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
琅琊福地。
兩道人影，劃破長空，又忽然降下。
“這片地方，十分荒蕪，正適合我們兩個。”前一道人影掃視周圍，悠然說道。
“方兄說的一點都不錯。”
後一道身影卻是一位毛民蠱仙，人稱毛十二，說話時態度可掬，笑嘻嘻的模樣。
和琅琊派其他的毛民蠱仙相比，毛十二有些特別。因為他不僅主修煉道，還兼修奴道。
他早年煉蠱，因為一場意外，竟從失敗中得到一隻新蠱雛形。
後而升仙之後，他將此蠱提拔成六轉仙蠱，命名為仙奴。
此蠱就能往他身上，增添奴道道痕。
這樣一來，就使得他在所有的毛民蠱仙中相當的特別。
上一任琅琊地靈，對他多有關照。
雖然煉道、奴道相互關係很少，但也鼓勵毛十二繼續兼修下去。
因為毛十二身兼奴道道痕，對將來煉製奴道仙蠱，極有幫助。
這一任琅琊地靈，更對他另眼相看。不過看重的，卻是戰力方麵。
毛十二有奴道修為，這是個良好的基礎。琅琊地靈便將仙蠱奴獸都交予了他，打算將他培養成毛民蠱仙中的奴道戰力！
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毛十二卻更加吃香，是當今琅琊地靈眼中的紅人。
方源對這些毛民，本來並不清楚。不過和影無邪秘密交易之後，他從後幾次交易中，得到了不少琅琊福地方麵的情報。
這些情報雖然談不上多珍貴，但對方源而言，幫助極大，讓他對琅琊派有了一個全麵的認識。
……
“十二兄，請。”方源伸手示意。
“哈哈，方兄，那小弟我就不客氣了！板栗犛牛，出來吧！”
毛十二大笑一聲，在原地空翻了一個跟鬥，然後雙腿跪在地上，雙手猛拍地麵。
這個姿勢，就好像是耍了個雜耍後，忽然向對麵的方源行了跪拜大禮。
蠱仙講究風度，這種丟臉的事情，人族蠱仙絕對會想方設法的避免。
但毛民蠱仙卻是不同，這些毛民蠱仙經由上一任琅琊地靈的培養，各個單純得很，戰鬥力極渣！
方源這些天下來，已經見怪不怪。
毛十二對方源跪拜下來，滿臉激動的神色，忽然一僵。
“呃。”他抬起頭，看著方源，“不好意思，我失敗了。”
“沒有關係。”方源溫和地笑起來。
“仙道殺招麽，使用失敗是難免的事情。再試試吧。”
“嗯，嗯！”毛十二連連點頭，又往後翻了個跟鬥，啪的一聲，雙膝雙手同時觸地。
……
毫無動靜。
靜止了幾個呼吸。
毛十二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哎呀，又失敗了。我再來！”
嘿！後空翻。
啪！
向方源下跪。
……
靜止幾個呼吸，毫無動靜。
“我再來！我就不信了。”毛十二發狠。
嘿！後空翻。
啪！向方源下跪。
……
就這樣嚐試了十幾次，毛十二居然沒有一次成功的。
方源還未動手，毛十二已經吐血了好幾口，並且耳朵孔裏都在不停地往外冒血，臉色越來越白。
仙道殺招催動失敗，蠱仙是會遭受到反噬傷害的。
饒是方源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提醒道：“我觀察了多次，十二兄，你這後空翻似乎對仙道殺招毫無用處，不如將它舍掉。”
“後空翻啊？”
毛十二撓撓頭，一臉無辜的神色，“這可是我精心設計的動作。你不覺得先用後空翻，會顯得我很有氣勢嗎？”
方源的臉色幾乎要浮現出幾道黑線了，不禁心想：“你這主動跪拜敵人的動作，的確是夠有‘氣勢’的。”
