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誅心
“至於你們說的靡費民間錢財，更是無稽之談！那些錢財乃是太子殿下親自出麵募捐！並無任何強迫，俱都是那些商賈自願！所以那些錢帛便是太子所有！太子用這些前來修建眾誌堂蒙學有何不可？再說了，太子殿下在籌募錢帛之前，便已經給那些商賈說清楚了錢帛的用處。這也算是專款專用，又有何不妥？”
“蒙學所針對的乃是孩童，而孩童更是大唐的未來！多些識字讀書的孩童，對大唐豈不是大大的好事？不是每一個讀書人都會成為大唐的棟梁，但是若是大唐百姓中讀書識字之人能占到四五成，那對大唐有利無弊！”
長孫無忌直接針對他們方才的言論直接開始了辯駁。
“長孫相公，話不是這麽說的！那眾誌堂既然是學堂，為何世家子弟不得入學？這豈不是有意針對世家？難道……”那盧姓禦史說到這裏故意停了話語。
這話說的避重就輕，專門撿太子看似不妥之處來說。
長孫無忌看著那盧禦史，冷哼一聲道：“敢問盧禦史，你盧家可有族學？”
那盧禦史聞言先是一怔，不知道長孫無忌為何會有此一問。
但還是很快答道：“盧家詩書傳家，族學自然是有的！”
長孫無忌聞言一笑，接著又問道：“那盧家族學可會允許非盧氏族人入學？”
盧禦史聞言沒後皺起，微微沉吟答道：“那是盧氏族學，非我盧氏子弟自然是入不得的。”
“既然如此，那太子這眾誌堂也是太子籌募錢財修建，誰人可以入學，誰人不得入學，自然是由太子一言而決！你等為何還會有此疑義？”長孫無忌冷聲說道。
那盧禦史眉頭皺的更緊！
“太子那眾誌堂與盧氏族學豈可並論？太子本身便是當朝儲君！是天下人的太子！太子所建的學堂，自然天下人俱有資格入學！這與盧家族學豈是一樣？”盧禦史又開口說道。
長孫無忌滿色依舊冷峻，想也不想開口道：“太子殿下自然是天下人的太子！可是，那眾誌堂卻是太子自民間籌募錢糧修建！為的就是那些讀不起書的百姓孩童！你們世家一文錢都沒有出，此時如何還好意思厚著臉皮來說什麽入學的事？”
這幾句話出口，殿內那些彈劾太子的官員麵色頓時都難看起來！
長孫無忌這話說的實在是紮心啊！
你們世家沒出錢，就別在這裏瞎比比！
簡直就是在這兩儀殿上直接打了世家的臉啊！
“再說了，那日的情形你們真的不知道嗎？”長孫無忌又開口了。
“當日乃是眾誌堂開學典禮，卻有人帶著家中子弟，想要直接入學！不說那些子弟天資如何，是不是讀過些書。就說他們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前去報名，就這麽直戳戳的闖過來，這本身就是不合規矩的！”
“無有規矩，不成方圓！連太子和越王定下的規矩都不放在眼裏！這是在想什麽呢？這是不把太子殿下和越王放在眼裏嗎？還是你們這些世家連皇家都不當回事了嘛？”長孫無忌說到最後，語氣冰冷，話語如刀！
殿內氣氛驟然冷了下來！
長孫無忌的話，已經將世家的行為往不敬皇家的方向引了！
世家有勢力，不假！
可皇家就是皇家！
若是兩邊真的撕破了臉，皇家和世家真的鬥起來，最好的結局就是兩敗俱傷！
李二不是楊廣！
大唐也不是前隋！
此時的大唐正在蒸蒸日上的好時候！
若是讓大唐百姓隨著世家一起換一個帝王，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盧禦史麵色已經有些慘白！
他沒有想到，長孫無忌竟然會毫不顧忌的說出這等話來！
世家與皇家的矛盾，大家心裏可以清楚。
但是，絕對不能說出來啊！
一旦說出來，那便是撕破臉的節奏啊！
“臣不敢不敬太子！更不敢腹誹皇家！長孫相公此等誅心之言可不好亂說的！”盧禦史連忙衝著李二陛下行禮！恭敬說道。
其餘彈劾太子和眾誌堂的官員，也紛紛向著李二陛下行禮說著一樣的話。
長孫無忌見此情形，不再說話，隻是麵色如常的站在那裏。
李二陛下坐在上頭，雙眼微眯。
他心裏很清楚，這是一次皇權和世家在朝堂上的交鋒！
雖然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但是期間雙方的試探、爭鋒卻是和戰陣一樣的激烈！
不過，這一場終究還是皇權勝了！
說著說，這場爭端本就不能算是勢均力敵的戰鬥！
世家隻是有幾個五品的官員現身彈劾，而更多的世家在朝堂上的勢力並沒有直接參與。
而張季這邊，卻是有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兩位宰輔出戰！
說起來，勝的並不怎麽爽快！
不過好歹這也是一次壓住了世家的勝利！
屬於他李二的勝利！
朝會散去，李二留下了房玄齡和長孫無忌二人。
“輔機，高明和青雀他們弄出了眾誌堂，事情的確是好事。但是想要見效果，卻還要等上些年頭！而且此次世家的反應也是有些反常！你回頭要多多關注些那些世家動向！”李二陛下對長孫無忌說道。
“好了，玄齡，輔機，那咱們三人便微服去那眾誌堂看看！我倒是想看看，那些小子弄出來的學堂，到底是個什麽模樣！”李二陛下又對著房玄齡和長孫無忌說道。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自然是勸諫，可結果也自然是無效的。
李二陛下換了一身普通錦袍，帶著房玄齡、長孫無忌，在洪允和便裝侍衛的護衛下，乘坐馬車直接到了昭國坊。
昭國坊裏的居民，貧民居多。
李二陛下他們的馬車出現，和四周那破敗的環境有些不協調。
不過如昭國坊裏誰不知道在太子殿下和越王在這裏修建了眾誌堂？
所以李二他們的出現雖然和環境不協調，但坊裏的百姓倒是覺得正常。
馬車到了眾誌堂門前，李二他們下了車，先是在那塊刻了名字的石碑前停住了腳步。
“這些商賈竟然如此有錢嗎？”李二看著那些名字後的捐助錢數的時候，不由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