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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黃昏飲馬傍交河

  侯君集沒有命令攻城,唐軍大營就駐紮在交河南門三裏外。


  第二日下午時分,張季帶著五百人感到了大營。


  侯君集也不廢話,直接在大帳見了他。


  “稚禾,此次木頭溝大佛寺一戰,你們做的很好!某已經將你們的功勞記錄,等到班師回到長安後自會向陛下稟告!現在召你前來是問問你,對攻打交河可有何良策?”侯君集開門見山的說道。


  張季其實在臨來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侯大總管叫他來,那肯定是為了攻打交河之事。


  讓張季覺得心裏有些忐忑的,是現在這次遠征高昌,已經和他前世知道的攻伐高昌完全不一樣了!


  前世他所知道的是侯君集大軍將至,高昌國主麴文泰便病嚇而死,高昌可謂是拿下的相較來說容易。


  可是這一世,征伐高昌的事前提前了好幾年,到目前來看,已經不像前世知道的那般,麴文泰會病嚇而死。


  不僅這家夥不會死,現在看起來似乎鬥誌還挺強的!


  張季心裏也清楚的,這些變故都是自己這隻小蝴蝶翅膀扇動的。


  那麽自己就有責任為攻伐高昌出謀獻策,勞心出力!

  能讓大唐的將士少一些折損,這也算是他為自己造成這個變故負責的一種做法吧!


  張季看著滿麵期待的侯君集,笑了笑道:“侯叔父,某這初來乍到的,一時間還沒有什麽法子。不過,侯叔父也不要太過著急,等一下某就帶人去查看地勢環境,有了好主意一定立刻稟報!”


  侯君集麵上一絲失望閃過,不過他還是點點頭說道:“是了,稚禾說的有道理。隻有看過後才能確定是不是有好主意。也罷,那某便和你一同去吧!走!現在咱們就去!”


  侯君集和張季帶著親兵護衛來到交河河邊一處土坡上,兩人下了馬,上了土坡遠眺夕陽下的交河城。


  黃昏那金黃色的光芒照在交河那黃色的土地上,讓本就是黃土色的交河城更是仿佛披上了一層黃金甲。


  交河張季前世來過,不過那時候他看到的隻是一片殘垣斷壁。


  可現在眼前的交河卻是有人居住,活生生的一座奇特的城池。


  張季望著交河城,心中感慨了一番後就開始仔細觀察起來。


  交河城的險峻就在於它獨特的地勢。


  一座河心洲挖掘出來的城池,又有河水繞城相交,成了天然的護城河。


  如果想要硬生生的攻下交河城,隻怕此次大唐大軍會折損不少人馬。


  張季也明白,身旁的侯大總管之所以急招自己前來,就是寄希望於自己能拿出一個好法子。既能拿下交河城,又不用太多折損大唐將士。


  心裏有了數,張季心中所想也就是在朝著這個要求和標準去想了。


  其實在來的路上張季就有了一點想法。


  這次來他可是帶著不少嶽寧他們製造的瓷瓶炸彈的。


  這玩意也被嶽寧他們又起了個名字,叫做“震天雷”!

  這名字倒是挺霸氣的。


  張季再想,如果用這“震天雷”,應該是能將交河南門的木製城門炸開的。


  可是隔著那條河水卻是無法將足量的震天雷準確的放置在城門那裏。


  所以,現在讓張季最為難的,就是如何能在那條河上搭一道橋!


  這橋可不是那麽好搭的。


  不說那河麵近三丈,下頭水流湍急。就是那旁邊交河守衛的高昌軍士就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搭起渡河的橋來!


  交河外的這河就是緊挨著交河城,要不然交河也不會是被衝擊出來的河心洲。這就讓張季想從其他地方偷偷渡河再繞過來都不大可能了。


  張季皺著眉頭看著遠處的交河城,心中想著各種法子。


  侯君集在一旁看著皺著眉頭專心觀察的張季,心中有些失望。在他看來也許這一回這位神仙子弟怕是也沒什麽好主意了吧?


