨賜下的教習嬤嬤中，欽點了她，才有她入右相府一說。
看到大姑娘每日裏的堅持和進步，她曾經那顆按捺下去的心，再次蠢蠢欲動。這般冰雪聰慧的人兒，絕非池中物！
在淩慕清的身上，談嬤嬤恍若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個名動整個龍都城，引無數名門貴公子盡折腰的女子。
有其母必有其女！
作為那位的女兒，談嬤嬤有理由相信，淩慕清日後的成就，不會比她的娘親遜色多少。
更何況，那幾個站在權力巔峰的人，可還是記掛著她的娘親呢！
僅憑這一點，隻要這淩慕清不要太作死，她可以錦衣玉食一輩子。
談嬤嬤所思所想淩慕清不知道，因為她讀不出她心裏的想法。不過就算她知曉談嬤嬤的想法，也不會有什麽感慨。
良禽擇木而棲，談嬤嬤這麽牛掰的存在，主動向她示好，顯然也是看出了她身上的潛力。
肯定是她有個估量的標準，認為淩慕清日後必然會有什麽造化。
“善，小姐有命，老奴自當從命！”談嬤嬤很快就進入了自己的角色，福了福身道。
淩慕清抿唇一笑，心安理得受了她的禮。
兩個人之間就算是達成了一致，談嬤嬤親口稱呼淩慕清為小姐，並且向她見了禮，這就是從此時此刻開始，她就認了淩慕清為主子。
既然認了主子，談嬤嬤必然要讓自己主子知曉，她這個嬤嬤有幾斤幾兩，能夠在主子身邊，起到什麽作用。
走上前親自接了薔薇手中的帕子，她伺候淩慕清擦了嘴角，扶著她向明月閣邊走邊說：“小姐可是知曉，這月底的豐果宴，霍皇後意在何為？”
淩慕清哪怕心裏有幾分猜測，卻苦於沒有熟知宮中事務的人，難免不確定。如今談嬤嬤既然有此一問，必然是心底有譜。
她這是想要表現出自己的用途，淩慕清自然給她機會。
所以淩慕清一臉的詫異，轉眸看著她說：“難道不是慶賀這個時節，所有的時令瓜果蔬菜大豐收，歌頌吾皇乃當世明君？”
談嬤嬤淺淺一笑說：“是，小姐說得都對。隻豐果宴是霍皇後親自籌辦的宮宴，自然也離不開各府千金的才藝表演。加之王公大族、皇子之中，不少人的年紀到了婚配之時……”
後麵的話不需要談嬤嬤說，淩慕清自己也想得到。
這就是說那所謂的豐果宴，還真的的確跟她一開始萌生起的猜想，差不多。
打著歌功頌德的名義，舉辦的一場相親宴。
隻是這相親宴的規格比較奢華，能夠出席之人都是正四品以上的官員和家眷。
“老奴這麽說，也是讓小姐心裏有個底。小姐好有幾個月便及笄，按理來說夫人應該早就要張羅相看門當戶對的人家。隻是繼夫人並非小姐生母，且是姨娘被扶正，難免小家子氣尚不得台麵。”
“老爺又是外男，必然有所忽略。老奴就是擔心，會有小人趁機使壞，設計推小姐入火坑。”
頓了頓，談嬤嬤見淩慕清皺眉一臉的思索，又繼續試探著說：“若小姐有心儀的男子，大可以告知老爺，一切自有老爺為您定奪。若是並無，老奴也要提醒小姐，豐果宴的時候記得多注意那些貴公子，總歸是摸清楚他們的性情。”
淩慕清險些笑出聲來，隻她和水木的事情，是不想告訴談嬤嬤的。
所以她羞紅著臉，搖著頭說：“嬤嬤莫不是打趣我？先不說我前十幾年身子病弱，一直抱恙不曾出府。如今好不容易好些了，也不過和繼夫人、庶妹們一同出府赴宴。”
“男女七歲不同席，這麽淺顯的道理，我還是懂得的。嬤嬤切不可這般打趣我，恐生出事端。”語畢，淩慕清的麵色已經變得嚴肅，似乎適才紅著臉羞澀的小姑娘，從不曾出現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