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車呢,有沒有損壞?”我說。
“車被拖進修理廠了,損壞倒不大,就是前擋風玻璃碎了。”秋桐說:“已經報警了,我來之前,警察剛問詢完情況離去。”
“嗯。”我又點點頭,看著曹騰:“曹兄,剛才和警察說情況一定很累了,你嘴巴有傷,先不要急著講話,好好休息下!”
秋桐也說:“曹經理,你好好養傷,先不要急著上班,等傷全部養好了再說。醫院這邊,我安排公司辦公室派專人來看護你。”
曹騰帶著感激的神情看著秋桐,點了點頭,張了張嘴:“秋總,給你添麻煩了。”
“別這麽說,曹經理,你這是外出工作途中受傷的,也是為了工作,我心裏還內疚過意不去呢,”秋桐說:“醫院這邊,我已經給醫生說了,要用最好的藥給你治療傷勢,錢的事你不用考慮,我已經安排雲朵了。”
“嗯。”曹騰又微微點了點頭。
“對了,我再給值班醫生囑咐點別的事。”秋桐接著出去了。
這時,雲朵進來了:“曹經理,你沒什麽大事就好。剛才一聽秋總說你出事進醫院了,我嚇了一大跳。現在看到你沒什麽大的傷害,我總算是放心了。秋總也算是放心了,你不知道,秋桐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聲音好著急啊,她很擔心你的安全呢。我在往這趕的路上,給易經理打了電話,他知道後,也抓緊趕過來了。”
“哦。”曹騰努力笑了下:“謝謝你們的關心,耽誤大家的精力,真不好意思。”
“我們還好說,嗬嗬。”雲朵說:“秋總正在星海的醫院給家人看病呢,一聽到你的消息,扔下家人不管,就跑到這裏來了。”
雲朵很聰明,隻說秋桐是給家人看病,而不說是孩子或者小雪,很明顯,秋桐收養小雪的事情,公司裏知道的人並不多,隻有我和雲朵知道,雲朵是不想讓曹騰知道這事。
曹騰聽到雲朵這話,眼裏露出感動的神情。
這時,秋桐推門進來了,曹騰說:“秋總,我沒什麽大礙了,你們先回去吧,這麽晚了,還耽誤你們大家的時間。”
秋桐看了看我和雲朵:“易克,雲朵,你們倆先回去吧,我在這裏陪曹經理!”
曹騰臉上的表情更加感動了,忙說:“別,秋總,不要。真的,不用。”
我這時說:“秋總,我看,還是我在這裏留下陪曹經理吧,你們女人家在這裏不方便。我正好也沒事,在這裏正好照顧曹經理。”
“對,對,讓易經理留下來就行,秋總,雲主任,你們先回去吧!”曹騰似乎很讚同我的話,忙點頭。
秋桐沉吟了一下,看看曹騰,又看看我,我微笑了下,點了點頭。
“那好吧。我們先回去。”秋桐又和曹騰說了一番安心養傷之類的話,然後和雲朵離去。
病房裏隻剩下我和曹騰了,我摸出一支煙,看著曹騰:“要不要吸一口?我給你點著。”
曹騰一咧嘴:“腦袋現在還在疼呢,嘴巴上的傷口也在疼,怎麽吸?你自己吸吧。”
我點著煙,慢慢吸了一口,然後看著曹騰:“怎麽回事,和我詳細說說。講話不方便就不要急,慢慢說。”
“怎麽回事?我自己現在還犯迷糊呢。”曹騰呲牙咧嘴地慢吞吞地說著:“我開著你的車,直接到了旅順的客戶這兒談業務,談得很順利,談完天已經快黑了,我肚子有些餓,就把車停在路邊,找了一家大排檔吃飯,吃飯的時候,我看到一輛沒有拍照的軍綠色的越野車停在我車後麵,車上下來兩個光頭,也沒在意。我在這邊吃,那兩個光頭在旁邊吃,邊吃還邊打量我。
我吃完飯,然後開車就走,剛走到旅順北路上的時候,正邊聽音樂邊不快不慢地開著,那輛越野車突然從我後麵超了過來,一打方向,把我的車給擠到路邊停住了,接著那兩個光頭就下車衝我走過來,我正疑惑是怎麽回事,剛要打開車門問他們是幹嘛的,這兩個光頭過來,二話不說就拉開車門,一把就把我揪下車,不分青紅皂白,接著劈頭蓋臉就開打,邊打還邊帶著氣急敗壞的口氣大罵,說我耍弄他們。
我直接就被打懵了,滿臉是血,腦袋被打地蒙蒙的,抱著腦袋躺在地上也不敢還手。這兩個光頭打了我一頓之後,又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頭,把車前擋風玻璃砸碎了,接著就開車揚長而去。後來,我清醒過來,就打了120。”
聽著曹騰斷斷續續的敘述,我明白了,二位金剛一直以為在跟蹤我,辛辛苦苦從星海跟到了旅順,結果,到最後才發現開車的不是我,不由惱羞成怒,把曹騰暴打一頓出氣,然後跑了。曹騰這頓揍,挨的可真是冤。
“開始我還以為他們是想搶劫的,可是,他們什麽都沒拿,打完人就走。”曹騰說。
“哦,你不認識他們?”我說。
“不認識啊!”曹騰說:“窩囊就窩囊在這裏,媽的,被人家打了,還不知道什麽原因。想想真上火。”
我心裏暗笑:“是不是你有得罪的什麽人啊,他們雇了打手來報複你的?”
