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與造型師的交談
收到徐美麗打來的電話的時候，我正在電視台演播室外麵的化妝間裏。
“秦教授，你要不要接電話啊？”正給我化妝的造型師小範停下了動作，問道。
小範是個很不錯的造型師，他不僅給我化妝，還會幫我理一理發型，甚至，我都不用進發廊理發，直接找他就OK了。因為我是電視台的老熟人，小範對我很熱情，這些活兒他都攬了下來。當然，我也不會讓他白幹，每次來都會給他帶一點好東西，這一來二去，我們就混熟了。
不過，這個小範什麽都好，可就是有點女裏女氣的，說話可以把你給綿柔死掉，他的每個動作，都會讓我有一種恍惚感，還以為來到了泰國。
“不用了，是個騷擾電話。”我不敢接徐美麗的電話，隻能讓那手機繼續響著。
“哦。”小範繼續給我臉上化著妝。
這化妝，是每個嘉賓上節目之前都必須要做的，還別說，化妝後的我顯得很帥氣，也很年輕。
可突然，我看著鏡子，卻皺起了眉頭。
我發現自己的側麵，竟然很像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我的女兒徐美麗。雖說是男女有別，而且我現在的年齡也不是那麽年輕了，可是，化妝以後的我，還真和我女兒在相貌上有幾分相似。
難道，她真的是我女兒嗎？這長相上的相似，就是父女關係的證據？那還要去做什麽親子鑒定呢？
我愣愣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心裏卻不是個滋味。
我倒寧可徐美麗不是我的女兒，我是不是還要帶她去和我做一次親子鑒定呢？我又猶豫了起來。
“秦教授啊，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啊？”小範開口了。
“噢？什麽問題啊？”
“你說，我和我男朋友平時做那事情，都不戴套子，會不會得病啊？”他輕聲細語地說道。
“你的男朋友？”我一愣，吃驚地看著他。
他也有點羞澀，那好看的臉上露出了難為情的笑容，“對，我和我男朋友同居在一起。”
“哦，你，你是這樣啊。”我終於明白了，敢情這小範真的是個GAY啊。
“應該沒什麽的，隻要固定一個性*伴侶，就不會得病的，沒什麽，別太擔心了。”我說道，這是我第一次麵對麵地回答一個男同提出的問題。
這時候，我忽然有點緊張。
這小範既然是男同，那，他會不會也對我感興趣啊？這年頭，男女可都要防範啊！
“可，可我最近發現，我男朋友他好像在外麵有別人了。”小範歎了口氣，看著鏡子裏。
鏡子裏，現出了我和他的臉。
我感覺有點厭惡，就轉過臉去，不去看那鏡子了。
“秦教授，這事情，你可千萬別跟別人說啊。”他壓低了聲音，“我可隻告訴你一個人。”
“我知道。”我點點頭，“你放心好了，這種事情我看得多了。沒什麽，愛一個人，性別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們之間的感覺。”
“你說的太對了！”小範就給我肩膀來了一下，差點沒把我給掀翻了下去。
“哎呀，秦教授，對不起啊。”小範伸出手，就要拉我。
“不用，不用。”我嚇得把手縮了回去，仿佛他的手上帶著艾滋病的病毒一樣。
“秦教授，還是你通情達理啊。哎，我就想和我男朋友一起，將來能結婚。”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能把心中的秘密向別人訴說，有時候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結婚？拜托，男人與男人結婚，你開玩笑吧？我皺著眉頭，鏡子裏的我，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發愁的苦瓜。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想法很荒唐啊？”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想法，“可我真的很愛他啊，我打算和他移民去國外，去一個承認同性戀婚姻合法的國家，就比如荷蘭吧。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結婚了。”
小範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神情，看得出來，他對這段在我看來是不倫不類的感情，還是很投入的。
“可，可你們在一起，又，又不能生孩子？”我提了一個是誰都會問的問題。
“沒孩子又怎麽樣？”小範笑了，“我們可以抱養一個啊，結婚本來就不應該和生育掛在一起啊？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情。要不要孩子，也是兩個人的事，為什麽非要考慮生孩子才結婚呢，多庸俗啊！”
“那你爸媽會同意啊？”我吐了吐舌頭，“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不生孩子，卻和另一個男人一起結婚，那，那他們還不傷心死了啊？”
