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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蹊蹺

  春娘的一番話,雖然從始至終都沒有明說曲馭就是弑主之人,可字字背後卻又都是指向了曲馭就是殺人凶犯!

  張季一邊聽這春娘的話,一邊仔細觀察著她神情變化。


  但是,隻看到她那微微低著頭,臉上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表情波動。


  “你是二娘子的侍婢?”張季等那春娘說罷,才緩緩開口問道。


  “是!奴正是二娘子的侍婢。”春娘低首答道。


  張季點頭不再說話。


  那春娘退下後,張季邊又問道:“除了這春娘,還有人能證明曲馭當夜去過後院嗎?”


  錢辛度忙看了申耀一眼道:“不是還有個與曲馭同屋的老仆嗎?也叫了來。”


  申耀讓人去了,不多時一個年近五十的老仆進了前廳。


  “說說,那一晚曲馭是怎麽回事?”錢辛度直接開口問道。


  那老仆顫顫巍巍哆哆嗦嗦的開口道:“那一晚……那一晚老漢睡下時曲馭還在,看起來也沒啥異樣。可是老漢我半夜起夜,咳咳,這人老了夜裏總是要起來幾回的,這也是沒啥法子的事……”


  “別囉嗦,說正經的!”申耀忙打斷了老仆那廢話。


  “哦,哦!是了,老漢半夜起來,大概是在三更時分吧?反正老漢是迷迷糊糊去了茅房,回來的時候才發現,那曲馭的床榻撒上卻是空的。一開始老漢還以為他也是去茅房了,也就沒在意。可是帶老漢再次起夜的時候,曲馭的床榻上還是沒人!直等早上起來,曲馭已經在榻上睡得正香!”老仆絮絮叨叨的說道。


  “這麽說,那曲馭的確是在那夜有那麽一段時間離開了住處?”張季皺眉問道。


  那老仆答道:“是!老漢兩次起夜,大致間隔一個半時辰,這期間那曲馭的確是不再屋裏。”


  “一個半時辰……”張季眉頭皺的更緊。


  接下來又詢問了其他幾個所謂的證人,但都是些憑空臆測,沒啥真憑實據。


  “明府!承議郎!某阿耶死的慘啊!還望兩位能盡快判下那曲馭死罪!讓他為某阿耶抵命!”


  張季他們臨走時,滿麵悲戚的對著張季和錢辛度他們施禮懇求。


  “放心!本縣絕不會讓你家大人死的冤屈!此案定會盡快判決!”錢辛度一副正義凜然的說道。


  回到通義縣內驛舍,錢辛度又湊到張季和程處亮跟前。


  “承議郎,你今日也去了夾水村,問了申家人,是不是也覺得那曲馭便是殺人凶手?”錢辛度開口說道。


  張季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錢辛度一眼,又看向了程處亮,問道:“二郎,你覺得呢?”


  程處亮是有些憨厚之相,但絕不是個憨傻之人。


  他心裏頭還是很細膩的,要不然張季也不會問他。


  “某覺得此時似乎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但是,具體某也說不清楚,就是覺得有些不大對!”程處亮如實答道。


  張季點點頭,又看向了錢辛度道:“明府,此案的蹊蹺之處難道你還沒有感覺到嗎?”


  錢辛度微微一怔,但立刻就苦笑了一下,說道:“承議郎,此案如今雖然不能說是鐵證如山,但是所有證人都指向了那曲馭!如果曲馭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自己不是凶手,那恐怕他就是凶手了!”


  張季卻是微微搖頭,緩緩道:“這件案子中的蹊蹺之處甚多,即使是那曲馭不能拿出證明證明自己無辜,哪也不足以定罪與他!”


  錢辛度眉頭一皺忙道:“哦?那承議郎覺得有哪些蹊蹺之處啊?”


  “首先,根據那曲馭同屋居住的老仆所說,曲馭那晚有一個半時辰不在屋內!可是,無論是從申衛的遇害時間,還是殺人所需要的時間,再有就是那個春娘所說的看到貌似曲馭背影的時間,這三點都有著很大的疑問的!”張季說道。


  “有什麽不對?”程處亮在一旁忙問道。


  “之前錢縣令說過,那個申衛是在晚上二更到三更之間被害的。而那春娘是說在二更後回後院廊房的時候看到了疑似背影。這個貌似是吻合的!可是……”


  張季微微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可是,曲馭的同屋老仆卻說,他是在三更時分起夜沒有看到曲馭在屋裏了。這就有些問題了。”


  “說不定是那個老仆老邁,記錯了呢?再說了,就算是三更沒看到人,也不能說明曲馭就不是二更就出去了啊?”錢辛度在一旁也問道。


  張季搖搖頭道:“不對!就算是那曲馭是早早就去了後院,埋伏到二更到三更之間,殺了那申衛,然後再返回自己前院物資,不可能到了四更還沒回去啊?而且那春娘說是二更天看到了背影。可那老仆卻是說三更後直到四更左右都沒有看到曲馭回屋。這難道你們還沒看出來嗎?這時間對不上啊!”