曹騰眼神裏有些迷惘:“得罪的人是有,可是,這兩個光頭似乎不像是被雇傭來的打手,因為他們打我的時候,說我耍弄他們,我就糊塗了,我怎麽耍弄他們了,我連認識都不認識他們。”
“那這就怪了,看來,真的是小痞子尋釁滋事,隨便找個理由就亂打人!”我說。
“看來,也隻能這麽解釋了。”曹騰歎了口氣:“唉,這是什麽社會治安啊,壞人到處橫行,無端就隨便打人,真是沒王法沒天理了。其實報案有個屁用啊,也就是個安慰,警察是查不到的,那輛車連車牌都沒有,這麽小的案子,警察也不會費心思去查的。”
我說:“對了,曹經理,你在星海不也認識當地一些混社會的嗎,你可以找他們來幫你出氣。”
曹騰苦笑一下:“兄弟,冤有頭,債有主,我都不知道這兩個光頭是何許人,怎麽找人出氣?看來,我這頓揍,是白挨了。媽的,正晦氣。”
我做內疚狀:“哎——曹經理,要是今天下午我不借車給你就好了,這樣,你也就不用到旅順來,也就不會出這事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裏又暗笑不已。
曹騰連連苦笑:“易經理你這是什麽話,這怎麽能怪你呢,你借車是幫我忙呢。我倒是有些內疚,害得你的車也被砸了。”
“這不是我的車,這是公家的車!”我說。
“不管怎麽說,你的車壞了,也耽誤你工作的。”曹騰說。
“這倒沒事,擋風玻璃換很快的,明天我就可以開出來了。”我說:“曹兄,你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我今晚就在醫院陪著你,明天上午,我去開車就是。”
曹騰看著著我:“易兄,你真夠意思。”
我說:“別這麽說,咱哥倆誰給誰的,現在我們是一條戰壕的戰友呢,自己人,說什麽兩家話呢。我們可都是跟著曹主任和孫總混的。”
曹騰看著我眨眨眼,沒有說話,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
這時,我想起了在外麵等我的四哥,借口上廁所,先出了病房,直接到了四哥車前,把情況簡單和四哥說了下。
四哥聽了:“這兩個金剛昏頭昏腦被耍了一大圈,一個下午,到最後才發現跟蹤的人不是你,不惱火才怪呢,曹騰這是成了他們瀉火的對象,當了冤大頭。”
“所以我心裏有愧啊,今晚在這裏陪陪他,彌補下我良心的不安!”我說。
四哥笑了:“那我先回去,明早來接你!”
“不用,我的車估計明天就弄好了,我直接開車回去!”我說:“你先回去吧,有事再聯係!”
四哥想了想,點點頭:“好,那我走了!”
四哥開車走後,我回了病房,坐在曹騰床前,曹騰似乎正在閉目養神。
我沒有打擾他,點燃一顆煙,抽起來。
“其實,我今天出事後,先給我堂姐打的電話。”突然,曹騰睜開眼,說了這麽一句。
“哦,曹主任知道這事了啊。”
“是的。”曹騰說。
“那她人呢。”我說。
“她——”曹騰的眼神突然黯淡下去,帶著深深的失落和失望:“她說正陪孫總在外麵唱歌,沒空過來。就說了一句,說她很忙,。讓我有事找發行公司,接著就掛了電話。我才又給秋總打了電話,秋桐放下電話就急急趕來了。我不知道秋總正在醫院裏陪家人看病。唉,關鍵時候,沒想到……”
曹騰深深地歎了口氣,這歎息裏似乎包含著他複雜的情感。
“曹主任整天日理萬機,確實是很忙的,陪孫總唱歌,其實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也是政治任務,她過不來,也是在情理之中,這個,你要多理解才是。”我認真地對曹騰說。
曹騰看著我,半天說:“你在替我堂姐說話?”
“我不是替她說話,我是站在曹主任的立場考慮。”我一板正經地說:“其實,我覺得曹主任真的是一個公而忘私、舍小家顧大家的人,她這是講大局的表現,為了工作,自己堂弟受傷了,都來不及看望照顧,這是多麽忘我的一種精神境界,值得我學習。”
曹騰又看了我半天,半晌說:“秋總今天的表現讓我很感動,她真是一個好領導,對下屬關懷備至。想想我以前還因為她撤我辦公室主任的職而對她有意見,懷恨在心,真是不應該。我以前的心思真的有些小人了。”
我緊盯著曹騰的目光,注意著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笑著說:“曹兄,我發現你還真是個軟心腸的人,秋總對你稍微這麽一關心,你就感動的不行了。其實這有什麽大不了的,秋總是我們的上司,下屬出了事,領導來關心,是正常的,職責範圍之內的事情,應該的,沒什麽了不起!老兄大可不必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