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勸和
隻見散宜生素服角帶,上帳行禮畢:“卑職宜生拜見君侯。”侯虎曰:“大夫,你主公為何偷安,竟不為國,按兵不動,違避朝廷旨意?你主公甚非為人臣之禮。今大夫此來有何話?” 宜生答曰:“吾主公言:兵者,凶器也。人君不得已而用之。今因事,勞民傷財,驚慌萬戶,所過州府縣道,調用一應錢糧。路途跋涉,百姓有征租催稅之擾,軍將有披堅執銳之苦。因此吾主公先使卑職下一紙之書,以息烽煙,使蘇護進女王廷,各罷兵戈,不失一殿股肱之意。如護不從,大軍一至,剿叛除奸,罪當滅族。那時蘇護死而無悔。” 侯虎聽言,大笑曰:“姬伯自知違避朝廷之罪,特用此支吾之辭,以求自釋。吾先到此,損將折兵,惡戰數場,那賊焉肯見一紙之書而獻女也。我且看大夫往冀州見蘇護如何。如不依允,看你主公如何回旨。你且去。” 宜生出營上馬,徑到城下叫門:“城上的,報與你主公,西伯侯差官下書。”城上士卒急報上殿:“啟爺,西伯侯差官在城下,口稱下書。” 蘇護與崇黑虎飲酒未散,護曰:“姬伯乃西岐之賢人,速令開城,請求相見。”不一時,宜生到殿前行禮畢。護曰:“大夫今到敝郡,有何見諭?” 宜生曰:“卑職今奉西伯侯之命。前月君侯怒題反詩,得罪子,當即敕命起兵問罪。吾主公素知君侯忠義,故此按兵未敢侵犯,今有書上達君侯,望君侯詳察施行。” 宜生錦囊取書,獻與蘇護。護接書開拆。書曰: 西伯侯姬昌百拜冀州君侯蘇公麾下:昌聞:“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今子欲選豔妃,凡公卿士庶之家,豈得隱匿。今足下有女淑德,子欲選入宮,自是美事。足下竟與子相抗,是足下忤君。且題詩午門,意欲何為?足下之罪,已在不赦。足下僅知節,為愛一女,而失君臣大義。 昌素聞公忠義,不忍坐視,特進一言,可轉禍為福,幸垂聽焉。且足下若進女王庭,實有三利:女受宮闈之寵,父享椒房之貴,官居國戚,食祿千鍾,一利也;冀州永鎮,滿宅無驚,二利也;百姓無塗炭之苦,三軍無殺戮之慘,三利也。 公若執迷,三害目下至矣:冀州失守,宗社無存,一害也;骨肉有族滅之禍,二害也;軍民遭兵燹之災,三害也。 大丈夫當舍節,而全大義,豈得效區區無知之輩,以自取滅亡哉。昌與足下同為商臣,不得不直言上瀆,幸賢侯留意焉。草草奉聞,立俟裁決。謹啟。 蘇護看畢,半晌不言,隻是點頭。宜生見護不言,乃曰:“君侯不必猶豫,如允,以一書而罷兵戈;如不從,卑職回複主公,再調人馬。無非上從君命,中和諸侯,下免三軍之勞苦,此乃主公一段好意,君侯故緘口無語。乞速降號令,以便施行。” 蘇護聞言,對崇黑虎曰:“賢弟,你來看一看,姬伯之書,實是有理,果是真心為國為民,乃仁義君子也。敢不如命!”於是命酒管待散宜生於館舍。次日修書,贈金帛,令先回西岐:“我隨後收拾送女朝商,贖罪。”宜生拜辭而去,真是一封書抵十萬之師。 有詩為證。詩曰:。 舌辯懸河匯百川,方知君義與臣賢。 數行書轉蘇侯意,何用三軍枕戟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