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慈
南疆，無名小山。夜幕籠罩，暴雨傾盆。
“商，今天你就把命交代在這裏罷。”一個矮壯的男子，背負雙手，昂然走向小山之巔。
在那裏，有三位蠱師，正據險防守。
一男二女。其中一位女蠱師，傷勢很重，是商的婢女小蘭。
另一位女蠱師，一頭柔順如瀑的青絲，膚白若雪，清麗絕倫，正是商。
望著來者，商慘然一笑：“商贔屭！想不到真的是你，你我何必同室操戈？”
商贔屭哈哈大笑：“父親死了，大哥死了，嘲風也死了，隻要殺了你，八哥就能登上商家族長之位。所以你今夜必須死！”
商聽聞這話，像是被無形的巨力狠狠撞擊了一下，身軀一晃，差點栽倒在地上。
她語氣淒涼哀婉至極：“就為了一個族長之位，商蒲牢就真的如此冷血無情嗎？”
商贔屭冷笑一聲：“是，你是救過我八哥一命，但那又怎樣？指望他知恩圖報，將族長之位拱手讓於你？哼，商家族長之位，是萬人之上的權柄！你婦人之仁，怎可能爭得過我八哥！”
商搖頭：“我救他時，從未想過什麽族長之位。”
“正是如此，你才落到現在這個下場。哈哈哈！”商贔屭緊接著道。
“小姐，何必與這種小人多說！”葉凡眉間扭成疙瘩，語氣中對商贔屭厭惡至極。
“葉公子，你走吧。他想要的隻是我的命，我給他便是。你本身局外人，不必摻這趟渾水。你快走！”商推葉凡的後背，催促他離開。
“我不走！”葉凡大叫，“小姐，解我困頓，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我怎能一走了之？”
“哼，說得很動聽啊。不過你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今天你們三個，都必死無疑。商，你還是這麽天真！我不把你們三個全殺掉，難道日後讓幸存者來詆毀八哥的名聲嗎？”
商贔屭說著，步步逼近。
葉凡緊緊咬牙，哪怕他身受重傷，站都站不穩，也要擋在商的麵前。
“嗯，是個漢子。”商贔屭淡淡地評價了一句，旋即一揮手，就將葉凡揮倒在地。
“你若是巔峰狀態，我還顧慮你三分。可是你現在真元早就耗盡，一點威脅都沒有。哈哈哈。”
商贔屭大笑，走近商。商緩緩閉上雙眼，放棄了無謂的反抗。
臨死之前，她的心底最深處，忽然浮現出一個男子的身影，他一身黑袍，長發及腰，雙目深邃，手段狠辣，一個人就能掌控大局，算計群雄！
一個念頭，不由自主地泛起——如果能在死之前，在見他一眼，該有多好。
然而等待了片刻，卻久久不見商贔屭動手。
商困惑地睜開雙眼，隻見商贔屭一動不動的站在她的麵前，距離她隻有幾步之遙。
但他僵如石像，一臉驚恐的表情，都定格住了。
“哼，因為些許權力富貴，就罔顧親情，簡直是我商家的敗類！”一個女仙顯現出身形。
“您是？”商滿眼驚異。
女仙欣賞地看著商，溫聲寬慰道：“別怕，我是你商家先祖，商青青。我已決定，從即刻起，由你繼任商家族長一職。”
……
南疆，商量山。
白日高懸，天光絢爛。
商量山上人山人海，聲勢鼎沸。
四轉巔峰蠱師商不離的身影，出現在山巔，立即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
饒是商不離久經陣仗，經驗老道，此時此刻，心底亦有些惴惴不安。
皆因此時此刻，乃是商家盛典，意義十分重大。
