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戰與不戰
十六家僚王坐在那裏，一個個的麵帶愁容，卻是沒有人先開口說話。
張季淡淡一笑，看了常青一眼。
他之前就和常青合計過，當時他就說過，這十六家僚王，現在隻是被茶葉的利益所以吸引，還沒有到能夠為了響洞仗義出兵的地步。
此時一看，果然是如此。
常青嗔怪的瞪了張季一眼，張季看了不由笑容更盛了些。
這丫頭還真是，咋瞪人都好這麽看呢！
阿魯站在常青身後，看著這二人眉來眼去的，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張季看了阿魯一眼，轉回頭，對十六洞僚王說道：“怎麽？看您們這意思……是打算撤了啊？”
張季說罷，十六洞僚王互相打量了幾眼，卻還是沒人說話。
“嗬嗬嗬！也罷！既然諸位都覺得自己不是那十九洞的對手，那你們就先回去吧！”張季臉上帶笑說道。
十七六洞僚王聞言，臉上也都露出了笑容！
“是啊！是啊！那洪峰洞和廣牙洞，是鐵山三十六家僚洞中實力最強的！咱們不是對手啊！”
“那些洞的人數也比咱們多啊？咱們和他們對上，那還真不一定能打得過啊！”
“沒錯，沒錯！咱們先回去，等他們走了咱們再回來啊！”
十六洞僚王紛紛說道。
張季臉上笑容不變，忽然開口道：“再回來？回哪裏啊？響洞麽？嗬嗬嗬！你們到時候也不用再來了！既然你們不打算和十九洞為敵，那某也不會再在這裏停留了！某打算帶著響洞的人都撤回瀘州去了！”
張季這話一出口，那十七六洞僚王的臉色頓時變了！
這……這是啥意思啊？
這是要撤攤子的意思嗎？
那自己剛學會的種茶，采茶手藝咋整？
自己族人采下的茶葉咋整？
自己這剛過上的好日子咋整？
“不能啊！你們走了我們的茶葉怎麽辦？”一個僚王直接大聲說道。
“是啊！是啊！你們不能走啊！”
“你們要是走了，那咱們不是白學了嘛？”
僚王們又七嘴八舌說了起來。
“為什麽某走不得？你們都會回各自僚洞躲著了，哦，就讓某和響洞這些人硬抗那十九洞僚人嗎？你們是不是覺得某傻啊？”張季臉上笑容漸漸淡去，出聲說道。
“你們可以先去我們尖山洞避一避！等到那些人走了，咱們再繼續嘛！”尖山洞僚王赫平開口說道。
張季看了赫平一眼，目光中的寒意稍微消退了那麽一點。
赫平能提出這麽個法子，也是要擔風險的！
若是那十九洞知道了張季他們的行蹤，會不會反過頭來去圍攻尖山洞，那誰也說不準啊！
所以赫平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讓張季覺得尖山洞還是要比那其他僚洞靠得住的多了！
“那怎麽行？萬一那十九洞知道了，必定會去攻打尖山洞！到時候豈不是連累了赫平叔叔？這可不行！”常青在一旁忙開口道。
張季暗暗給常青點讚！
這時候開口，時機正好！
“是啊！某也是這個意思！既然大家都覺得咱們鬥不過那十九洞，人家來一回，自然就會來第二回！咱們躲過一回兩回，難道還能躲過三回四回？所以，還是算了吧！某去其他地方再尋願意與某合作的僚洞吧！畢竟某手裏有錢帛，不怕買不到茶葉！”張季也開口說道。
這還回十六洞僚往王都傻眼了！
這是真打算撤了啊？
咋辦？咋辦？
這好日子才看到一點點，這說沒就要沒了啊？
難道又要過以前那種苦日子了麽？
可嚐到了好日子的甜頭，誰還願意再吃苦啊？
十六個僚王，一時間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張季忽然起身，拉著常青也起來，對眾人道：“那我們就先去安排下山的事了，你們自便吧！”
說罷張季就拉著常青出了木屋，留下了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僚王！
出了木屋，快走了幾步，常青就忙低聲向張季問道：“你說他們會改變主意麽？”
張季笑著看了常青一眼，同樣低聲道：“放心吧！他們隻要舍不得剛剛過上的好日子，就一定會下定決心和那十九家硬抗的！你覺得他們舍得現在的好日子嗎？”
常青笑著搖搖頭道：“他們肯定舍不得！”
常青心中的確是這麽想的。
別說是那些僚王了，就是常青自己也已經舍不得現在這種日子了！
每日裏不僅不用再為吃不飽肚子發愁，而且手裏的錢越來越多，以前隻能想想舍不得買的東西，現在看起來也就那麽回事！該買就買！不用再像以前那般猶豫了！
