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受控製的拳頭
“你是她的什麽人？”盧家平見到這麽多學生圍攏過來，卻並沒有露出膽怯之色。
“我是她的班主任！”我挺起胸脯，“他們，都是我的學生！”
“班主任？班主任也管不著學生的私人事情吧？”盧家平好像吃錯藥了一樣，直視著我。
看到他那犀利得可以把我看穿的目光，我感到有點懼怕，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半步。
我為什麽要害怕他，害怕一個學生呢？真是莫名其妙啊。
“我真心喜歡徐美麗，喜歡她，不可以嗎？”盧家平突然提高了音量，“怎麽，你就因為這個，要來多管閑事嗎？”
“家平，別再說了！”一直不開口的徐美麗終於說話了，“我說過了，我不喜歡你！”
“哇！”圍觀的那些學生都爆發出了驚呼。
“美麗，你為什麽就不能接受我？我哪一點不好？你知道我愛你有多深嗎？”這盧家平就好像被壓縮到了極點的彈簧，突然爆發了出來，“我每天都在想著你，每時每刻都念著你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為什麽，為什麽你就不願意給我一次機會啊？”
我氣得真想給這小子一巴掌，可我用餘光一掃，卻發現有幾個女生居然還露出了欽佩的神情。
靠，你們看上這小子了啊？他很勇敢是不是，他敢於表白是不是？你們喜歡他，那你們就趕快把他拉走啊，別在我麵前糾纏我女兒，惹我發火！
“美麗，跟我走吧，我會愛你一生一世的。”突然，盧家平一把就拉住了徐美麗的手。
“放開她！”我大喝一聲，衝上前，狠狠地將盧家平推開了。
咣當一聲，盧家平被我重重地推在地上。
“美麗，你沒事吧？”我關切地看著徐美麗，仿佛她的手被那臭小子弄得不幹淨了。
她一愣，低下了頭。
“混蛋！”我隻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是盧家平的聲音，“你少管閑事！你要做什麽，想當第三者嗎？”
我的怒火，終於被他點燃起來了。
我轉過身，惡狠狠地瞪著他，“盧家平，你不要太過分了！”
“你，你知道我的名字？”他愣了。
“我告訴你，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我還知道你和她的關係！”我指著徐美麗，說道，“你是她的??????”
“別再說了！”突然，徐美麗叫道。
可是，已經太遲了。
“你是她的表哥，她是你的表妹！”我已經說了出來??????
“啊？”周圍的學生爆發出了驚呼，十幾雙眼睛都聚焦到盧家平的身上。這一刻，我忽然感覺到了一種勝利者的滋味。
盧家平，這是你逼我說出來的！要不是你一再糾纏我女兒，我也不會把你和她的真實關係說出來。表兄妹關係，你們不可能結婚的，你還在幻想什麽？還不趕快給我從這裏滾蛋！
果然，盧家平就好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一下子從高處墜落到了地上。他的眼裏，隻剩下了一種屬於失敗者的絕望。
可是，他很快就又咆哮了起來，像是為自己爭取這最後的一擊。
“我是她表哥怎麽了？我喜歡她，喜歡我的表妹，不可以嗎？真愛有什麽界限啊！”他歇斯底裏地叫了起來。
“混蛋！我讓你沒有界限！”我被激怒了。
一拳，我就砸在他的下巴上。
“啊！”人群裏又爆發出驚呼聲，這一次，比上次的還要更猛烈。
盧家平猝不及防，被我一拳頭就給打得嘴角淌出了鮮血。
“打人了，老師打學生了！”不知道誰叫了一聲。
我這才恍然大悟，收回了拳頭。
我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也瘋了嗎？我是老師啊，怎麽可以去打一個學生呢？
我茫然地轉過頭，突然，我看到在不遠處，一雙眼睛也朝這裏看過來。
那個人就是歐陽天，他躲在那邊草叢裏，皺著眉頭，用那雙不怎麽恭敬的眼神，看著我和盧家平，嘴角邊露出了一種不知道是笑還是嘲諷的表情。
這家夥，怎麽無處不在啊？怎麽，你不去上課嗎，整天東遊西逛的？還跑到我們新區做什麽？
不過，我最擔心的，還是我的女兒徐美麗此時的心情。
隻見她臉色陰沉，什麽話也沒有說，轉頭就走了。
“美麗，美麗！”我跟在她身後，叫道。
可她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我停住了腳步，心裏卻悵然若失。剛才，我那一拳，就是為她打的，我卻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那麽痛恨她的表哥盧家平。
我回過頭，看著這惹事的盧家平，他也狠狠地瞪著我。
兩個男人的四隻眼睛，誰也沒有移開。
到了最後，我還是移開了目光，我看到那些學生眼裏流露出的驚訝與困惑。
我終於明白了，我那一拳，是出於痛恨。我痛恨盧家平竟敢如此大膽地向自己心愛的女子表白，即便，他是對方的表哥。他似乎在嘲弄我：我就愛她了，咋的啦？
