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心腹
現在白天的他，和晚上的他，似乎完全割裂開來了，白天他看著韓若的臉時，腦子裏想起的是夢中人的背影，而一到晚上從噩夢中驚醒時，下意識地卻會去想韓若。
他想不通，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阿訊哥哥，你怎麽又發呆了？你不會現在還會夢到那個人吧？”顧朝夕擔憂地問道。
他失憶期間，頻繁地做著同一個夢的事情，旁人都不知道，但曾經跟他朝夕相處的顧朝夕卻知道。
她一看他的表情，立刻就明白過來，心中冷笑：“看來那個韓若也沒什麽了不起的，阿訊哥哥心裏最在意的，是一個根本就找不到的夢中人。”
莫子聰不是沒有試圖去找過夢裏的那個女人。
可是，他要如何向別人描述自己的夢呢？甚至，在夢裏他自己也看不清那個女人在厚底眼鏡下的五官。
無論是家裏的傭人，還是公司裏那些老員工，他都曾旁敲側擊地問過，但無一人能夠回答。
人人都隻說，莫子聰雖然有過兩任未婚妻，但真正交往過的女人，隻有韓若一個人。
他根本無跡可尋。
總不能，他親口去問韓若吧，問她“除了你之外，我是不是還喜歡過別的女人？”
那就真成了笑話了。
這天下午，韓若帶著餘思淼出去逛了一圈，從藝術畫廊回來還順便吃了頓飯，餘思淼的心情看起來依舊是怏怏，她也束手無策了。
總不能這會兒把冷毅給叫回來吧？
話說起來，冷毅回了北京之後，就沒什麽消息了，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從前她對冷毅隔三差五的噓寒問暖最是頭疼，如今他真的不來找她了，她還覺得挺奇怪的。
離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韓若讓餘思淼不必回公司了，提前下班回家。
她自己則還是去了公司，準備等莫子聰一起下班。
走到集團樓下大廳時，她正好撞上了沐陽。
沐陽手裏拿著個大包，喪眉耷眼看起來不那麽高興。
“沐陽，你提前下班嗎？”她跟他打了個招呼。
“夫人。”
沐陽連打招呼都顯得有氣無力。
“怎麽了？挨總裁批了？”
“倒沒有挨批，挨了頓表揚。”
可沐陽這愁雲滿布的臉色，看起來可不像是被表揚了。
“到底怎麽了？”韓若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沐陽手裏的大包拉鏈沒有拉緊，似乎裝著些個人辦公用品，用名牌包裝著的，不像是垃圾。
“我升職了，被總裁掉到鄰市的分公司去當區域經銷總經理。”
“什麽？”
韓若吃了一驚。
沐陽是莫子聰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朋友，沐家是書香世家，當年沐陽為了能在莫子聰身邊輔佐，可是放棄了自己當大學講師的機會的，從進公司到現在他一直都在集團核心領導層工作，從來沒去過子公司，怎麽突然就要把他調走？
“你同意了？”她問。
“職位連升兩級，連工資都翻了個倍，我有什麽權力去選同意不同意的。”
話是這麽說，可沐陽的臉色並沒有太好看，顯然對這次的職位調動是不大樂意的。
“這是莫子聰自己的意思嗎？還是他有什麽別的目的？”
“我不知道。”沐陽搖了搖頭，“現在總裁的想法，我是真的越來越看不懂的，也是，他失憶了嘛，我在他那裏當然也就不能特殊化了，接受組織安排唄。”
“接受個屁！”
韓若一時著急起來，還放了句髒話。
她急急忙忙上樓，衝進了莫子聰的辦公室。
莫子聰正在潛心看公司的一些項目企劃書，他戴著一副金絲邊框的眼睛，眼珠子連轉都沒有轉一下。
韓若風風火火地闖進來，連秘書都沒有攔住，“哐當”一下，反手鎖了門。
“我聽說你把沐陽調到分公司去了，怎麽回事？”她開門見山地問道。
莫子聰眼睛的近視度數並不高，平時很少會戴眼鏡，他隔著鏡片看了一眼韓若，不知怎地，她忽然覺得眼前的男人讓她很是陌生。
是因為沒見過他戴這副眼鏡的緣故嗎？
“沐陽很有工作能力，放到分公司去帶帶新人，很合適。”莫子聰輕描淡寫地回答。
“可他一直是公司核心管理層的員工！你這麽把他外放出去，豈不是明升暗降？”
他眉峰一凜，“我是莫氏集團的總裁，集團員工的人事任免，我無權插手嗎？”
“你當然有權插手，可是，你至少應該要來問問我的意見吧？沐陽是我們很多年的好朋友……”
莫子聰打斷了她的話，冷冷道：“原來莫氏集團一向是任人唯親的嗎？多年好友，就可以一直占著位置了？”
“你……”
韓若不由得氣滯。
這樣語氣冰冷的莫子聰，一點都不近人情，簡直不可理喻。
莫子聰唇角噙著一抹冷意，又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或許是隔著一層玻璃看人的緣故，他覺得自己跟她的距離又隔得更遠了。
“韓總經理，你現在連一個小小的分公司人事調動都要管，是覺得我這個總裁可以被架空了嗎？”
“沒有人要架空你！但是沐陽——”
“這件事已經決定了。”
“我不同意！爺爺也不會同意的！你可能忘記了，沐陽不但是我的朋友，更是你唯一的發小和最信賴的朋友，你這麽做，隻會寒了他的心。”
莫子聰語聲冰冷：“韓若，我現在誰也不記得，所以誰也不相信，包括你。”
“所以，你是覺得沐陽是跟我一夥的，才要把他調走嗎？”
“沒錯。”他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隻是，麵前的這個女人，同樣對他毫無保留袒露無疑嗎？
“你到底對我有什麽意見？”韓若走到他的麵前，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莫子聰冷嗤一聲，“嗓門大聲音大，不代表氣勢就足。”
他摘下了眼睛，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我不相信他，也不相信你，韓若，你到底有沒有隱瞞過我一些事情？”
他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地逼視她。
“你想要知道什麽，我全部都告訴你。對你，我原本就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那——陸琉璃，為什麽你從來不跟我提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