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我在你眼裏就這麽不堪?
她本來想要迎上去的腳步,就這樣生生僵在了原地。
有很多話想問,有很多委屈想要傾訴,喉頭卻像是被一把荊棘給塞住了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
她下意識的又想要抽煙。
顫抖的手剛剛伸進包裏,容瑾西陰鬱的聲音傳來:“去哪兒了?怎麽現在才回來?”
她心頭酸澀,艱難笑道:“火葬場,陵園,墓地……”
他怔了一下:“為喬玉笙下葬去了?”
“是!我把她下葬了!”
夏桑榆說到這裏,忍不住又將目光看向沙發那邊的小華庭。
小華庭已經和曜兒還有沛洛隆又開始了新一局的遊戲。
他沉冷專注的小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喬玉笙於他而言,就好像是一個毫無關係的路人。
夏桑榆心裏莫名的傷感起來。
真的是,太失望!
傷感和失望之後,泛起的是無法抑製的憤怒。
她走過去,將小華庭手中的手機一把奪過,猛地往對麵的高清電子屏上麵砸去:“別玩了!”
砰——!
電子屏被炸裂,火光像焰火一般從裏麵迸出來。
下一秒,整個主樓這邊的電路跳閘了。
光線暗下來,四周陷入一片壓抑的安靜當中。
夏桑榆撐在沙發靠背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冷汗瞬間就濕透了她的衣裳。
她的身體一直都不好。
冬天會發冷,腹部像是揣著一團冰疙瘩似的,不管她穿再厚的衣服也緩解不了由內而外的寒意。
夏天的時候,她的病毒性肺炎留下的後遺症會發作,心悸冷汗,甚至是抽搐昏迷……
她一直都在努力強撐。
為了不讓身邊的人擔心,她一直在努力掩飾身體上的痛苦。。
可是就在今天,就在此刻,她突然就覺得所有的強撐失去了意義……
也許,沒有她,他們都會生活得更好吧!
最後的信念一崩塌,她整個人也像是突然被抽幹了力氣,身體軟軟的往地上滑去。
容瑾西大步過來,長臂一伸將她攬進懷裏:“龔知夏,你怎麽了?”
她閉上眼睛,眼淚就順著眼角湧了出來。
還好意思問她怎麽了?
她都還沒問他和那個金發碧眼的小蘿莉是怎麽了呢?
她撐起身體,將他的手拂開:“不要你管!”
“出了一身的汗,還不要我管?”
他果斷的將她打橫抱起,對旁邊手足無措的傭人道:“愣著幹什麽?趕緊叫醫生過來!”
他的語氣很緊張。
小華庭和曜兒也跟著快步過來。
“知夏阿姨怎麽了?”
“是我們把她氣成這樣的嗎?”
“知夏阿姨,你別生氣,我們不玩遊戲了……”
“我也不玩了……”
夏桑榆被最愛的男人抱著,耳邊聽著兩個兒子知錯的聲音,心裏很溫暖,眼淚卻反而流得更凶了。。
容瑾西的大掌從她臉上撫過:“傻瓜,身體不好還在外麵到處跑!”
語氣寵溺,讓她以為他們又回到了從前相愛的時光。
可是,一切真的還能回到過去嗎?
徐管家很快就叫男傭把跳閘的線路修好了,房間裏麵又恢複了明亮。
夏桑榆一抬眼,就看見旁邊美得像個芭比娃娃的少女正用一種傾慕崇拜的眼神望著容瑾西。
都是女人,那種眼神,夏桑榆看一眼就明白了。
她慢慢回暖的心又瞬間結冰。
那少女察覺到她的注視,上前道:“知夏阿姨你好,我叫阿瑟耶,是跟著容先生到晉城的!”
夏桑榆看向容瑾西,一開口,忍不住就說了一句很掉份兒,很顯小氣的話:“口味變了?現在喜歡這種小蘿莉了?”
容瑾西的臉色一下子黑了下去。
他轉身對芭比少女道:“阿瑟耶,你和他們都先出去!”
“好的!”
阿瑟耶答應一聲,跟著小華庭和曜兒從房間裏麵退了出去。
容瑾西忍著怒火轉身,看向有氣無力斜躺在床上的夏桑榆,陰鬱道:“在你眼裏,我就這麽不堪嗎?”
都已經共浴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夏桑榆對容瑾西真是失望透頂。
她別過臉,不想看他。
他歎了口氣,忍著脾氣正要對她解釋,醫生推門走了進來。
一番檢查之後,說她最近壓力太大,勞累過度又熬夜操心,所以才會導致身體虛弱,引發了一些不適。
容瑾西單手插兜:“她這種情況,要怎麽醫治?需要用藥嗎?”
“藥品不是萬能的!”醫生道:“特別是龔小姐這種心理和精神方麵引發的不適,藥物的效用更是微乎其微!”
容瑾西眸色暗沉:“那現在應該怎麽做?”