並且前來參與的各路人馬，既有鐵家、翼家、武家、侯家等等南疆級勢力的代表，亦有來自魔道、散修等成名強者、梟雄豪傑。
堪稱是南疆蠱師界的精英聚，群星閃耀。
商家和其餘的頂級勢力不同，就在於商家的演武場政策。
其他正道級勢力的演武場，都是針對家族內部，但商家的演武場卻可以吸納外來的魔道、散修蠱師。
商家以商為本，大本營就是商量山，凡事都好商量，乃是連同正道、魔道、散修的最大樞紐。
這點不僅是蠱師界，更涵蓋蠱仙界。
商家的蠱仙，經常擔當正道、魔道的交易中間人。
見到商不離出現，商量山的無數蠱師都意識到商家的這次大典，就要開始了。
整個商量山都寂靜下來，這讓商不離更感壓力。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昂張口長吟道：“商家族長繼位大典，開始——！”
下一刻，恢弘壯美的音樂響起，無數飛鳥彩雀四下飛舞，天空中下起點點金花，錦繡輝煌。
從商量山內部，向外延展出一道修長的白虹光路。
一位女子，盛裝打扮，一步步走在白虹光路之上，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
她黑發披於雙肩，細致烏黑，眉如淡柳龍煙。眼似明月清波。肌膚若白雪，高盤髻，身著盛裝，徐徐登場。正是商。
一時間。山上無數蠱師都下意識地屏氣凝神。
“好美！”
“這就是商家的下一任族長麽？”
“這女子好生柔美，簡直是女仙級的人物啊。她究竟是什麽來曆？”眾人議論紛紛，嗡聲一片。
不過這些嘈雜的聲音，都被壯美嘹亮的禮樂覆蓋。
“此女乃是商燕飛的私生女。本身聲名不顯，資質不行，修為又弱。沒想到最後，竟是她登上商家族長之位！命運弄人，可歎可歎。”
“義天山大戰，死了無數英雄豪傑，整個南疆的大大小小勢力，都在動蕩當中。重新洗牌。而義天山那片戰場遺跡，已成了南疆最大的謎團。”
……
商一步步，走在白虹的光路上。在萬眾矚目之下，她衣袂飄飄，悠然登高，離開商量山山巔，直向高空走去。
空中祥雲匯聚，霞光萬道，匯集成一具寶座。眾人無不抬頭仰望，商一時間風采無兩。
“今日的南疆蠱師界。你就是唯一的主角。”商青青口中呢喃，作為商家女仙前輩，正是她一力支持商，使之登上商家族長的位置。
商成為商家族長。商青青為防止宵小搗亂，早就隱去身形，暗中鎮壓場麵。
“義天山大戰之後，南疆陷入數百年來的最為動蕩的亂局。此女真能夠攜領商家，站穩腳跟，甚至開疆擴土嗎？”商貪墨問道。
他青年模樣。一身藍袍，身材瘦削，此時注視著商的目光中，帶著濃重的懷疑和探究。
商青青笑了一聲：“曆代的族長都是曆練出來的。況且我最看重商的，不是她的能力，而是她的心腸和胸懷。這些性格上的優點，賦予了她難以言喻的人格魅力，在當今的凡間可謂獨樹一幟。你看山峰上，她的那些手下熱淚盈眶的樣子，對商是多麽的忠心和熱忱。但其實，她的這些手下，來源紛亂，身份複雜，如今卻齊齊歸心。”
“哦？”商貪墨聞言，心中一動，這才知道原來商青青選擇眼前此女擔當商家族長，並非隻看重她的人品，而是經過了一番考察和思量的。
他順著商青青的指點，目光透射下去。“想不到小姐，居然有朝一日，能成為商家的族長。嗚嗚嗚……小姐，我們終於熬出頭了。”
小蝶喜極而泣，她是商的心腹丫鬟，在張家時就和商形影不離。一路跟隨商隊，災難不斷，曆盡苦難，來到商家城，更是患難與共，一等一的忠心。
……