不過，毛十二也是個知錯就改的乖孩子：“方兄既然認為不妥，那我改就是了。”
於是，毛十二再不後空翻了，而是啪的一聲，直接向方源下跪。
動作靜止，幾個呼吸之後，他站起身來，吐出一口血，不甘心地道：“再讓我試試。”
幾次之後，一道湛藍的寶石光輝忽然從毛十二的雙手綻放。
光輝迅擴散，竟將地表渲染成一片藍色的湖麵。
湖水噴湧而出，一頭牛型荒獸腳踩巨浪，一下子衝到方源的麵前。
嘩啦。藍色的湖水衝刷到岸邊，巨牛腳踩實地，仰頭長嘯。
哞——！無形的音浪，排擠空氣，竟憑空刮起一陣旋風。
這頭巨牛渾身青黑，牛頭又重又大，嘴方唇厚。
一對牛角向兩邊斜刺上空，間距很大。
牛的前胸很開闊，腹部也很大，但到後腰處就漸漸苗條起來。
整個身型呈現出前大後小的趨勢。
體側下方和四條腿，都覆蓋了一層厚實的長毛，幾乎要垂至地麵。而屁股後麵的尾巴，又粗又大，就好像是棕色的掃帚毫無疑問。
這頭巨牛雄壯威武，登場效果極佳，霸氣凜然，和之前毛十二的表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隻不過……方源一點都在意。
板栗犛牛……這種巨牛雖然是荒獸，但是戰力低弱是出了名的。
很多蠱仙對它最主要的印象，就是牛肉味道獨特，可以生吃，吃起來就好像是吃板栗一樣。
這也是它名字的由來。
當然，在荒獸當中，板栗犛牛的戰鬥力還不是最弱的。
公認最弱的荒獸，方源正在豢養著，就是荒獸級的龍魚。
“終於用出來了。”毛十二大喜，一手指著方源大叫，“板栗犛牛，給我衝啊！”
哞！板栗犛牛再次仰頭大叫，卻是一動不動。
毛十二滿臉尷尬，憋了氣似的，再次命令：“給我衝，衝，衝，你這頭笨牛！”
板栗犛牛這才開始衝鋒。
它和方源的距離，本來就很短，邁了幾步，就直接衝到方源的麵前。
強勁的風，撲麵而來。
板栗犛牛的體型龐大，衝過來時，就好像是四輛大巴疊在一起，威勢還是很足的。
方源輕笑一聲，仙竅中，先是變形仙蠱飛起來，隨後。各種凡級輔助蠱蟲，也相應飛起，環繞著變形仙蠱盤旋飛舞。
仙級變化道殺招——飛熊變！
光芒陡然綻放，強烈的光輝，逼得毛十二閉起了雙眼。
毛十二連忙催動偵查蠱蟲，雙眼像是覆蓋了一層透明水晶，再度睜開雙眼。
光輝還未散去，但毛十二對場中景象已可清晰洞穿。
砰！板栗犛牛同樣撞在了一個巨獸身上。
這頭巨獸的體型，比它還要大上一圈。板栗犛牛的衝撞無功而返。
這時，光輝散盡，露出巨獸的真實體貌。這是一頭巨熊，軀體粗壯肥大，一身白毛短而濃密，潔若霜雪。四爪鋒銳，尾巴短小，此時蜷縮著身軀，仿佛是一團巨大的雪白絨球，竟有一絲可愛。
這正是方源所變出來的荒獸飛熊。
板栗犛牛看到這頭飛熊，頓時一雙牛眼鼓瞪起來，氣勢瞬間降至穀底，慘叫一聲，竟然扭頭就跑。
毛十二見此，氣得大罵：“你這頭膽小如鼠的牛，你好歹也是荒獸啊，該死，給我回來。”
他催動奴道手段，板栗犛牛跑了好長一段距離，這才被毛十二重新控製奴役，又掉頭向方源變化的飛熊衝撞過來。
板栗犛牛是食草荒獸，性情溫和。
這頭板栗犛牛是上一任琅琊地靈豢養的，目的就是一身牛肉，當做煉蠱的仙材。
又因為影宗突襲的關係，琅琊福地中的其他荒獸都陣亡了。
所以毛十二這才先用這頭板栗犛牛練練手。
方源靜待不動，等到犛牛到了眼前時，他這才四肢用力，猛地發動。
呼的一聲。飛熊巨大的體型，竟沒有絲毫拖累它的速度，輕易就閃避開來。
板栗犛牛和飛熊擦肩而過，飛熊張口咆哮，忽然轉身，一躍而起。