就在這時候，有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怎麽回事？為什麽在這裏打架？”那個走過來的人就是範文同，他皺著眉頭，看著盧家平，又看了看我，“我說，秦老師，你怎麽可以打一個學生呢？這是老師該有的表現嗎？”
我一愣，答道：“是他騷擾我的女，女學生的，他是她表哥，卻敢自己的表妹表白，真是，真是太過分了。”
“過分的人是你吧？”範文同冷哼了一聲，“我沒覺得他做錯什麽啊？”
“什麽？”我一愣。
範文同轉向盧家平，說道：“這位同學，雖然你喜歡自己的表妹是有點不大妥當，不過呢，這也不算什麽。年輕男女互相喜歡，也是人之常情。”
“誰互相喜歡了，我女??????徐美麗根本沒喜歡過他！”我激動地說道，“他這是無理糾纏！”
“奇怪？人家喜歡不喜歡他，你怎麽都知道？難道，你是她肚子裏的蛔蟲？”範文同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即便她不喜歡她這位表哥，那也是他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啊，就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好了。秦老師，我怎麽覺得，你對你這位女學生似乎有一種特別的關愛啊？”
這一下，十幾雙眼睛，我學生的眼睛，齊刷刷地又轉到我的身上。我就感覺自己是站在聚光燈下，被那高溫烘烤著，再下去，我內心的一切都會毫無保留地流出來了。
可我並不是被烘烤的夾心蛋糕，我反駁道：“作為老師，我當然應該保護學生。我不希望我的學生被無理糾纏而影響了學業。”
“你倒是很有道理啊。”範文同嘴角一抽，“可那天晚上一直跟蹤你這位學生的人是誰，不就是你嗎？”
“啊？秦老師跟蹤徐美麗？”
“不會吧？還有這事兒啊？”
“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麽關係啊？”
“誰知道，不會，不會是有一腿吧？”
我仿佛聽到那些學生低聲的議論，難道，是我的幻聽？
“秦老師，我勸你，還是趕快找個年齡合適的女人結婚吧。”範文同冷冷說道，“師生戀看上去很美麗，不過，我們學校和我們係可都是不歡迎的哦。”
“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叫道，“範文同，誰不知道你道貌岸然，其實就是一條色狼。你還對李珊珊也有那個意思，你對她是什麽企圖？”
我和他，這裏唯一的兩個老師，幹脆都撕下了麵具，就當著這些學生的麵，當麵鑼對麵鼓地吵了起來。
“奇怪，我對李老師怎麽樣，難道不行嗎？我們是同事，就算談戀愛了，那也是光明正大的啊！”範文同顯然也被我激怒了，說道，“秦壽，你看看你自己。你在電視台裏說的那些混賬話，大家可是都聽到了。你們都給我聽著，你們這位班主任，秦老師，他上了電視台的兩性話題的節目，到處宣揚性解放，性自由，甚至，還鼓吹亂*倫??????”
“你給我住口！”我憤怒了，“住口！”
“你這樣的老師，還能教出什麽樣的學生啊？秦壽，你以後要是有個女兒，那你還不和他亂來啊？更何況，還是徐美麗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女生，你會不喜歡她嗎？你要是不喜歡她，你會跟蹤她嗎？你會為了她去打她的這位表哥嗎？”他卻越說越快。
“混蛋！”我終於怒不可遏，一把衝上前，就攥住了他的衣領子。
“啊！”又是一片驚呼！
“你，你要幹什麽？”範文同嚇了一跳。
“範文同，我打死你！”我已經把一切都豁出去了。
範文同，你竟敢戳到我心中最痛的一點，我絕對饒不了你！我就是丟掉這個飯碗，我也要狠狠修理你！
憤怒的拳頭，已經不受控製地出去了。
端的一下，範文同的眼鏡被我打掉了，他的顴骨瞬間就被打出了一個淤青。
哇的，那些學生叫得更大聲了。
可我還覺得不過癮，又抬起一腳，就朝著範文同的身上踢了過去。
這一刻，我已經不是老師了，而是個空手道高手！打人，讓我身體裏的荷爾蒙被徹底激蕩了出來！
“保安，保安！”範文同大叫道。
可我不會給他任何機會，就將他推倒在地，舉起拳頭，就照著他的臉打了下去。一拳，兩拳，三拳！
“我讓你跟我作對，讓你跟我作對！範文同，我打死你！”
每一拳，都釋放著我壓抑已久的情緒。
“住手！”
就在此時，我的身後傳來了叫聲。
我一愣，回過頭，卻看到徐美麗不知道什麽時候竟又折了回來。
“啊？”我的手垂了下來。
她看著我，嘴角卻緊繃著，那眼裏充滿著一種失落的神情。
這時候，有兩個保安也跑了過來，看著我們。
“怎麽回事？”其中一個人問道。
“他，他打我！”範文同指著我。
“啊？是秦老師？”這保安認得我，愣了一下，“秦老師，你，你真的打了他嗎？”
“沒錯，就是我打了，頂多，我跟你們走就好了。”我低著頭，就跟著他們走了。
在經過徐美麗身邊的時候，我轉過了頭。
我看到她那一張鐵青著的臉，那麻木而蒼白的表情，似乎想要告訴我什麽。
但，我們都沒有說話，就這麽，擦身而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