看到商慢慢坐到雲座之上，周全的目光一陣恍惚。這一刻，他忽然想到方源，嘴角泛起複雜的笑意：“黑白雙煞，老夫是不是該感謝你們呢？如今小姐成為商家族長，我複興周家都有望了！”
但旋即，周全又轉念一想：“不，複興家族的事情，還要放在一邊。小姐雖然登上族長之外，但內憂外患，處境不佳。我豈能在這個時候，在她最需要屬下輔佐幫助的時候，離她而去呢？”
周全沒有被周圍的盛大場麵，衝昏了頭腦。
他先掃視遠處的商不離、萬千山兩人。商燕飛擔當商家族長的時候，有五位得力下屬，號稱商家五大幹將。
義天山大戰之後，商家的五大幹將，隻剩下兩人，正是商不離，萬千山。
前者掌控商家的奴隸買賣，後者負責商家各個山頭的資源開。礦脈、藥物、狩獵等等。
一個姓商，是商家本族的勢力代表。另一個姓萬，是外姓家老，代表著商家外姓蠱師的利益集團。
“有這兩個強人。小姐在商家內部的處境，就是名副其實的臣強主弱。搞不好，會被這兩人聯合架空，成為傀儡族長。畢竟小姐的身份並不能完全得到商家族人的支持，她畢竟是上任族長的私生女啊。”
“內部處境堪憂。外部更是暗流洶湧，危機重重。義天山大戰中，死了太多的腦、豪雄，一切都在洗牌，無主的資源都需要重新的角逐和較量！小姐可用的人力、物力實在太少了，和其餘的幾位兄弟姐妹，都不能相比。更何況要處理族外的事件？”
“偏偏這個時候，衛夫人也要離她而去！”想到這裏，周全憤憤地看了他身旁的熟婦蠱師衛德馨一眼，心中十分不滿。
他是商身邊的大總管。知道的情報很多。
衛德馨乃是衛家族長夫人，有訓練衛兵之能，懷有身孕，想保住丈夫的唯一血脈。
所以被方源瞅準她的弱點，加以鉗製威脅，最終令她歸附於商身邊，幫助商培養了一群優秀的護衛軍。同時，她親自擔任商的親衛首領。
如今，她早已產下兒子，替她丈夫成功地延續了血脈。因為時常拋頭露臉。她的消息被她的弟弟衛神經得知。
前不久，衛神經來信，勸衛德馨到他身邊去，和他一同向武家效力。
衛德馨意動不已。
畢竟之前她歸附於商，是方源軟硬皆施，威脅居多。
但周全並不知道，他自己在憂慮局麵的時候，衛德馨同樣擔憂不已。
周全曾經是一族族長，有大局觀。衛德馨同樣不差。她是族長夫人，看得也遠比小蘭、小蝶更多更全麵。
“商燕飛已死，我和商家的仇已是淡了。”
“我當初雖然是被黑煞逼迫，不得不向小姐效力。但相處下來，我卻漸漸知道小姐的為人。”
“小姐她……是個好人。這個世界上的好人，終究太少了。”
“小弟，姐姐對不住你，不能去你那邊幫你了！”
“你在武家那裏，是隱家老，雖然被排擠，但至少性命無憂。而小姐這邊，卻是危機四伏啊。”衛德馨心中歎息連連。
……
“不管怎麽樣，我身為小姐身邊的總管，要替她考慮全麵。眼下正是用人之際，雄土、雄火、雄風這魔道三兄弟，可得留住了，怎麽也不能讓他們走。”周全看到下方人群中的三人，眼中閃爍一抹精芒。
……
“不管怎麽樣，我身為小姐身邊的親衛首領，要為她謀劃。商燕飛已死，商家隻剩下兩大幹將，要防備他們架空，就要迅提拔新人。蕭炎……他就是個很好的人選啊！不僅戰力出色，而且崇拜魏央。因為黑白雙煞的關係，魏央生前和小姐關係很好，蕭炎也順帶著親近些。”
衛德馨看著人群中的蕭炎，心裏迅速盤算著。
高空中，商開始第一次講話，很簡短，但意蘊深沉，讓人深思。
這當然不是她設想的，而是衛德馨和周全的籌備。
