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是誰訂的,那送餐的說不知道,隻知道是個女的打的電話。
我有些意淫起來,女的,是秋桐呢還是冬兒呢,是海珠呢還是雲朵呢?反正絕對不會是曹麗。我在星海就認識這幾個女的。
接著,送餐的拿出一張紙條遞給我:“呶,這是打電話訂餐的女士的電話號碼。”
我接過來一看,是秋桐的。
我付了錢,打開餐盒,香氣撲鼻,是我最愛吃的飯和菜。
我風卷殘雲一般將飯菜一掃光,然後感覺身體舒服多了,滿意地拍著肚子在客廳裏轉悠了幾圈,接著給秋桐發了個短信:“很好吃!”
很快,秋桐給我回複:“飽了沒?”
“飽了!”
“那就好!”
“謝謝你!”
“大恩不言謝!”
我忍不住笑了:“那好,不謝!”
“本來就不用謝,掏的是自己錢,又不是我請你的,謝什麽謝?”
“嗬嗬……”
“看你心情好蠻好哦。”
我不由閉了嘴,不敢笑了:“介個……”
“是不是沒女人在一邊看著你,自由了,解放了?”
“我沒這麽說!”
“你還是要努力去爭取把她接回來,要好好說話,態度好一點。”
“嗯……”
“俗話說得好,兩口子吵架不記仇,吃飯在一桌,睡覺在……”秋桐沒說。
“在哪裏?”
“在……在……一頭。”秋桐說了出來。
我又忍不住笑了,似乎看到在電話那端此刻秋桐的臉已經羞得通紅。
打完電話,我感覺身體有些疲勞,躺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睡著了,等再次醒來,已經是深夜11點了。
我爬起來洗了把臉,沒有睡意了,走進書房,打開我的筆記本電腦,登陸扣扣,很久沒有見到浮生若夢了。
我隱身登陸,看到浮生若夢不在線。
不在線,但是簽名內容卻變了:我想跟你去天堂。
我的心中一動,不由想起了那晚和她關於天堂的討論,想起了她心中的天堂……
此刻,獨孤而寂靜的深夜,我獨坐電腦前,看著沉默的浮生若夢,想著那現實和虛擬世界裏隻能平行而不可交叉的撞擊和行程,心中喟然。
我打出一句話:“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隻求在我曾經青春的年華裏,遇到你。”
說完這句話,我沉默了,久久凝視著浮生若夢的頭像,陷入了難言而苦楚的沉思。
第二天,我去公司裏上班,開始了忙碌的工作。
下午下班時,我正要開車走,秋桐叫住我:“易克,別忙著走,上我的車,跟我走!”
“幹嘛?”我說。
“今晚我請你和冬兒吃飯,我們開車一起去接冬兒!”秋桐說:“我早就答應要請你們吃頓飯的,今天該兌現了。”
“今天……”我遲疑了下,看著秋桐。
“是啊,怎麽?你晚上還有場?”秋桐說。
“沒。”
“沒有那就上車啊,等什麽?”
“可是,冬兒。”我擔心冬兒不會答應秋桐的邀請。
“我剛剛已經給冬兒打了電話了,冬兒答應了,在單位等我們呢。”秋桐邊說邊上車。
我無話可說了,隻好上了秋桐的車,帶著苦笑。
“一臉苦笑?你什麽意思啊?”秋桐邊開車邊說。
“沒什麽意思。”我轉頭看著車外的街景,天色黃昏,大街上車水馬龍,行走著下班後急匆匆歸家的男男女女。我想,他們應該都是有一個溫暖溫馨的家,都應該有著和諧幸福的另一半。
或許,在路人的眼裏,此刻,我和秋桐在一起,也被認為是那幸福伴侶中的一對,但誰又知道這其中真實呢?
“秋桐。”我轉過臉,看著正在開車的秋桐。
“昂……什麽指示?”秋桐答了一句。
“我想問你,你說,站在女人的角度,你怎麽看待所經曆的異性?”
“怎麽看待。”秋桐沉吟了一下,接著冒出一句:“在我看來,世界上所有男人都是騙子!”
“啊——”我對秋桐的回答有些意外:“你真的這麽認為?”
“是的,我就是這麽認為的!”
“為何?”
“因為,不管是漂亮還是不漂亮的女人都會被騙,有所不同的是,幸運的女人找到了一個大騙子,騙了她一輩子,不幸的女人找到了一個小騙子,騙了她一陣子。”秋桐說。
秋桐的話讓我的心裏一動,在秋桐麵前,按照秋桐的邏輯,我無疑也是騙子中的一員,那麽,我是打算騙秋桐一輩子呢還是打算騙一陣子?
從現實來說,我隻想騙她一陣子,可是,從內心來說,我好想騙她一輩子。
當然,我知道,我是沒有騙她一輩子的資格的。
我連資格都沒有,這是多麽可悲的事情!
我不由惆悵起來。
“可悲的是,很多男人的演技不行,往往是隻能騙女人一陣子,然後就露餡了。”秋桐接著說:“或者,這就是某些男人的弱點吧!”