“哎，沒辦法的事情啊。”小範歎了口氣，他這歎氣的樣子，也像足了女人，看來，他應該是做“受”的一方，“他們兩個都在農村老家，還不知道我這事情。他們一直催我早點找個女人結婚，可，可我對女人一直沒興趣，隻對男人感興趣，就比如秦教授你這樣的純爺們。”
“啊？”我嚇得腿都快哆嗦了。
拜托，別看上我啊，要是被你給盯上了，那我成什麽人了啊？
“你，你就不能試著喜歡一個女人啊？”我說道，“男女兩性互相吸引，那才正常啊。你可以試著與女人交往啊，哦，必要的時候就和她們來那麽一下，你懂得啊。隻要有了那方麵的經曆，你就知道，和女人在一起做那事情，該有什麽好了啊。”
我還在試圖糾正這家夥的性取向，雖然，我也知道這很難。
“沒用的。”小範搖搖頭，“我也試著交往過女朋友，哦，也和她們做過那事情。”
“哦。”我長出了一口氣，“那你，你的那東西還行啊。”
這話一出口，我就有點後悔了。說另一個男人的那東西還行，你這不是懷疑人家那方麵不行嗎？
“還好吧。”小範笑了，“不過，和女人做那種事情的時候，我就覺得很惡心。”
“惡心？”
“對啊，就好像同性戀一樣。”
“不會吧？”我吐了吐舌頭，心說：難道，你和那個男朋友是異性戀？
“就是這樣。”小範歎了口氣，“太假了。後來，我就放棄了和女人談戀愛，後來就認識了我現在的這個男朋友。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是特有激情，真的，我終於找到了戀愛的感覺！”
我暈，你是男的啊，你的功能也是正常的，又不是身體有問題？是你腦子有問題吧？
我真是無法理解他的想法，雖說社會對同性戀已經寬容了許多，不過，我還是無法理解他們這些人的心理。仿佛，他們跟我們其他人不一樣，就好像是來自另一個星球上的人。
“可，我男朋友現在變心了。”他突然流淚了。
一個男人流淚？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就在這時候，我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對不起。”我隻得又拿起手機看了一下，依然還是我女兒打來的電話。
該死，怎麽這時候你就拚命打電話進來啊？我又不好發作，隻得將這電話給掐掉了，並把手機調成靜音狀態。
“那個，你，你繼續說。”我朝小範做了個手勢。
小範迅速幫我化完妝，卻不再說話了，似乎很痛苦。
“你別傷心了。”我忍不住了，寬慰他道，“男人都是這樣，容易變心。實在不行，你就再找一個啊。”
“可我忘不掉他啊。”
“你，你還是忘掉吧。”我感覺嘴角都快抽搐了，“你要是實在接受不了女人，就另外找一個男吧？反正，男人多的是。”
“找誰啊？”他卻看向了我，那眼睛還會放電。
“別，別找我！”我擺擺手，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小範撲哧一聲笑了，“秦教授，你看看你，你緊張什麽啊？我知道你是個標準的爺們，異性戀。對了，你有女朋友了吧？”
“還沒有呢。”
“我聽說前一段你還和我們台裏那個少兒頻道的主持人張雪兒出來見麵了，有這回事啊？”
“誰告訴你的啊？”我一愣。
“當然是黃哥啊。”他說的黃哥，自然就是我的那好朋友黃世仁。
這家夥，怎麽把我和張雪兒相親的事情告訴給別人啊？真是的，說話也不把門啊？
“哦，我，我和她就是見個麵，沒你們說的那麽正式。”我咳嗽了一聲，“大家隻是普通朋友。”
我和那張雪兒是朋友嗎？根本就不是嘛，我還把人家的車子給偷走了，這還是朋友啊？
“秦哥，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孩子啊？”小範換了一種稱謂。
“什麽類型的？”我想了想，“長發披肩，瓜子臉，很有氣質的那一種。哦，身材要好，不胖不瘦，個子也不能太矮。”
突然，我發現自己是按照徐美麗的標準來要求的。奇怪，我竟然把自己的女兒當成了擇偶的標準？
“哦，不錯啊。”小範點了點頭，“標準的美女。”
“是氣質美女，女人要有氣質，沒有氣質我也不要。”我補充道。
“我有個遠房表妹，也在江南市，她除了臉蛋不是那麽漂亮，其他方麵都符合你的標準。秦哥，你是個不錯的男人，要不，改天我介紹她和你認識吧？不過，她的學曆不怎麽高，工作也不怎麽好，就是氣質還可以，你會不會嫌棄人家啊？”
沒想到，小範竟然給我當起了紅娘。
“這。”我有點尷尬，“這個，以後再說吧。”
“秦哥，你千萬別見外，我當你是自家兄弟，覺得你人也挺好的，這才推薦我表妹給你的。”他卻很認真。
“那，那好吧。”我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
“那好，改天，我給你打電話，把你們一起約出來吧。”他很熱心地說道。
我不說話了，還在為我剛才那點頭而後悔。
我還相什麽親啊？一個張雪兒就已經相得我頭大了，再來一個，那還指不定有什麽事情發生呢？
算了，我還是趕快找一個女人結婚吧。
我要是再這樣一個人下去，我可真要發瘋了。
我已經感覺到：我現在的精神狀態似乎出了一點問題。在我的世界裏，有一個人，一個異性的形象，越來越占據了我整個的心靈。
這個人，就是我的女兒——徐美麗。
是的，我必須要開始第二次相親，隻要看得順眼，還是盡快結婚吧。
隻要結婚了，有了妻子，我大概就會把她給慢慢淡忘掉吧。
可她是我女兒，我能說淡忘就淡忘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