“盡量讓她開心些吧!合理的膳食和作息時間對她的身體也有幫助……”
醫生叮囑了一些日常注意事項,無非就是早睡早起,飲食清淡,還要保持心情愉悅之類的套話。
夏桑榆聽著,並沒有往心裏去。
她的身體她自己清楚。
雖然看上去千瘡百孔破破爛爛,卻並沒有什麽致命的疾病。
能吃能睡,暫時也死不了。
能拖一天算一天吧。
醫生走了之後,容瑾西將一杯溫水遞給她:“我們談談吧!”
“好呀!”她接過溫水喝了兩口:“想談什麽?”
“阿瑟耶和沛洛隆是查婉娜和山本太雄的兩個孩子!山本太雄死了之後,查婉娜也在晉城被捕,他們內部因為利益紛爭現在都亂成了一鍋粥……,我昨天趕過去的時候,正巧遇見集團內部的人因為奪權的問題,正在追殺阿瑟耶和沛洛隆……,你不是告訴我,不要傷害孩子嘛?所以我就將他們救下來,帶回晉城了!”
“是看那阿瑟耶像個洋娃娃,想帶回家慢慢玩兒吧?”
夏桑榆嘲諷的話一出口,容瑾西的眼底就旋起了狂暴的颶風。
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磨牙恨道:“龔知夏,你腦子裏麵能不能裝點兒正常的東西?她才十三歲,我沒有你想的那麽齷齪!”
“是嗎?”她冷笑:“一起洗澡,還不齷齪?”
“一起洗澡?”他怒了,低聲咆哮說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們一起洗澡了?”
還用親眼看嗎?
兩個人都濕漉漉的從樓上下來,不是一起洗澡那是幹什麽?
他被她臉上的表情刺激得怒火亂竄,攥緊她的肩膀惡聲說道:“龔知夏,在你的眼裏,我容瑾西就這麽不堪嗎?”
她疼得皺起眉頭,掙紮說道:“你放手……,弄疼我了!”
“疼?你知道被你冤枉的我心裏有多疼嗎?”
他怒聲說著,情不自禁,一低頭就吻了下去。
她瞪大雙眼,想要推開,嘴唇卻已經微微張開,等待著他的進入了……
手機的鈴聲突然在這個時候傳來。
她急忙推開他:“讓開,我接電話!”
他有些貪婪的舔了舔唇,神色多了些邪氣:“安撫你的最好辦法,是不是就是接吻和做曖?”
“胡說八道!”
她羞惱的瞪了他一眼,伸手拿過了手機。
他湊過來,從身後擁住她:“使館工作人員?還是幼稚園的負責老師?”
“都不是!”
夏桑榆示意他不許出聲,然後將手機放在了耳邊:“哪位?!”
“龔小姐你好!我是厲哲文先生的律師,我姓任,請問你今天下午有時間嗎?”
“有事兒?”
“是這樣的,我想請你幫我的當事人澄清一些事情……”
“我和他之間沒關係了!”
夏桑榆說完就想掛斷電話。
任律師忙道:“龔小姐請稍等!請聽我再說幾句!”
她冷聲說:“給你兩分鍾!說吧!”
“我當事人的賬務上有很多說不清楚的地方,比如說他當初創業的時候,那上億的資金來源……”
上億的資金來源,那都是她給的呀。
當初她得知自己得了家族遺傳病,以為自己死定了,所以就把從宮氏和夏氏集團現有的資金投資到了厲哲文的名下。
一來是想要幫他完成創業夢想。
二來,是因為當時曠世集團正處於低穀期和動蕩期,給他這麽多資金,也是希望他能暗中幫襯著曠世集團,幫襯著容瑾西,不讓容氏數百年的基業毀於一旦。
這事兒都過去幾年了,沒想到現在居然又被挖了出來。
厲哲文這次被捕,就算會客廳裏麵的攝像頭能夠證明他和尤加利的死沒有關係,可是他攜帶槍支不說,還染手了道上的一些生意。
現在被抓,警方肯定是要徹查他的賬目往來。
當年的那一筆巨款,如果說不清的話,厲哲文很可能就栽進去了。
夏桑榆歎了口氣:“好吧,我下午三點過來找你!”
“好好,謝謝你!我替我的當事人謝謝你!”
任律師連聲道謝,最後掛斷了電話。
夏桑榆放下手機:“我今天下午要出去一趟!”
容瑾西抵在她的耳邊,陰沉道:“還是這麽關心他?你好像忘記下午要帶著兩個孩子去使館的事情了!”
“你不是回來了嗎?帶兩個孩子去使館走一趟不就行了嗎?”夏桑榆轉身看向他:“厲哲文這邊,我不幫他他就完蛋了!”
“完蛋了也是他自找的!”他盯著她:“難道不是嗎?誰讓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早就警告過他,有些生意不能碰,有些錢不能賺!可他就是不聽,和容慕北莫思的合作泡湯之後,馬上就又聯係了查婉娜和巴頌……”
“經過這次的事情,希望他長點兒記性吧!”
夏桑榆說著,就要站起身。
容瑾西手一緊,又將她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