而且，族人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吃的，穿的，用的也是越來越好！
這種日子如果說突然一下沒有了，別說她常青不願意，就是族人們怕也是不會答應！
張季和常青就在木屋外不遠的地方說著話，不多時木屋裏就快步走出來一個人！
“宣德郎！阿青！你們回來！我們商量好了！不走了！”喊話的人正是赫平。
張季看了常青一眼，對她挑了挑眉毛，笑著道：“你看，某就說罷！”
常青也笑著看著張季笑著帶點點頭，道：“你猜的果然很準！”
兩人再次進了木屋，屋裏的十幾個僚王此時麵色都已經凝重了起來。
張季和常青坐下後，赫平環視了屋內眾僚王一圈後，對著張季道：“宣德郎，方才我們又商議了一下，決定咱們還是可以試一試和那十九洞僚王一戰！”
赫平這話說的鏗鏘有力！顯然是方才這些僚王都已經下定了決心！
“哦？那可是十九洞合兵一處啊？而且，還有洪峰洞和廣牙洞那樣強勢的僚洞，咱們這些人，能行嗎？”張季故意的問了一句！
“方才我們也琢磨了一下！咱們這十六家僚洞，有十一家都是距離響洞算近的！而還有六家雖然距離響洞遠，但也比起距離洪峰洞還是要近些。我們商量了一下，近的這十一洞今日派人去召集人馬，明日便可到響洞。而那六洞，最晚後日也能過來！洪峰洞他們一路過來，咱們可以在路上分段設伏！一路上就讓他們嚐嚐苦頭！等到了響洞，他們估計也會疲憊不堪！如此咱們再對付他們就不難了！”
赫平一番話說的頗有些道理，張季不由露出了笑容。
人這東西，真還就是得逼一逼啊！
你看！
這一逼，不僅主意改了，就連迎敵的策略都想出來了嘛？
“此法甚秒！某以為可行！”張季笑著對赫平和眾僚王道。
“宣德郎也以為此計可行？”赫平看著張季道。
張季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其實大家也都知道，那十九洞僚王也不是一條心！大家也不必太過擔心了！你們想想，這才兩日，便有六七洞的僚王安排人來偷偷報信了！可見真動起手來，他們也不會拚命的！所以說，咱們這邊雖然隻有十七洞，看起來實力也不算最強。可是，咱們團結啊！所以說隻要咱們心往一起想，勁往一起使，咱們一定能勝了這一仗！”
張季的分析這些僚王們之前討論的時候，都想到過的。
此時張季再次說出來，他們就覺得心中更踏實了幾分。
“宣德郎，那山下官府的軍卒會來增援嗎？”一個僚王開口問道。
張季笑笑道：“這是當然的！但是，官府的軍卒上山，那需要時間。所以，在官府的軍隊來之前，咱們還是要靠咱們自己的！”
眾僚王一聽官府也會出兵，心中又踏實了幾分。
接下來茶葉的收購暫時停了，這十七洞的僚王都已經調集了人馬前來助戰！
雖然每個洞調來的人數都不算太多，畢竟還要留人在自家留守。
但是積少成多，算上尖山洞一共十六個僚洞，一共來了八千多人！
張季能看得出來，這八千多人，都是各洞的青壯勇士！
這再加上張季和程處亮他們的小一千人，還有響洞的兩百多戰士，這也就有小一萬人了！
這麽多人齊聚響洞，一時間讓張季有了自己麾下千軍萬馬的感覺了！
這感覺讓張季既興奮，又有些緊張！
人一過萬，無邊無沿！
響洞山穀盆地中，滿滿當當都已經是人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這次的指揮權張季依然還是交給了之前帶著人來的薛禮！
薛禮這回沒能保持住他那千年冷冰的板著的臉！
臉上的那溢出的激動的神情，出賣了薛禮此刻心中的激動！
“四郎……某一定不辜負你的信任！某會好好把握這次機會的！”薛禮認真的對張季說道。
張季溫和的笑了笑，拍了拍薛禮的胳膊道：“大郎！此次某就仰仗你嘍！某信你一定能贏！”
薛禮聞言，眼眶發紅，鐵錚錚的冷漢子，此刻卻是感動的不要不要的！
在薛禮看來，四郎他自己不能指揮這場戰鬥嗎？
當然不是！
四郎他可是有神仙師父傳授的神仙子弟！
區區萬人的戰陣，怎麽可能指揮不了呢？
四郎這就是有意讓他薛大郎來領軍的啊？
這是什麽？
這是兄弟的信任！
這是兄弟的扶持！
這是兄弟的真心！
薛禮此刻心中油然而生出的，是“士為知己者死”想法！
張季並不知道此時自己在薛禮心中已經升華為可以為之效死的知己了，他此刻正在和常青偷偷議論著各洞人馬的優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