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禮輕心意重
呸！誰需要崔太師那個奸詐之人的東西？
淩慕清對上崔紅繡的眼神，看著她假裝出的驕傲和高貴，聽著她心裏叫囂的狠話，忽然就前所未有的解恨，暢快地說：“繡表姐高看我了，先不說前有紅相送的貴禮，後有宏遠表哥送的深得太師心意的孤本。清兒隻是閨閣女子，上哪兒尋那些稀世珍寶？”
這話說得就有意思了，聽著是稱讚紅蕭和崔宏遠送的壽禮，都深得崔太師青睞。
實際上後麵的話才是精髓，她不過是後宅閨閣千金，哪裏能夠允許她四處遊曆，搜羅諸如孤本一類的物什？
這麽強調之下，也側麵說出，崔太師那副擺出來的不重錢財名利，不過是道貌岸然罷了！
那些個孤本擺出來，有價無市的，不是一般人能夠買得到。
說來說去，崔太師不是不愛財，人家那是愛大財！
崔太師自然聽出她話裏的深意，在場的一品大員們，也是在心裏麵樂開了。
尤其是那些和崔太師不虞的同僚，有一個沒什麽實權，掛了個閑職的國公爺，不客氣地嘲笑著說：“沒錯！咱們一向視錢財為糞土的太師大人，那的確是品德高尚，通身都是屬於大儒的風範，隻愛那些個錢財買不到的孤本古籍！”
這話一出，其餘的派係官員，也跟著七嘴八舌附和幾句。
想當然的，也有崔太師麾下的官員，蹦出來懟回去。
你來我往的，口水戰打了三五個回合。
淩慕清也適時地垂下頭，不理會崔紅繡的挑釁，對於她那激將的話，自然也是無形的化解了。
隻淩慕清很納悶，崔紅繡這臉皮厚的，太過出乎意料！
都特麽的被全龍都城貴婦、千金們瞧見了，和那個盧旗開秀才郎肌膚之親，身上還有那些可疑的印跡，竟然還能夠換上華麗的衫裙，驕傲的像隻開屏的孔雀，招搖的出現。
這厚顏無恥，還有心大的行為，淩慕清表示必須要給點個讚！
至少為她的勇氣，還有堪比十幾層城牆厚的臉皮，也要瘋狂的給予一百個讚的鼓勵！
霍仙兒作為東宮太子妃，又是目前席位上品級最大的主，自然不能任憑這場口水戰持續下去。
畢竟看這樣的情況，任憑那些個官員們你懟我，我呸你，都特麽的能夠與太和殿上朝的時候，文武百官們唇槍舌戰，也要為自己派係爭取一丁點好處的境況，不遑多讓了！
“諸位大人，今兒個可是太師的壽宴，諸如朝堂之事，本宮看還是等明兒早朝，諸位寫了奏本，向父皇稟報吧！”霍仙兒的嘴巴也毒的，就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讓那些個參與口水戰的文臣們，羞得臉紅脖子粗。
不過是譏諷崔太師沽名釣譽，一幫三品大員、二品大員，甚至於國公、侯爺們，竟然能夠撒歡了不管不顧，各種粗鄙的、混不吝的甚至是尖酸刻薄的話，都一股腦兒蹦出來。
簡直是丟人現眼啊！
那些個眼觀鼻，鼻觀心，看熱鬧不發一語的，則偷偷地在心裏麵樂開了花。
往常太和殿早朝的時候，都是那些人蹦達的歡快，絲毫不給他們這些個芝麻官上奏的機會。
看吧，這養成的陋習，竟然在太師壽宴上演了！
不曉得為什麽，這樣啼笑皆非的場麵，讓他們這些龍都城內遍地走的五品六品芝麻官，特別的想笑！
看著往常在朝堂上一個個公正廉明，意氣風發的大員們，像個耍猴的逗逼一樣，他們奇跡地心理平衡了。
以上是淩慕清閑著無聊，隨意地從幾個看上去想笑卻強忍著的官員，心裏麵讀出來，經過自己加工換算成現代語言的想法。
不過霍仙兒的一番敲打和暗諷，的確讓那群文武百官們，偃旗息鼓，恢複了一貫的衣冠禽獸模樣。
崔紅繡恨得要命，因著就坐在淩慕清靠近的席位，她陰騭看了一眼淩慕清，竟然還不依不饒。
“清兒表妹，怎麽，我的問題就那麽難回答？這樣吧，我也不問你給祖父送了什麽壽禮，等那些舞姬跳完了助興的彩衣孔雀舞，不若你就先把準備的壽禮，先給祖父吧！”崔紅繡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畢竟她自己準備的壽禮，可是不比崔宏遠這個嫡親的大哥差到哪裏去。
原本舞姬跳完舞之後，就該她這個嫡孫女獻壽禮。隻是她一想到因為沒能暗算到淩慕清，反而把自己折損進去，就恨得不行。
有對比才有差距，所以她想著淩慕清在淩府的情況，晾她也送不出拿出手的物什，
索性讓她在自己前麵獻禮，好讓她趁機踩一腳，也讓所有的人都看一看，堂堂右相府的嫡女，竟然是這麽個眼皮子淺的，外祖父的壽禮都不舍得花銀子！
淩慕清就納悶了，果然衝動是魔鬼，這崔紅繡都淪落到，想要用區區壽禮讓她難堪。
