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2

  出了酒肆，藤原手中提著兩壇酒，一邊走路一邊思量：“學堂家老，此次考核第一個煉化本命蠱的人，就有二十塊元石的獎勵。現在恐怕許多人，都在家卯足勁，煉化蠱蟲，爭取第一吧。可惜，煉化本命蠱極為考驗資質。資質好的人，優勢極大。以我丙等資質，有沒有其他手段，根本就沒有得勝的希望。”


  就在這時，身後響起騰燕的聲音：“哥哥，你果真又來酒館買醉！跟我來，舅父舅母要見你。”藤原停下腳步，回身望去。發現弟弟再沒有像從前那般低著頭話。


  兄弟倆視線相撞。一陣風呼嘯地吹來，拂起哥哥散亂的黑發，吹起弟弟的衣擺。短短的一個月，卻已物是人非了。一周前的開竅大典，不管是對於哥哥還是弟弟，都是巨大的改變。


  哥哥從雲端跌下，才的光環被人無情地剝奪。而弟弟則開始綻放光芒，如一顆新星，冉冉升起。


  這種改變對於弟弟來講，更是有著一種翻地覆的意味。他終於品嚐到了哥哥當初的感受，被人寄托著希望，被人用羨慕或者嫉妒的目光看著。


  他感覺自己就好像忽然從幽暗的角落裏，置身到了充滿光的堂。每一醒來，他都感覺自己仿佛在做著一個美夢。差地別的待遇，讓他至今都有些難以置信，同時還有著強烈的不適感。


  不適應一下子從默默無聞，到被人密切關注，指指點點。有時候方正走在路上，聽到身邊路人議論自己、讚歎自己的聲音，都會感到臉上發燙，手足無措，眼神躲閃，差點都連路不知道怎麽走了！


  最初的十幾下來，騰燕莫名其妙的瘦了一圈，不過精氣神卻越加旺盛。從他的內心最深處，開始滋生出一種叫做“自信”的東西。


  “這就是哥哥以前的感覺啊，真是美妙而又痛苦！”他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的哥哥，麵對這樣的議論和關注，哥哥他以前是怎麽應對的呢？他下意識地開始模仿方源，裝作麵無表情，但很快發現自己不是那塊料。


  有時候在學堂，一聲女孩的叫喊，就能讓他鬧出個大紅臉。


  在路上，大媽大嬸的調戲，更讓他多次落荒而逃。


  他像是一個嬰兒學步，跌跌撞撞地適應著新的生活。


  在這個過程中，他不可避免地聽到有關哥哥的傳聞——消沉頹廢，變得酗酒，夜不歸宿，學堂大睡。


  他起先十分震驚，自己的哥哥，那麽強大那麽才的存在，竟然變成了這樣子？！


  但是漸漸的，他開始有點理解了。哥哥也是常人啊，遭遇到這樣的挫折和打擊，消沉也是必然的。伴隨著這種理解，騰燕隱隱地感到一陣難以言表的痛快。這種痛快的情緒，是他極為不想承認的，但的確存在著。


  被稱讚為才的哥哥，曾經如陰影般鎮壓自己的哥哥，如今如此落魄頹喪。這從反麵，更見證了自己的成長，不是嗎？自己是優秀的，這才是真相啊！


  因此，看到藤原拎著酒壇，頭發散亂，衣衫不整的模樣，騰燕心中狠狠地舒了一口氣，呼吸莫名地輕鬆了許多。但他嘴上卻又著：“哥哥，你不能再喝酒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不知道關心你的人會多麽的擔心，你要振作起來！”


  藤原麵無表情，沒有開口。兄弟倆四目相對。弟弟的眼中閃閃發亮，透出一股銳利之意。而哥哥的雙眸，卻黑的深沉，如幽幽之古潭。這樣的眸子，讓騰燕不由地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壓抑。對視沒有多久，他下意識地轉移了視線，望向另一側。


  但當他反應過來時，心中瞬間升騰起一股憤怒。一股對自己的憤怒。自己這是怎麽了？連和哥哥對視的勇氣都沒有麽？

  我已經變了，我已經徹底改變了！這樣想著，眼神就銳利起來，重新掃射過去。但是藤原卻已不看他，而是一手拎著一壇酒，走過他的身邊，平淡的聲音傳來：“還愣著做什麽，走吧。”。


  騰燕呼吸一亂，心底積蓄起來的那口氣，再沒有了發泄的地方，這讓他感到一種難以表達的鬱悶。眼看哥哥已經走遠，他隻好快步跟上去。隻是這一次，他的頭不再低著，而是昂起麵朝著夕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