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她要去找他
陽光從窗子照射進雪白的屋子裏,明明是金色的光芒,卻莫名的被這整個屋子的白色襯托的有些冰冷,連太陽都無法溫熱空氣中凝結的冰霜。
“子聰!”
躺在病床上的韓若突然睜開眼睛,尖叫著從床上坐起來,撕心裂肺的聲音將靜謐的空氣撕開了一個口子,微微的有些刺耳。
她的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滲出點滴的汗珠,打濕了腦袋上的白色紗布,紗布裏有些許鮮紅滲透出來。
烏黑的秀發被汗水打濕,緊緊的貼在臉頰的皮膚上,一雙大大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驚恐的意味。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抬眼恐懼的看向四周,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周圍的一切都是白色的,陌生的房間,陌生的牆壁,空氣裏浮動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剛剛,她好像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
夢裏,莫子聰倒在血泊之中,她拚了命的叫他,拍打他,企圖讓他醒過來,可是他就是閉著眼睛,像是沉睡了一般,毫無反應。
她伸出手觸碰他的臉,指間卻觸摸到冰冷的鮮紅,那種鋪天蓋地襲來的恐懼,讓她近乎崩潰。
那是個夢?
不!韓若睜大眼睛,腦子漸漸清醒,顧朝夕嘴角陰冷的弧度,以及那個假護士手裏的刀子閃過的冰冷的光,還有莫子聰眼疾手快擋在她身前的動作……那是真的……
子聰!
她掀開被子翻身下床,腦袋之前被撞到的傷口傳來劇烈的疼痛,她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上。
伸出手扶著床沿,韓若掙紮著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雙腿軟軟的沒有什麽力氣,跑出去的時候胳膊重重的撞在門框上,細嫩的肌膚破了個口子,鮮血絲絲縷縷的透過病號服滲出來。
她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上,她就這樣紅著一雙眼睛,光著腳跑出病房。
“媽咪!媽咪!”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韓若卻像是失聰了一般,周圍的聲音她早就已經聽不到了,像個毫無意識的提線木偶,仍舊自顧自的向前跑去。
“安安,慢點兒!別摔了!”小魔王語氣有些嚴肅,教訓小孩子一般,臉上的表情卻是難以掩飾的擔憂,他看著跌跌撞撞差點摔倒的安安,快速跑過去,拉起她的手。
“媽咪……”安安指著不遠處失魂落魄越跑越遠的韓若,小魔王有些擔憂的朝著韓若的背影喊道:“媽咪!你要去哪?”
韓若一顆心早就已經被莫子聰牽引,身後兩個孩子的呼喊聲她根本沒有聽到,她現在隻想知道他在哪裏?他怎麽樣了?
“小若!”一直跟在兩個孩子身後的莫老夫人皺眉,眼睛裏都是憔悴和擔憂,皺紋更生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愁容。
韓若依舊跌跌撞撞的扶著牆壁向前跑去,踉踉蹌蹌的,腳下一個沒站穩,重重的跌在地上。
“媽咪!”小魔王皺眉,飛快的跑過去,蹲下身來。
“媽咪媽咪……”安安也邁著
小短腿跑過來,小家夥跑的很急,一雙黑漆漆的,葡萄一樣的大眼睛裏寫滿了稚氣的擔憂。
莫老夫人急忙趕過來,伸手扶起跌倒在地上的韓若。
“小若,你醒了?這是幹什麽?你的身體還沒有恢複……”
韓若神色恍惚,眼神呆滯,看著眼前三雙擔憂的眼睛,好一會才回過神,一雙眼睛裏湧上淚水:“奶奶……子聰呢?”
老夫人的眼神微微的躲閃,表情裏的沉重讓韓若的一顆心像是掉落無底洞一般,一直一直的向下墜落。
“奶奶……”韓若伸出手,拉著莫老夫人的衣袖,語氣近乎哀求,“我求求你告訴我,子聰他到底在哪裏?”
莫老夫人臉上的皺紋帶著滄桑的味道,她伸出手,拍了拍韓若的肩膀,故作輕鬆的安慰道:“小若別擔心,子聰他沒事,他在病房裏睡著了,我們不要打擾他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韓若紅著眼睛搖頭:“不,我不回去,奶奶,我不會打擾他休息的,你就讓我去看看他好不好?我不進門,隻在門口看一眼就可以。”她的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像是一直一直觸碰不到地麵,狠狠地摧殘著她的情緒。
隻要能夠確認他平安,哪怕隻是遠遠的望著他,看他一眼,她也覺得放心了。
可是莫老夫人怎麽能帶她去?此時此刻,莫子聰還在急診室搶救,生死未卜,而且醫生說他的情況很不樂觀,以韓若現在的狀態,根本不能承受這樣的打擊。
“小若聽話,聽奶奶的話,我們回病房休息一下好不好?等你體力恢複了奶奶再帶你去看子聰。”
韓若盯著莫老夫人的臉,雖然她在極力掩飾,卻還是有淡淡的憂愁溢出來,心頭湧上一陣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奶奶,你是不是在騙我?子聰他……是不是出事了?”
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恐懼像是一隻巨大的手掌,狠狠地攥著她的心髒,仿佛能夠將她的胸口碾碎,眼神裏的恐慌越來越濃,韓若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莫老夫人緊緊拉著她的手,拚了命的想給她一點安全感:“小若,沒有,子聰他沒事,你放心……”
“奶奶,我他,隻他就好……”
韓若一雙眼睛通紅通紅,像是燒著的火焰,莫老夫人張了張嘴巴,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小若……”
“太奶奶……爹地不是還在那間屋子裏嗎?”
安安稚嫩的聲音響起,小孩子的眼神純淨中帶著些許懵懂,她哪裏懂那麽多?
安安隻知道爹地在樓下的那間屋子裏,門口上麵的牌子還亮著燈,太奶奶和太爺爺告訴她,那間屋子叫“手術室”,爹地一直待在裏麵沒有出來,她一直嚷著要爹地,可是太爺爺太奶奶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韓若呆呆的愣住,卻又在一瞬間回過神,激動的按住安安的肩膀:“安安,你說什麽?你說爹地在什麽地方?”
安安被韓若突如其來的激動情緒嚇到了,睜著一雙大眼睛害怕的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