我突然有些心虛,仿佛自己的內心被秋桐看穿了一樣。
“易克,一個女人,不管她有多剛強多堅強多堅定,在她的內心深處,其實都是希望渴望能被男人哄被男人寵的。”秋桐繼續說:“作為女人,我理解冬兒的感覺,所以,對於冬兒,你要有耐心,你自己犯了錯打了人家,就要老老實實去認錯好好表現,爭取得到冬兒的諒解。”
我看著秋桐:“那你也是這樣的了?”
“我……”秋桐的臉突然紅了起來:“我是在說冬兒,你幹嘛老往我身上扯。”
“你心裏也應該是這麽想的吧?”
“我……我沒想過,也從來不敢去想,我也沒那資格去想!”秋桐的聲音有些失落。
秋桐的話讓我的心同樣感到了失落,還有一絲淒涼。
說話間到了冬兒單位樓下,冬兒正站在馬路邊等候,見到我們到來,見到我坐在車子後座,冬兒徑直拉開副駕駛位置的車門,直接坐在了前排,同時衝秋桐得體一笑:“秋姐,不好意思啊,麻煩你親自來接!”
冬兒臉上的神情很平靜和恬靜,上車後看都沒看我一眼,似乎這車裏就她和秋桐兩個人,我根本就不存在。
“嗬嗬……冬兒妹妹,姐姐早就想請你們倆一起吃頓飯的,這承諾早就許下了,卻一直沒有得到兌現,今天我正好有空。”秋桐笑嗬嗬地和冬兒招呼,邊說:“冬兒,你想吃什麽呢?”
“秋姐你太客氣了,隨便吧,吃什麽都行,你喜歡吃什麽我就吃什麽!”冬兒說。
“易克,你看呢?”秋桐邊開車邊問了我一句。
“你們決定!”我在後麵說。
“西安路東段有一家潮州菜館,不如我們今晚去品嚐潮州菜。”秋桐說。
我不由一怔,冬兒最喜歡吃的就是潮州菜,秋桐怎麽會知道的呢?
“嗬嗬,秋姐,你好像是對我的胃口做過調查似的,我最喜歡吃的就是潮州菜啊!”冬兒似乎話裏有話,似乎她認為是我給秋桐透了口風。
“是啊,秋總,冬兒最喜歡吃潮州菜呢,你怎麽知道的呢?”我在後麵說了一句,這句話的目的顯然是想告訴冬兒,我沒有給秋桐提示什麽,秋桐也不是在她麵前演戲。
“是嗎,真巧,正被我瞎撞上了。”秋桐顯得很高興:“我之前還真不知道,就是隨意說了個地方。”
我相信秋桐沒有撒謊,因為她沒有撒謊的必要。
我相信秋桐,而冬兒會不會相信秋桐的話,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到了潮州菜館,我們找了一個小單間,秋桐坐中間,我和冬兒分坐兩邊,秋桐點了菜,然後大家邊吃邊聊。
席間,秋桐不停衝冬兒給我使眼色。
我知道她是在示意我表現好一點,礙於秋桐的麵子,我主動給冬兒夾菜盛湯倒水,冬兒也不拒絕,但是每次都會很客氣地說謝謝。
冬兒的每一句謝謝都讓我心裏覺得很別扭,這一巴掌過後,那一封長長的信之後,冬兒似乎和我真的越來越生疏了,似乎她突然間領悟到了什麽。
“冬兒,這兩天心情好點了吧?”秋桐關心地看著冬兒。
冬兒微笑著看了一眼秋桐:“托秋姐的福,還好!”
冬兒的話裏隱約有些帶刺。
“你和易克之間的事,我和海峰等幾個朋友都知道了,大家都異口同聲狠狠批評了易克,這事都是易克的不對,易克自己呢,也認識地很深刻,知道自己錯了,嗬嗬……”秋桐笑著說:“這不,我請你倆一起來吃頓飯,事情過去了就算了,吃完飯,你們就一起回去吧,回去,讓易克好好給你跪地板。”
我想笑一下,卻笑不出來,我不知道秋桐這番好意能否在冬兒那裏得到好報。
此刻我承認,我很想讓冬兒回來。
可是,拷問自己想讓冬兒回來的真正原因,卻似乎和之前有了些許的變化,好像更多的是出於對冬兒安全的擔心以及冬兒不遠千裏追隨我來星海的本能責任感。
驀然發覺,責任和良心在我心裏的比重似乎要壓倒情感,我的心裏不由有些恐懼。
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難道我對冬兒的情感在悄悄發生著變化?我不是一直很愛她很眷戀她的嗎,我不是在分別的那9個月裏日夜思念著她的嗎?難道,重新相見的這段時間裏,冬兒的變化也讓我的心不知不覺產生了改變?
我很驚恐自己的這種感覺,很抵製自己的這種心態,我想努力驅趕心裏的這個念頭,想努力讓自己找尋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