講話結束之後，全場掀起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商的身形漸漸隱去。但登位盛典還未結束，接下來是持續一天一夜的歡慶，美酒佳肴，歌舞升平，將掃盡族中精英犧牲的哀傷和頹廢。
從高空消失之後，商直接出現在內城的城主府中。
“好累……”沒有旁人關注，她這才放鬆下來，感到身心的深深疲憊。
但她知道，現在還遠不是自己休息的時候，她開始動用蠱蟲，呼喚自己的親信。
小蝶、小蘭、衛德馨、周全、雄土、雄火、雄風三兄弟。
商有事情要安排。
葉凡走在路上，眼蘊精芒，龍行虎步。
自從他死命不退，也要維護商之後，他也順勢得到了商青青女仙的賞識，賞了他一道上佳傳承，大量蠱蟲。
葉凡苦於修行沒有方向，得到這個傳承之後，立即眼前寬闊，蠱蟲再也不缺，前景一片光明。
他也可以算是商的救命恩人，現下自由出入城主府，無人阻擋。
“沒有想到小姐，居然成了商家族長……不過一族族長的位置可不好做，更何況是商家族長之位。我葉凡豈能袖手旁觀？”
一想到商，葉凡的心就快跳三分。他對商漸生情愫，就是不知道商對他感觀如何。
他知道商正在城主府內，所以不請自來。
近了，更近了。最後一道門扉，已近在眼前。很快就能再見到小姐……葉凡的腳步，也不由地加快了幾分！
他站在門口，挺直腰杆，整肅衣裳，正要敲門。
就聽見門內商的聲音：“諸位且聽我先說，我登上族長之位，想做一件事情。這件事早已縈繞在我心底很久很久。我想動商家的力量，取消了黑煞哥哥身上的通緝令！當然……也有白煞姐姐的。”葉凡一愣，一時間想要敲門的手指，懸停在半空中。
……
南疆，群山聳立，青黛連綿。
山風不斷呼嘯。
十多位蠱仙，相距數千裏，圍成一個巨大的圓。
在這圓心的高空之上，一位蠱仙老者不斷調動仙元，聚精會神，正在布陣。
一座大陣，已具雛形，覆蓋了十數萬裏的大範圍，正將一團瑰麗夢幻的光團，罩在陣中。
這個巨大的光團，五光十色，絢爛多姿，正是超級夢境。
義天山自大戰之後，已成一片廢墟。
魔尊幽魂被天意算計，被方源奪得勝利果實，而他的本體則受困在夢境中，不斷被夢境損耗。
南疆蠱仙們雖然不知道義天山大戰的內幕，但卻明白這處超級夢境所代表的巨大利益。
場上這些蠱仙，都分別來自南疆的各大正道超級勢力。
經過一場艱難的談判，他們達成協議，共同掌控這處級夢境。
這片夢境實在太過重要，沒有哪一個超級勢力能夠單獨吃下，又擔心魔道、散仙過來占便宜，所以正道蠱仙們提前就聯合起來，將這裏霸占，並在這裏布置出一座頂級蠱陣來，以便在將來慢慢瓜分夢境的好處。
“起！”最高空的蠱仙老者，忽然大喝一聲，全身綻射出無邊的華光。
緊隨著他，南疆正道蠱仙們也相繼力，大量的仙元消耗，無數凡蠱飛舞，一隻隻仙蠱分別從各個蠱仙手中飛出，落到合適的位置上。
不少蠱仙都滿臉大汗，神色緊張。更有人雙手十指都在微微顫抖。
他們在這裏布置蠱陣，已經持續了九天九夜。
很顯然，到了現在，蠱仙們布置這座頂級蠱陣，已經到了緊要關頭。
一聲巨響，一股巨大的光柱，直衝九霄雲外。
光柱出現得快，消失得也極快。一座恢弘的級蠱陣，漸漸隱去實體，消失在眾仙的視野當中。
“辛苦了多日。終於是成了！”主管布陣的蠱仙老者，緩緩降下來。正道蠱仙們靠攏一起，齊聚一堂。
“這次布置蠱陣，我武家出的仙蠱，多達五隻。所以這處夢境，應當有三成歸我武家。”
“嗬嗬，此言有理。不過……我羅家出的仙蠱，也絕不比你武家少啊。”
“這都是什麽話！沒有我們大家一起出力，耗費仙元，這座頂級蠱陣能布得起來嗎？”