要說她沒有出之前的醜聞，原主在的話，說不準還真就讓她逞心如意了。
不過很可惜，如今的是淩慕清，她一早就為壽禮挖空了心思。
給崔太師花銀子？
抱歉，那是不存在滴！
眼皮子淺？不好意思，她不花銀子的壽禮，還真的就是用心了的！
“繡表姐有令，清兒恭敬不如從命。”淩慕清這會兒總算是乖巧了一次，淺淺又羞澀一笑，轉頭看了一眼被薔薇抱在懷裏的錦盒，眼睛裏流露出無限的期待和緊張。
崔紅繡看到她這個表情，立刻就認為自己的打算沒錯。看她那個緊張膽怯的模樣，肯定就能夠猜得出來，絕對不是什麽珍貴的物什！
往年的時候，淩慕清雖然因為身體抱恙無法出席壽宴，卻也是讓六姑母帶了壽禮。
隻是她總是千篇一律，不是親手縫製的抹額，就是襪子、鞋子！
哼，堂堂的太師府，哪裏就缺那些個玩意？
家裏麵繡娘一大堆，比她繡活好得更是無數，她祖父是當朝帝師，如何能夠用她那些普通料子的物什？
淩慕清不想去讀崔紅繡的想法了，這真的是把原主那些貼心的舉動，鄙夷的不成樣子。
吃力不討好，說得就是原主那樣的死心眼。知道崔婉兒、崔菊萍不是好貨，偏偏又對崔府這個外祖一家，有那麽幾分的期待。
不過不能怪她，畢竟她是個土生土長的古人，從小接收的教育，就是愚孝的那種。
加之，她也不知道自家娘親不是崔府親生的呀！
說多了都是淚，淩慕清感覺原主忒可憐！
索性抬起頭，看看那些穿著清一色水綠色，長袖衫，頭發統一地綰成衝天辮，類似孔雀頭冠一樣的造型。
一步一搖的，花枝招展的同時，長長的水袖組合在一起，給前麵的人剛好組成了孔雀開屏的尾羽。
難怪叫做彩衣孔雀舞，也算是名副其實吧！
眾人都是一臉的怯意，崔太師麵上也露出了一抹微笑。
一盞茶的功夫，舞姬們跳完了舞，紛紛地退了下去。
崔紅繡耐人尋味一笑，起身福了福身道：“祖父，清兒表妹剛剛就迫不及待，想要把她精心準備的壽禮呈給您瞧一瞧。雖然該孫女給您獻壽禮了，可是看清兒表妹那急迫的樣子，孫女可不忍心讓她久等！”
崔紅繡一番話，成功地將眾人的眼神，給吸引到了淩慕清身上。
崔太師眼神陰翳，不善地瞥了一眼淩慕清，淡漠地說：“嗯，既然清兒這麽有心，那就準了！”
淩慕清不卑不亢地起身，離席來到中間，福了福身道：“其實並沒有繡表姐說得那麽好，不過卻是清兒費了不少的心血準備的。還望外祖父不嫌棄，清兒在此祝您福壽安康！”
語畢，淩慕清自動起身，讓薔薇走上來，從她手中接過了錦盒，恭敬地呈遞給崔太師身邊的小廝。
那小廝也是好奇，就連滿座之人都很好奇，淩慕清這個病秧子會送什麽物什。
崔太師心裏麵不耐煩，麵上卻配合的做出期待，打開了錦盒。
在他看到裏麵的本子之後，麵色有一瞬間的猙獰和惱怒。
竟然用自己手抄本，來糊弄他！
簡直是豈有此理！
淩慕清心底冷笑，麵上卻一臉的真誠，適時地說：“這十二冊的佛經，是清兒一筆一劃抄寫而來，每抄一句就會默念祖父安康，並且抄寫佛經之前，也是焚香淨手，先默念菩薩靜心經半個時辰，方才開始抄寫。”
“且這十二冊的佛經，都是用來祝壽，祈平安的佛語。清兒想著，什麽長壽、不老都是虛的，唯有平安才是真切的。沒有平安，何來的長壽安康？清兒的壽禮沒有孤本古籍珍稀，也沒有極品白玉貴重，可是清兒覺得禮輕心意重，望外祖父能夠明白清兒的一片赤誠之心！”
此言一出，就有信佛的貴婦、老封君們，眼含熱淚，暗暗地點頭。
尤其是鎮國侯府的夫人，更是忍不住說：“本夫人覺得這淩府的大姑娘，善良賢惠，擁有一顆赤誠之心，乃崔太師之福啊！聽聞一向神龍見尾不見首的一禪大師，都對淩大姑娘讚不絕口呢！”
“我也聽說了！不知道幾位夫人可記得，最近皇禪寺素齋園那新出來的點菜單子否？”
“記得，怎會不記得？說來那新的點菜單子，做得真的是又精美又一目了然，每道菜的圖紙也附在上麵，看著就有食欲！”
“不瞞你們說，我們家的老封君與那皇禪寺的一名大師相熟，得知那菜單子的主意，還是淩大姑娘給提點的呢！”
……
雖然這些夫人是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但是那說話的聲音也不小，基本上周圍的人都聽到了。
這麽一傳十，十傳百的，很快的，整個席位上的人都知曉了。
眾人看向淩慕清的眼神，就又不同了。
便有淩峰這個做父親的，率先起身道：“清兒身子骨不大好，這十二冊的佛經，費了不少的心血。本相的估算，怎麽也要半年前就開始準備了。禮輕心意重這話，倒是非常的貼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