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士人
“荒唐！這話把士人放在了哪裏？”溫彥博聞言，立刻出聲反駁！
天子的話在他看來，倒也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可是，偏偏沒有提到士人！
士農工商四民，為何直說了農、工、商？
士人呢？
士人被置於何地了啊？
這是對士人的不恭敬！
即使是太子殿下說了此等話，那也不能輕飄飄的過去！
“高明！此話是何人所說？”李二陛下臉色陰沉的向李承乾問道。
李承乾沉吟了一下，還是說道：“此話乃是某與涇陽縣男閑聊時他說的。”
“涇陽縣男？張稚禾？來人！去尋那小子來！”李二陛下立刻衝著身旁洪允下令道！
洪允不敢猶豫，立刻讓人去尋張季。
足足半個時辰後，張季才隨著侍衛氣喘籲籲的上了大唐皇家票號二樓。
一上得樓來，看到李二陛下和幾位重臣，張季先是有些發愣。
但立刻便上前見禮。
不過，李二陛下這次卻沒有立刻讓他直起身來，張季就那麽叉著手，弓著腰，低著頭，心裏直嘀咕。
去尋他來的侍衛顯然沒有給他多說什麽，其實侍衛在屋外護衛，也並不清楚屋裏發生的事情。
過了半晌，張季才聽到李二陛下淡淡道：“平身吧！”
張季直起腰，但還是低眉順眼的不做聲。
他在等著李二陛下先開口問訊。
“涇陽縣男，方才太子說，你曾經說過，無農不穩，無工不強，無商不富！可有此事？”溫彥博在李二陛下的示意下，開口詢問。
張季心中一動，便開口答道：“不錯，此話的確是某在於太子殿下閑聊時說起過！”
溫彥博眉頭一皺，繼續問道：“好！此話是你說過的那就好！那老夫問問你，士人在你眼中算是什麽？”
張季聞言不僅不慌張，反而抬起頭，露出了一絲笑容。
“溫相，這話問的極好！想必陛下召臣來問詢，也是因為臣在那三句話中並未提到士人的緣故吧？嗬嗬嗬！士人，在某看來……乃是陛下的股肱之臣！”張季朗聲答道。
這個回答頓時讓李二陛下和溫彥博等人的臉色好了一些！
他們本以為張季會說出什麽對士人不恭敬的話語來，可沒想到，張季對士人的評價卻是如此之高！
著實是有些讓他們意外！
“哦？張稚禾，你說的可是心裏話麽？”李二陛下端起茶杯，輕輕呷了口茶，眼睛也不抬的開口問道。
“自然是某心中所想！臣在陛下麵前並無曾有過口不對心之言！”張季立刻答道。
溫彥博在一旁也麵色稍霽，說道：“那你倒是說說，為何士人是陛下股肱？之前與太子說話時卻並不曾提到？”
“士人，本就是曆朝曆代以來掌握學識最多的人！士人本就應該是輔助陛下治理國家的人！如今大唐的科舉，便也是甄選出優秀合適的士人，讓他們入朝為官，為陛下分憂！這自不必多說！”
“至於為何那三句話中沒有提到士人，那是因為，士人乃是為陛下牧民天下之人！與農工商不同！後者乃是民，而士人，則是即將成為官的！這兩者自然不可一起談論！”
張季麵色輕鬆的說道。
李二陛下聞言先是沒說話，可是喝了幾口茶，卻忽然開口道：“你小子，又拿這等話來糊弄我們？果然是個油滑的！”
張季聞言卻立刻正色躬身施禮道：“陛下，臣所言俱都是心中所想！糊弄之言臣擔待不起！還請陛下收回！”
李二陛下玩味的看著張季笑了笑，又開口道：“方才青雀說起，這票號現如今已經兌換錢票一百二十七萬多貫！倒是想問問你，這些錢帛朝廷是不是該暫時拿來修築河堤，興修水利，用上一用啊？”
張季聞言，隻覺眼皮子跳了幾跳！
原來叫自己來，真正的原來是為了這個啊？
難怪呢！
就因為說了幾句話，也不值當得專門召了自己來問話！
不過，看起來這君臣幾位是已經開始打票號這些錢的主意了啊？
隻怕商賈手裏的財物也開始惦記了吧？
這可不成！
要是讓他們亂來，隻怕不僅僅是票號要玩完！
就連大唐的商事都會又倒退的危險！
張季忙躬身答道：“陛下，按說這天下財富俱都是陛下的！陛下要拿去用倒也沒甚麽不妥！隻是……”
張季話語微微一頓，又說道：“隻是票號中的錢帛雖多，但卻都是商賈們暫時質押在這裏的！若是朝廷拿去用了，萬一商賈前來取兌，卻沒有錢帛給予他們，那豈不是壞了皇家的名號？”
張季這番話說的倒也算誠懇！
隻是李二陛下和幾位重臣聽了，心中還是覺得有些不甘！
“哦？難道那些商賈就不知道為國分憂的嘛？朝廷隻是暫借他們些許錢財一用，總歸是會還給他們的！難道他們還能有什麽怨言不成？”溫彥博皺眉又開口問道。
“溫相，若是朝廷需要用錢，需要暫借，哪怕是一時間也借不到商賈頭上吧？”
“此話怎講？”溫彥博不解問道。
“嗬嗬嗬！方才不是說了嘛！四民之中，士人才是陛下的股肱之臣！士人才是未來的朝廷官員！那朝廷要暫借錢財，不也應當先從士人手裏借嗎？”張季笑著答道。
“荒謬！士人如何比得了商賈有錢財？向士人借錢？那哪裏借的到？”溫彥博立刻反駁道。
張季卻是笑笑，對溫彥博道：“溫相莫不是在說笑？如今天下，誰不知道士人才是最有錢財之人？且不說那些家中良田萬頃的，就連魏公這等清廉的宰輔，家中資財怕也不比那些尋常商賈差多少吧？”
魏征聞言，覺得自己這是躺著中箭了！
看著張季，老魏隻能搖頭不言。
說實話，大唐官員的俸祿並不算低！
雖然比不得後世宋朝時給的那麽闊綽，但絕對能讓官員一家衣食無憂的！
尤其是官員家中，多有子侄親戚都在行商賈事！
可謂是家中有官，發財不愁啊！
“可是士人的錢財乃是私財，朝廷如何借得？”溫彥博有些呆愣的說道。
可是這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