“依我看。要說貢獻，我家太上大長老池曲由大人主導蠱陣布置，乃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頂級蠱陣雖然布置下來，但正道蠱仙們對於夢境的瓜分，還未有定數。
一時間，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竟朝著爭吵的程度展下去。
單純的爭吵當然是沒有結果的。
正道蠱仙們不歡而散，開始為自己的利益籌謀奔走。
……
南疆，商量山。
“拜見青青大人。”商躬身行禮。
商青青看著眼前的商，滿意地點點頭：“我沒有看錯你。這些天你擔當族長，做得不錯。商家成員都有漸漸歸心之象。”
“能有今日。還是青青大人一手提攜。”商真誠地感謝道。
商青青步入主題：“我這次喚你來，是有些事情要詢問你。你擔當族長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為黑白雙煞洗去通緝令。你可知道，你那黑煞哥哥，並不是方正，而是方源。”
“方源？”商一臉疑惑。
她萬萬沒有料到，商青青大人專門召見她，居然是跟她講黑煞哥哥的事情。
商擔當商家族長，眼界開闊。
知道許多秘辛，更知道眼前的美貌仙子，乃是高高在上，傲視凡俗的蠱仙！
這位蠱仙居然和她談一位凡人蠱師，怎麽不叫她疑惑？
商青青一臉嚴肅地道：“，接下來我的話，你要好好地聽，一字一句都很重要。”
“是，謹遵教誨。”
“你結識的這位黑煞方正，實名古月方源。他來頭極大，非同小可，神出鬼沒，極其危險！他是魔道蠱仙，罪孽深重，犯了天大的案子，現在不僅是我南疆，還有中洲、北原、東海、西漠的蠱仙，都在追捕他。”
商青青語氣低沉地道。
商張大嘴巴，聽得目瞪口呆。一時間，她都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聽。
什麽時候，黑煞哥哥竟然成仙了，而且還讓商青青大人都如此忌憚？
“你不要懷疑自己的耳朵，我豈會拿這種事情和你開玩笑？你和魔頭方源有過一段交往，你現在跟我說說整個事情的經過。”商青青問道。
“啊……啊，是，是。”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開始回憶，“我是在商隊中見到黑煞哥哥第一麵的。他其實是一個好人，助我脫離困難……”
商回憶往事，漸漸深入，不免臉上流露出一絲溫柔之色。
整個過程，商青青都靜靜地聽著，不發一言。
商說完，努力鼓起全身的勇氣，輕聲為方源辯解道：“青青大人，我覺得是不是搞錯了？方正，嗯，方源哥哥明明隻是凡人蠱師，怎麽會是危害天下的大魔頭呢？”
“嗬嗬。”商青青的臉上，流露出嘲諷的笑，“他不是大魔頭，誰還能是？他的狡猾和陰險，不是你能想象的。他把整個北原蠱仙界鬧得天翻地覆，中洲天庭抓他，都沒抓住。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裏，又在做什麽壞事，策劃什麽陰謀詭計。你和他的交往，不是你認為的那麽簡單，我能聽得出這裏麵有他的算計！”
“你知道麽？因為你和他的這段交往，現在連我整個商家都飽受南疆蠱仙的壓力。從今以後，你要和他一刀兩斷，再無瓜葛。好好做你的商家族長，下去吧。”
商隻得退下。
“你就這樣放了她？”商離開之後，一個身影浮現出來，站在商青青的身旁。
