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合浦難下
交州，合浦。
張南，馮習，杜路在王天宇的安排之下，本身就分為了三路。
馮習正好是三人中正麵進攻合浦的人選。
本身被王天宇占據了大半的交州地區，已經算是將合浦、南海以及蒼梧等地形成了一個包圍之勢。
而合浦便是這合圍之中首當其衝之地，作為東吳的老臣，呂岱也是自薦堅守這合浦郡。
“取吾盔甲來，今日我親自守城！”
呂岱對著身邊的軍中司馬說道。
軍中司馬連忙勸阻，呂岱本身乃是一州刺史，外加上年歲已高，本身就不適合作戰。
可是不論軍中司馬說什麽，呂岱心意已決，今日恐怕也是他最後一次站在城牆之上看一看這自己治理了多年的土地了。
見勸阻不過，軍中司馬沉默地將一套閑置了許久的鎧甲拿到了府衙之中。
“各位將軍不必介懷，這亂世之中，誰人得以苟活，今日能與將士們共存亡，也是我呂岱之幸，還請眾軍滿飲此酒。人在城在！”
說完呂岱將手中的酒樽摔在了地麵，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而麵前的將士也紛紛喝盡了碗中的濁酒，將陶碗摔碎，一時間摔碗聲和將士們的嘶吼此混雜在一起，仿佛一曲送行的挽歌。
“人在城在！”
“人在城在！”
“人在城在！”
在呂岱的帶領之下，將士們紛紛登上了合浦的城牆，看著遠處紮營築寨的蜀軍。
“斥候何在？前方合浦守城何人？”
馮習端坐在主賬中，呼喚左右，駐紮之前，他便已經派遣了探子前去探路。
很快斥候便進入到了主賬之中，抱拳半跪在了地麵上。
“稟將軍，前方城樓之上為首者乃是一老者，應該是東吳交州刺史，呂岱！”
呂岱作為東吳老臣，自然不是一個陌生的麵孔，前軍斥候也自然是能認出他來。
馮習聽到了斥候的話，不由皺起了眉頭。
本來他們出發之前，已經知曉了整個東吳的絕大部分兵力都被孫權抽調走，前去攻打曹昂的勢力。
可是現在馮習覺得恐怕這合浦也並非是那麽容易就能拿下。
對於呂岱這個熱，馮習還是有些了解的。
畢竟作為蜀軍中，一直都坐鎮這交州一代的將領，馮習自然要對自己一直以來所假象的敵人有所針對。
而呂岱也並非是無名之輩，相反東吳交州一地，在呂岱治理之下也一直都還算是井井有條。
現在一個本身就在東吳甚有威望的老臣，不顧自身的安危，親自走上城樓和將士們一起死守，這無疑能讓這些東吳的士兵激發出最強的鬥誌。
正所謂上伐攻心，其次伐謀。
而此時在呂岱的激勵下，東吳士兵雖然少，可是軍心有用。
甚至一時間，本來被強征而來的壯丁，因為呂岱自身的做法，百姓的怨言也都暫時被壓製了下去。
“將軍，現在我們改怎麽辦？”
軍中下屬看著馮習，有些為難的問道。
其實馮習此時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但是他想到了在春秋戰國時一則有名的戰役。
曹劌論戰中有言，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此時如果他直接率兵進攻，正好是符合了呂岱的心意，因為這些士兵正在勢頭之上，巴不得將這些來犯的蜀軍殺個幹淨。
但是時間一長，這股氣勢並不能一直保持，就算是呂岱再怎麽刺激，這種激勵時間長了也會失效。
而且因為強製征丁，城中怨氣雖然此時被壓製，但是卻並不是消弭於無形。
因此馮習便有了對策，雖然合浦是東吳交州的門戶，但是南海蒼梧並非連成一線。
“繼續原地駐營，派人通知張南、杜路二位將軍，請他們盡快完成戰局，然後回頭圍攻合浦。”
隻要等張南和杜路完成了戰鬥，這樣合浦便陷入了三麵圍攻的局麵。
盡管呂岱從城中青壯中強行征調了不少士兵，可是就算如此，兵力比起前來進攻的蜀軍依舊是不足抵抗。
隻是馮習不想造成更大的傷亡，才不願意直接攻城。
城樓之上的呂岱看著蜀軍隻是原地駐紮，絲毫沒有想要攻城的打算，心中也有些慌亂。
他也不是不明白此時自己調動起來的軍心最大的弱點，那就是他拖不起。
最關鍵的是，他也明白，一旦等到南海和蒼梧失守，到時候，三麵合圍之勢形成，那麽他必然是無力回天。
但是麵對對方的這種做法，他呂岱卻別無他法。
憑借此時合浦城中的兵力，據城而守還算是有些勝算，可是如果將士兵帶出城外，列陣相對，恐怕蜀軍連騎兵都不需要出動，便可將這些合浦兵殺得片甲不留。
呂岱看著軍中主事。
“這合浦城中還有多少戰馬？若一人一騎，可組成多少騎兵？”
聽到呂岱的詢問，軍中主事很快就給出了答複。
倒也不是這軍中主事有多麽博聞強記，隻是現在合浦這種戰略物資實在是少的可憐。
“如果麵前算上的話，攏共可以組成一支五百人的隊伍，但是實際戰鬥力，怕是隻有三百不到！”
呂岱聽完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其實此時還能有麵前湊出這樣的一支隊伍，他的心中已經十分滿足了。
“在軍中招募三十人，告知他們，此去有死無生，自願參加！”
呂岱吩咐了下去。
隻是在這個關頭，招募死士的地方人滿為患，站在一邊看著的呂岱不由得老淚縱橫。
“我家中無妻兒老母，無依無掛，讓我去吧，我會讓這蜀軍好看！”
其中一位看起來有些單薄的青年，看著招募處的主事說道。
三十人幾乎沒有用多少時間便已經招募完畢，給這些人配備好了戰馬和裝備，便在暮色來臨之前集合完畢。
“各位，此去保重，若合浦尚存，各位便是我東吳的英雄！”
呂岱隻能是含淚為挑選出來的三十死士壯行。
夜色降臨，蜀軍營中雖有燈火，但是大多數的將士卻已經安歇。
畢竟按照馮習的安排，此時已經是打算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