  在張季身旁的薛禮板著臉,也在仔細觀看交河城的情況。


  過了半晌,張季轉過頭看向薛禮。


  “大郎,看出什麽了?”張季問道。


  薛禮也看向了張季,不過很快又看向了交河城。忽然抬手一指說道:“你們看那裏!”


  張季和旁邊的侯君集同時順著薛禮手指方向看去。


  隻見薛禮手指的是交河南門右邊,也就是東側的一處。


  那裏猛一看和旁邊並沒有什麽不同,但是仔細看卻能發現,那裏交河城牆上有一處凸起。


  前頭咱們說了,交河是一處河心洲,這城牆其實就是這河心洲的崖壁。這三丈多高的崖壁可是天然形成的,在這處河心洲土台上向下挖出來了一座城。


  侯君集看著那處突出來的崖壁不解問道:“那裏又有什麽問題麽?”


  張季也是疑惑的看向了薛禮。


  薛禮麵色依舊習慣性的冷冰冰,繼續看著交河崖壁那處凸起。


  “那裏看似乜有什麽,可是如果咋咱們能夠將木橋架在那邊,交河守軍想要直接向著那裏放箭就會被那塊凸起遮擋住一部分!這樣的話,從那裏渡河就會容易許多!”薛禮看著那處凸起說道。


  張季和侯君集聞言,兩人對視了一眼,目光中都是驚喜!

  薛大郎果真是不凡啊!

  這是張季此刻腦海裏浮現出的一句話!


  交河城南門邊的安一處崖壁凸起,張季真的沒有注意道。


  也許他看到了,但那時候他也就是一掃而過,並沒有看出什麽。更沒有意識到那裏有可能是一個突破點。


  現在薛禮點明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終究不是個懂軍事的。真正和薛禮這樣的比起來,自己還是差了許多。


  至於侯君集,不由也是感慨!


  他的注意力始終都是被交河城那垂直上下才能開啟的南城門所吸引,對於過河他並沒有想那麽多。在他卡那裏,過河並不是問題的關鍵。而關鍵則是那南城門。


  “就算是能順利過河,可那南城門卻也是個大問題!那個緩坡不說,想要用撞木、撞車來撞開那城門可是不容易!要知道,那城門可是上下起落的,對於衝撞不怎麽好使啊!”侯君集忙開口問道。


  張季和薛禮對視一眼,兩人都是笑了!


  薛禮的笑,好難得!


  張季頓時心中感慨!


  “大郎你說吧!”張季笑著對薛禮道。


  薛禮麵上笑容一閃而逝,此刻又一恢複了那板著的臉。


  “大總管,此次前來西域,四郎可是帶了一批震天雷來!破交河城門便要著落在此物上!”


  侯君集還是有些疑惑。


  “那震天雷某也是見過的,雖然威力不小,可是這交河城門卻是一尺厚的堅實木料製成!震天雷……行麽?”侯君集疑惑問道。


  張季微笑,薛禮繼續板著臉答道:“若是一兩顆自然是不行的。不過若是十幾二十顆一起的話,想必定能有用!”


  侯君集對那火藥並不是很懂,他隻是按此陪著李二陛下去看過一次實驗爆破。


  在他想來,那玩意也許對敵人很有用,可對付這堅城就不知道行不行了。


  在得到了薛禮肯定的答複後,侯君集的心裏立刻就歡喜了起來!

  侯君集去了大帳,召集眾將官一起商討如何架橋,如何攻城的事。


  征集和薛禮則是在下了土坡,沿河緩緩不行。


  程處亮被程處默留在了木頭溝,用程老大的話說,上陣親兄弟,自己在木頭溝守衛,張季被侯大總管召去,那程處亮怎麽也得留下來陪著啊!


