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一場不真實的夢境
容瑾西輕輕撫,摸她染血的冰冷的麵頰,心有所感,眼眶瞬間便紅了。
他俯身下去,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尤加利,我來送你了……”
尤加利一動不動,早就已經氣絕身亡,沒了意識。
一名警員在旁邊低聲說道:“容先生,請節哀順變!”
容瑾西轉過身,雙目赤紅的看向不遠處被銬著雙手的厲哲文,嘶聲吼道:“你為什麽要殺她?她礙著你什麽了?”
“我沒有!”
厲哲文又急又氣,揮舞著雙手,引得手銬嘩啦啦一陣亂響:“我都說了我沒有殺人,你們為什麽就是不肯信我?”
容瑾西逼近他:“不是你,還能是誰?”
“是查婉娜和巴頌!”
厲哲文大聲辯解道:“我和容夫人進來之後沒多久,查婉娜和巴頌就趁著我上洗手間的功夫殺了容夫人……,我看到她流了好多血,轉身就想跑……,巴頌過來將我摁在地上,用我兜裏的手槍對著已經死了的容夫人又開了一槍,查婉娜還將水果刀和彈簧刀放在我手中印上了我的指紋……”
容瑾西自然知道,尤加利身上的致命傷都是查婉娜和巴頌搞出來的。
他隻是沒想到,這兩個老奸巨猾的家夥,會把一切罪責都推到了厲哲文的身上。
他陰鷙轉身,銳戾的目光看向查婉娜和巴頌。
兩人也分別被手銬銬在了椅子上。
和厲哲文比起來,他們就顯得鎮定多了。
查婉娜優雅的笑著說道:“容先生,對於容夫人的死,我深表歉意!不過,我不明白厲先生為什麽要在殺害了容夫人之後將罪名往我身上推?我和容夫人之間並無過節,而且我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殺人?我做不出那麽凶狠的事情!”
巴頌也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我是個正經的生意人!今天到容氏公館來,是想要和容先生談合作的!很感謝容先生對我們的盛情款待,鐵觀音很好喝,《鍘美案》也一直是我最喜歡的Z國京劇,我對Z國和Z國人民懷著無比友好和善的心態,永遠都不可能對容夫人做出這種事情的!”
容瑾西沉冷勾唇:“是嗎?我家桑榆不是你們殺的?”
“不是!絕對不是!”
兩人一起否認,像是在這之前就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
容瑾西也不再與他們多費唇舌,而是走到一盆綠植的旁邊,伸手撥開了肥厚翠綠的葉片。
一隻極小的,閃著紅燈顯示正在工作狀態的針孔攝像儀露了出來。
巴頌先就沉不住氣了:“容先生,你瘋啦?居然在自家會客廳裏麵安裝了攝像儀?”
“沒錯!一共安裝了四個,全方位,無死角,能夠將會客廳裏麵發生過的事情全部都記錄下來!”
容瑾西深邃如瀚海的目光中漸漸湧上了殺氣:“這裏是我的地盤,桑榆是我最愛的女人,我絕對不會讓讓她白白喪命的!”
巴頌怔了怔,頹然的垂下了腦袋。
查婉娜卻突然對身邊的警員說道:“我肚子疼,我想上洗手間!”
警員不耐煩的說道:“老實點兒!別想耍花樣!”
“我想上個洗手間也不行嗎?就算我是真正的罪犯,我上洗手間方便一下的權利還是有的吧?更何況我現在隻是嫌疑人,根本還沒定罪!”
查婉娜強硬的為自己爭辯了幾句,又一臉痛苦的說道:“求求你們了,讓我去上個洗手間吧,不然,不然我就拉在這裏了……”
說話間,她的屁股下麵還真的傳來了噗噗的怪聲。
警員皺眉道:“好好!你忍一忍,我這就帶你去上洗手間!”
“快一點兒,我剛才吃多了紅心蜜柚……,這會兒我快忍不住了……”
警員帶著查婉娜去後麵上洗手間。
容瑾西則慢慢走到了厲哲文的麵前。
他居高臨下,俯視著一臉冷汗的厲哲文,冷聲問道:“厲哲文,你有沒有想過,查婉娜和巴頌,為什麽要殺桑榆?”
厲哲文冷汗淋漓,一臉茫然的抬頭望向容瑾西:“為什麽?他們為什麽要用這樣殘忍的手段殺死她?”
一旁的巴頌聞言,忍不住忿恨道:“因為夏桑榆在日本的時候出賣了我的義父,出賣了查婉娜的丈夫!他們都是因她而死!我們這次到晉城,就是要取她性命的!”
厲哲文的眼睛慢慢瞪大,一抹後知後覺的驚恐之色浮上他的俊臉:“你們……一直都想殺桑榆?”
巴頌恨聲道:“當然!”