居高臨下之後，飛熊伸出右爪，對著板栗犛牛的後背猛拍下去。
轟！劇烈的震蕩，白色的雲土四下翻飛。板栗犛牛遭受重創，竟被飛熊一擊，直接拍到地裏去了。
原本平實的地麵，竟形成了一個大坑。眨眼間，板栗犛牛完敗，躺在大坑中一動不動，雙眼流露出驚恐的神情，渾身都在顫抖。
毛十二死命調動手段，都無法再讓這頭板栗犛牛爬起來再戰。
“荒獸不行，蠱仙也不行。”方源在心底搖了搖頭，主動撤銷仙道殺招。
轉眼間，巨大的飛熊化作一團光輝。從光輝中，方源的身影徐徐降下，直至落到地麵。
“這一次，又是我輸了。方兄真是厲害！”毛十二努力半天，不見任何成效，隻好抱拳，向方源認輸。
他和方源的，已經進行了數次。
起先，他輸了之後，還不服輸，有點倔強。但次數多了，已經麻木了，輸是很正常的，贏了反而不正常。
“十二兄，你這仙道殺招還要多加練習才是。而這頭板栗犛牛，又弱又怯，還是盡早換個其他荒獸。”
方源隨意指點兩句。
毛十二連連點頭，歎息一聲：“這不是寶黃天關閉了麽！等到它重新開啟，我就立即去那裏買下一頭能戰的荒獸。這頭犛牛已經被養得野性全無，我早就想扔了。不過，收購荒獸的費用，得由我自己承擔。這是建派之後的規矩。唉，我的奴獸仙蠱還不是自己的，還需要向門派支付費用。不聊了，不聊了，我趕回去煉蠱，爭取能多賣點仙元石。”
“那就不送了。”方源點頭。
毛十二收起板栗犛牛，風風火火的走了。
“好，二十的門派貢獻，又到手了。”方源望著毛十二離去的背影，心中蕩漾著微微的喜悅。
他這些天來，不僅是和毛十二，還和其餘毛民蠱仙，都有類似的交往。
方源雖然加入了琅琊派，成為客卿太上長老，但是卻一直和毛民蠱仙之間有著一層隔閡。
畢竟當今人族勢大，毛民作為異人的一支，在曆史上也慘遭人族的迫害。
方源雖然是自己人，但毛民蠱仙都對他敬而遠之。
為什麽毛六卻忽然去主動造訪方源呢？
這就惹來不少疑慮。
為了彌補這個破綻，毛六在交易之後，就有意無意地對其他毛民蠱仙透露，說他主動找尋方源，是為了提升自己的戰力。
因為之前的影宗突襲，還有這一次的渡劫，讓他感覺自己在戰鬥能力上的巨大缺憾，他想要彌補，才找到人族蠱仙方源討教一二。
為了增加可信程度，毛六還主動和其他毛民蠱仙，一一擊敗他們。
毛六乃是琅琊派內***尊幽魂分魂之一，本身就有深厚的戰鬥造詣。
稍微發揮一點真實水準，就很容易大敗四方。
這件事情，在毛民蠱仙的小圈子裏引了轟動，就連琅琊地靈都有所耳聞，並當眾肯定了毛六的作為。
還鼓勵其他毛民蠱仙，也向方源求教。
畢竟毛民蠱仙的戰鬥力極低，一直以來都是琅琊地靈的心病。
毛六之後，又有其他毛民蠱仙來自己這裏討教，方源思考之後，便知道了毛六的想法。
於是熱情接待其他毛民蠱仙。
因為這對方源而言，也是有利無害的事情。
琅琊地靈早先時候布過門派任務，主要一種就是指點毛民蠱仙，提升他們的戰鬥能力。
這個任務，就連琅琊地靈本身都不太合適，方源是唯一合適的人選。
這幾天來，方源指點了不少毛民蠱仙，反響極其熱烈。
哪怕後續的毛民蠱仙們，都受訓效果不佳，也不怨方源，而是自己找自己的原因。
一來是毛六豎立了榜樣，二來也是方源摸清了這些毛民的底細，動用精妙的交際手腕，與他們熱情相處，使得毛民蠱仙們對方源的印象大為改觀。。
至於方源為什麽能摸清這些毛民蠱仙的底細，那是因為他在交易中，從影宗那邊得到了不少琅琊福地的情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