  結果不管程處亮願意不願意,最後都是老老實實的留在了木頭溝。


  張季則是帶著薛禮、張大年和五百護衛到了交河。


  “大郎,此次來西域倒是委屈了你了!你如今也已經是七品下府果毅都尉了,卻還跟在某身邊。若是你能獨領一軍,想必此次西征高昌定能立下大功啊!”張季認真的對薛禮說道。話語中帶著一絲歉疚之意。


  薛禮板著臉,卻是搖搖頭,說道:“四郎這話說得就見外了!在某看來,某與四郎你便如一家人一般!某與娘子當初也是蒙你收留,才在長安有了立足之地。也是你鼓勵某從軍!所以說四郎跟某不必客氣!若是你再如此說,那便是沒有拿某當兄弟了!”


  張季看著身旁的薛禮說的認真,便笑著帶頭道:“是了,是某說錯了話!大郎莫惱!某在這裏給你賠罪了!”


  說著,張季停住腳步,認真的對著薛禮施了一禮。


  薛禮臉上難得再次露出笑容,也停住腳步衝著張季躬身還禮。


  兩人直起身繼續沿著河邊走著,身上沐浴著夕陽的餘暉。


  當夜,在輔兵營的營寨中,吃過飯的張季正再聽這薛禮說話。


  “四郎,這回若是大總管同意咱們用震天雷炸開南城門謀劃的話,你一定要讓某帶隊去啊!”薛禮很是認真的對張季說道。


  張季卻是搖著頭道:“大郎,你可是將才,此等危險之事你就不要想了!若是萬一有個什麽意外,某也不好給柳娘子交代啊!”


  薛禮一聽這話,頓時不答應了!

  “四郎,這是在軍中,是在陣前,豈能因為家中妻子便畏懼裹足不前?再說了,這大軍之中,對於震天雷的了解,誰能比得上某?攻破交河城,這是何等重要之事?豈可不慎重?若是因為震天雷操控不當失了先機,那可是要死傷多少同袍才能彌補的啊?四郎,這事必須某親自帶人去才行!”薛禮又對張季說道。


  張季看著薛禮,心中對這家夥的這份勇氣和執著也很是敬佩!


  “好吧!大郎你說的也是有理。若是大總管有了決議,那某定會為你爭取!”張季正色認真說道。


  接下來,兩人又對震天雷炸開城門的用量和一些細節商議開來。


  而此時交河城內,麴智盛在屋中正愁眉不展!

  他沒有想到,大唐大軍竟然會將他鎮守的交河城作為的一個攻打的目標。


  此時的他還並不知道,木頭溝大佛寺已經被攻破,落入了唐軍之手了。


  “來人!”麴智盛開口喊了一聲,便有軍士出現在了門前。


  “去,叫了嚴將軍和周將軍他們來!”麴智盛頭也不抬的說道。


  軍士領命離去,不一會兒,兩名身著盔甲的將軍順著台階下來院裏,來到了門前。


  “末將見過王子殿下!”兩名將軍抱拳說道。


  麴智盛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兩位三十七八歲的將軍。忙起身道:“二位將軍不要多禮,快去了頭盔涼快一下!”


  麴智盛說著,快步上前,親自替其中一位將軍解頭盔。


  兩位高昌將領頓時受寵若驚!


  他們看著眼前這二十多歲年輕的王子,心中也很是感慨!


  這位高昌國的王子自幼便有賢名。


  雖然他們倆與王子接觸不多,但是自從三個月前王子鎮守交河開始,他們便開始覺得,這位王子的確是個有能力的未來國主。


  “王子殿下召我二人前來,不知有何令旨?”兩人再次躬身說道。


  麴智盛麵上露出微笑,示意來兩人坐下,開口道:“我也知道兩位將軍守城辛苦,如今唐軍圍城,眼見得一場大戰就在眼前,我這也是想知道,咱們守住交河的勝算幾何啊?”


  聽了麴智盛的話,嚴、周兩位將軍對視一眼,笑了!