  這一番話說出來,錢辛度和程處亮都陷入了沉思。


  半晌程處亮開口道:“不錯!這每個人所說的時間上,似乎是對不上啊?這時間上看起來是有有挺長一段時間是沒法子解釋的!”


  錢辛度皺著眉頭,也開口道:“那承議郎你說,還有什麽蹊蹺之處呢?”


  張季又笑笑道;“明府,若是你殺了人,會不會再回到自己屋裏呼呼大睡嗎?”


  錢辛度答道:“那自然是不會在回去了!逃走大概才是最想做的!不過,也許是那曲馭自信沒有人能發現是他殺人呢?”


  “嗬嗬!從之前咱們從村民那裏打聽到的消息,曲馭卻不是那等窮凶極惡,心狠手辣之徒!所以,某判斷他是不會有那麽強大的心境的!”


  “那你說這裏頭到底是誰在說謊?難道凶手真的另有其人?”程處亮在一旁也皺著眉頭說道。


  “承議郎,還有什麽蹊蹺?”錢辛度幹脆再次追根問底道。


  “明府,你有沒有覺得,那申家的氣氛有些不大對勁嗎?”張季反問道。


  “申家?不對勁?”錢辛度和程處亮擰眉沉思,半晌程處亮才開口道:“沒什麽不對勁啊?家裏家主人死了,全家人上下麵帶悲戚。挺正常啊?”


  錢辛度點點頭,看著張季,等著他的回答。


  “嗬嗬!你們都隻是看到了表麵!”張季笑著搖搖頭說道。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今日雖然那申耀麵帶悲戚。咱們臨走時他們也像咱們懇求盡快定案!可是,作為一個父親剛剛被害的兒子,他怎麽能夠在白色袍衫袖口下露出一抹紅色的裏衣袖口呢?你們再想想,咱們去的突然,那申耀迎出來的倉促。這等炎熱天氣,又有誰會在麻衣裏頭還穿著裏衣?”張季輕聲道。


  錢辛度和程處亮眼睛頓時瞪大了!


  “啊?有嗎?某在怎麽沒看到?”程處亮脫口而出道。


  張季瞪了他一眼道:“你當時隻顧著看那說話的春娘,哪裏還有主意旁的?”


  程處亮一想,確實是,自己當時注意力全都放在那個說話的春娘身上了!確實沒有注意旁邊其他的情況。


  錢辛度眼神也是一亮!

  “承議郎,你果真沒有看錯嗎?如果是真的,那這個申耀就可疑了!”錢辛度忙說道。


  張季看著錢辛度,微微搖頭道:“錢縣令!我的錢明府啊!方才某才說過,這等事情不可急切下結論!你這又來了!”


  錢辛度聞言,不由臉上微紅,忙點頭直說自己又莽撞了。


  “此時不可在急切間斷論!咱們明日還是要去見見那曲馭再說!總得要聽聽曲馭是如何辯解的!”張季又說道。


  錢辛度聞言麵露苦色道:“那各曲馭,自從被拿到縣牢之中,多次審問都不曾開口!啥也不說!一個字都沒有從他嘴裏聽到啊!”


  張季卻是笑著擺擺手道:“錢縣令是忘了某的身份了嘛?某可是神使!某的話想必他們還是會聽得!好了,且去歇息吧!明日咱們去縣牢走一趟。”


  第二日一早,張季和程處亮,與任童、杜遂,還有一眾護衛一起吃過早飯。正準備派人去通知那錢縣令,去縣牢一趟,卻有僚人來報,僚主常青已經連夜趕來,此刻已經到了城外了!


  得!

  這下子去縣牢的事情要先放一放了!


  怎麽也是去接常青比較重要些啊!


  於是,張季白和程處亮等一眾人匆匆趕到了通義縣南門外,等候常青到來。


  約莫半個時辰後,常青一行人便出現在道路遠處。


  常青遠遠的也看到了在等候的張季。


  她那原本疲憊的麵容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加快了馬速,常青來到了張季麵前。


  “郎君!”常青在馬上嬌聲叫道。


  張季笑著點點頭,說道:“連夜趕路累了吧?走,先去驛舍!”


  常青甜甜一笑,英氣的眉毛一揚,點了點頭。


  到了驛舍,張季立刻讓人弄了湯餅。


  之後張季想讓常青去休息休息,可常青卻說不累。


  張季也不強求,便把這兩日他了解的曲馭案子的情況給常青說了一遍。


  就在此時,錢辛度也親自再次來到了驛舍。


  見過了僚主常青,錢辛度便問了張季去縣牢的事情。


  張季看了常青一眼,常青衝她點點頭。


  “好!那現在咱們便去吧!”張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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