厲哲文臉上的驚恐更甚:“你們推掉和我之間的約定,前來赴容瑾西的晚宴,最主要的目的,也是為了殺她?”
“當然!”巴頌恨恨道:“我們隻是沒有想到,警方會出現得如此神速!”
警方如果晚進來個三五分鍾,他和查婉娜完全能夠全身而退。
現在看來,他和查婉娜都小瞧了眼前這位容先生。
容瑾西什麽都沒有再說,轉身走到尤加利身邊,接過法醫手中一塊白色的遮屍布,抖開,輕輕蓋在了尤加利的身上。
夏桑榆本來想跟著容瑾西進去的。
結果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改變主意,不讓她進去了。
她隻能坐在公館外麵的車上,想著等到門口這些警察和記者都走了,容瑾西說不定就能讓她進去了。
她想進去送尤加利最後一程。
也想進去看看厲哲文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怎麽會被攪進殺人的事件當中?
想起厲哲文手中那柄黑色的小手槍,想起她身上那些還沒完全消散的吻痕,她遺憾的發現,現如今的厲哲文,與她記憶中的厲哲文不一樣了。
她正有些失神,前麵駕駛位置上的阿執突然說:“咦?那不是查婉娜嗎?”
“查婉娜?”
夏桑榆隻聽說過這個名字,卻一次也沒見到查婉娜本人。
倒是阿執,因為他是夏桑榆的貼身保鏢,容瑾西為了讓他配合著把這場戲演得逼真一點兒,也為了讓阿執能夠在第一時間認出這這兩個最危險的敵人,曾經將查婉娜和巴頌的照片和詳細資料發給他們看過。
當查婉娜從西側的矮牆上麵翻出來的時候,阿執一眼就認出了她。
他正打算問問容先生這是怎麽回事兒,公館裏麵突然傳來一片異樣的騷動,有人高呼:“快!查婉娜跑了!”
守在門口的警員也都一片驚慌:“跑了?快!快追!”
可是,往哪裏追?
誰也沒看見查婉娜出來呀!
夏桑榆還來不及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兒,阿執已經一踩油門,車子箭一般射了出去。
查婉娜一翻出矮牆,就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白色麵包車。
車門尚未關上,麵包車就往城西飛馳而去。
“快!快送我離開晉城!”
“是!夫人請坐穩!”
普通的麵包車,被開得快要飛起來了。
阿執的車子緊緊咬在他們的身後。
夏桑榆坐在後麵,心都快要飄到嗓子眼兒了。
“阿執!阿執你慢點兒……,追捕嫌犯,這應該是警方的事情……”
“夫人……”
阿執好像這時候才發現車上還坐著夫人。
他將車靠邊停下,拉開車門近乎粗魯的將她從車上拽了下來:“夫人,打電話報警吧,查婉娜正往國道上逃跑!”
夏桑榆一把抓住他:“阿執,你要幹什麽?你別亂來!”
阿執眼神絕然:“容先生說過,查婉娜和巴頌存在一天,你的危險就多一天!”
“這些事情交給警察就好了……”
“不!來不及了!”
阿執不再多說,轉身就上了車。
不等夏桑榆上前攔住他,他的車子便飛快的抄小道追了上去。
此時天色未亮,四周行人和車輛都很少,浮浮沉沉都是藹藹晨霧。
夏桑榆一個人站在路邊,就像是站在一場特別不真實的夢裏。
抖抖索索,她撥打了報警電話,並且告知了自己的位置。
容瑾西的電話很快就打了過來,急切的聲音道:“你在哪裏?”
“我在……”夏桑榆辨認著旁邊的路牌:“我在蒼梧路西段……”
“手機定位開啟!我馬上過來!”
“哦,好的……”她哆哆嗦嗦,又加了一句:“你快點……,我害怕!”
“別怕!找個地方坐下休息一會兒,我很快就到!”
“嗯!”
她把手機定位打開,抱著雙膝在路邊坐下,眼巴巴的等著容瑾西開車來接她。
這一晚上,發生了太多事情。
尤加利死了,厲哲文成嫌疑人了,查婉娜逃了,阿執又追出去了……
而這一切的變故和動蕩,都是因她而起。
她腦袋暈暈乎乎,覺得對不起很多人,虧欠很多人。
而她自己如此辛苦,如此努力,卻到現在也還沒有體會到所謂的幸福和安寧到底是怎樣一種滋味兒。
她抱著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滿眼期盼的望著容瑾西應該出現的方向。
過了不知道多久,一輛黑色的轎車吱一聲在她身邊停了下來。
“瑾西!”
她急忙站起身,大步過去:“瑾西,你怎麽現在才來?我都等你好久了!”
走到車邊,她突然透過車窗的虛光看見裏麵坐著的不是容瑾西,而是一個熟悉的女人身影!
她心頭一驚,猛地往後麵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