  “王子殿下莫要煩憂,交河城自漢時便有人居住,漢時此地為車師前國都城,也正是因為此地地勢奇特,易守難攻!也曾有過大軍圍城的情況發生,但是曆經三年卻是攻不下交河城!所以王子殿下請放寬心!莫看那大唐大軍人數不少,但是想要攻破咱們交河城還是不夠!”嚴將軍坐在那裏擦了把頭上的汗,說道。


  “是啊,王子殿下,大唐此來大軍人數是多,可是這大軍的補給卻也是個問題!唐軍圍城咱們不怕,隻要咱們守住交河,拖住唐軍,到時候即使高昌城不來援軍,就是糧草補給就能夠拖垮他們!王子殿下莫要擔憂!這一回咱們勝算極大!”周將軍也忙說道。


  麴智盛聽了兩位將軍的話,臉色頓時好了許多。


  但是,還是有些擔憂的說道:“可是這次唐軍畢竟布下十萬人,交河雖然說險峻,易守難攻,可對方人數也是不少!守城真的沒有問題嗎?”


  嚴將軍捋了捋胡須,有些不屑的說道:“哼!人多又能如何?據報這次大唐發兵二十萬來犯我高昌,現在應該是分兵同樣去了高昌城。咱們交河城可不是人多就能拿下的!王子殿下你也清楚,交河城東西二門險峻,唐軍不可能從那裏主攻!他們主攻的方向隻可能是南門!而南門咱們重兵把守,又有天然護城河和險峻崖壁,唐軍即使攻打,隻怕也是白費力氣,白白折損並將而已!”


  麴智盛輕呼一口氣,笑笑道:“那便好!那便好啊!今次隻要咱們守住了交河,那便是大功一件!倒是後我會親自為二位將軍請功!”


  嚴、周二位將軍列克起身,對著麴智盛施禮道:“多謝王子殿下!”


  麴智盛笑著擺手讓二人再次坐下,又說道:“所以說,這一次守城不可大意!雖然交河城險峻,咱們還是要小心應對!唐軍的實力很強大,咱們可不能大意了啊!至於軍中補給,二位將軍不必擔心,我已經下令,讓交河郡守去妥善安排!咱們交河城裏囤積的糧草數量不少,足夠滿城一年多所用!”


  嚴、周兩位將軍離去後,麴智盛坐在天井中,抬頭看著天井上方的夜空,心中暗暗祈禱,交河城能夠在自己手中安然無恙。


  次日一大早,張季剛起來洗漱完畢,還沒有來得及吃早飯,便被人叫到了中軍大帳。


  和張季一起被叫來的還有薛禮,兩人進了中軍帳,隻見侯君集正坐在案幾前吃著一碗熱湯餅。


  “來了?還沒吃呢吧?一起吃點?”


  侯君集抬起頭看了二人一眼,也不等二人答話,直接擺了擺手,便有親衛又端上兩碗湯餅。


  張季也不客氣,坐在胡凳上,直接吃了起來。


  而薛禮也是坐了下來,端起大碗也不嫌燙,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三人也不說話,就這麽低頭吃飯,大帳裏隻有呼嚕呼嚕的吃麵聲。


  不多時,三人邊吃完了湯餅,親衛又進來收了碗筷。


  侯君集喝了口送來的熱茶,燙的咧了咧嘴。


  “昨晚已經商議過了,在那河上搭橋的事情已經定下。現在某再問問你們,用那震天雷炸開南城門可有把握?”侯君集放下茶碗,正色說道。


  張季和薛禮對視一眼,然後張季也認真說道:“侯叔叔,這個我們有把握!昨夜某與大郎也商量過了,隻要震天雷的數量在二十個以上,就能炸開那城門!所以,某與大郎商定,用三十個震天雷,定能炸開那城門!”


  侯君集點點頭,正要說話,薛禮卻已經起身,正色對著侯君集施了一禮,說道:“大總管,昨夜某與四郎也說好了,若是大總管同意用震天雷炸開城門的主意,那麽就由某親自帶人實施!”


  侯君集有些詫異的看了薛禮一眼,又看向張季。


  張季輕輕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薛禮低著頭,半天沒聽到侯君集說話,還以為侯大總管還在思量。


  便又開口說道:“大總管,在大軍中,也就某對那震天雷熟悉!也隻有某知道那震天雷該放在大門的何處,如何操控。所以,這事也隻有某才能做好!還請大總管以大局為重,答應讓某親自帶人上吧!”


  “哈哈哈哈哈!”


  侯君集忽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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