此仙身材瘦削，一臉陰翳之色，正是商家蠱仙商貪墨。
商青青一笑：“那還能如何？”
商貪墨正色道：“至少不能聽信她的一麵之詞，要搜魂，知曉經過！”
商青青笑意更盛：“你看這是什麽？”
說著，她伸出所在大袖中的手。
她的手，已無人色，仿若樹幹，指甲處生長出朵朵翠蘭小花。
商貪墨見了，微微一愣：“我倒是忘了，你有這個仙道殺招，可比搜魂靠譜多了。”
“我已知道那方源和我商家的一切交集。他來我商家城，是想謀取修行機緣，不愧是擁有春秋蟬的重生之人。這並不是什麽大事，也沒有什麽算計陰謀被他埋伏下來。”商青青道。
商貪墨點點頭：“那我放心了，不過，外麵那幫人該怎麽和他們解釋？”
商青青冷笑一聲：“他們？無非是想謀奪更多的夢境，所以拿方源這個借口，來攻擊我們商家。如今我的這份調查結果，已經足夠堵住他們的口了。”
商貪墨眼中精芒一閃，他抬頭遠望，目光好似穿透了商量山，見到了那片超級夢境：“或許……是我們商家蠱仙客氣得太久了，別人都以為我們不善戰鬥了呢。”
……
古月方源一心一意準備渡劫時，遠在南疆的商，也癡癡地看著眼前的燈火。
火焰中，似乎出現了方源曾經的麵容。
“黑煞哥哥……”商心中呢喃。
“族長，族長大人？”耳畔傳來輕聲的呼喚。
“啊。”商回過神來，看到身邊的小蘭、小蝶，還有衛夫人、周全等等下屬。
“抱歉，我又走神了。”商連忙道歉。
“小姐，這已經是你第三次走神了。”小蘭嘀咕著。
“是我失禮了。實在抱歉。”商連忙再道。
周全不動聲色地和衛夫人對視一眼，旋即咳嗽幾聲：“那麽接下來，我們還是繼續剛剛的話題，如何收回商家那幾位曾經的少族長所控製的蠱師隊伍。”
議事結束之後，眾人離開大廳。
“小蝶，族長她最近是怎麽了？怎麽總是魂不守舍的樣子？”周全問道。
小蝶一臉擔憂之色：“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族長得到上麵召見，回來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上麵？”周全麵色一變，他現在也知道了商家蠱仙的存在。
事關蠱仙，那麽這事情就不是他能處理得了的。
葉凡終於忍耐不住：“我去找小姐談談吧。或許我這個外人，能夠有所收獲呢。”
“葉公子可不算什麽外人。”小蘭笑道。
“那就有勞葉公子了。”衛夫人點點頭，認可了這個提議。
片刻之後，葉凡來到商的書房。
書房的門，虛掩著。
葉凡透過縫隙，看到商雙手拿著一張薄紙，細細查看。
她看得是如此入神，以至於葉凡故意放重腳步聲，她都沒有察覺。
葉凡正要咳嗽幾聲，提醒商他的到來。但旋即，他聽到商的低嚀：“黑煞哥哥，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葉凡心神劇震，他瞬間明白過來，商手中的薄紙，不是別的，正是黑煞的通緝令。上麵正是黑煞的畫像！
葉凡一時間感覺心中空虛至極，原本強勁的四肢，都有點虛不著力。
他站在門外，猶豫了良久，終究咬咬牙，默默轉身，悄悄離開。
至始至終，商都沒有發現他。
葉凡出了城主府，來到街頭。
這裏是商量山內部，商家的重地，燈火輝煌，繁華似錦。。
但葉凡卻麵色憂鬱，他心中也在問一個問題——黑煞，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