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又攤上官司了
長壽坊內長安縣衙,門口圍著些看熱鬧的閑人。
畢竟是天氣冷了,看熱鬧的人也少了許多。
張季和曹安沒有去管那些閑人,跟差役通報了身份後,便徑直被帶進了縣衙大堂。
縣衙大堂內,劉行敏劉老頭正一臉玩味的看著進來的張季和曹安。
而在大堂裏,還有三個哭哭啼啼的男女。
尤管事則是站在另一邊,見張季和曹安來了,原本苦著的臉才稍微好了些。
“見過明府!”張季和曹安給長安令劉行敏施禮道。
“嗯,起來吧。真是沒想到你小子這歲數竟然都已經是宣德郎了?”劉行敏說了句閑話,就有對著那三個哭啼啼的原告道:“好了,如今宣德郎也到了,你們有何冤屈,就說出來吧!”
張季看向旁邊那三人,隻見是兩男一女。女子是個年近四旬的婦人。
看她身上的衣著和臉色,像是個家境尋常的人家的。
再看那兩名男子一個四十來歲模樣,另一個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兩人身上的衣衫也是尋常,兩人麵色有些黝黑,像是常年在外日曬的那種。
聽到劉行敏的話,那個身材瘦高的四十多歲的男子向著劉行敏躬身施禮道:“是!某這就說!”
“某名叫汪江,是死者汪潮的大兄,某的兄弟十幾日前,在西市買了那張家的爐子和蜂窩煤回家使用,一開始還沒什麽,屋裏的確也暖和了許多,夜裏睡覺也不受凍了。他還勸某也趕緊去買。可是誰知道昨日一早,某和妻兒去他家中尋他說事,敲門無人答應。某覺得不對,就找來鄰居一起破開了門,這才發現某那兄弟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某趕緊讓某家大郎去醫館請了郎中來,郎中看過後說是人已經沒了,是中了煙毒!某那兄弟半年前妻子亡故,膝下無兒無女,本來某去尋他,就是打算給他再說一門親事的。可誰知道,他……他竟然就那麽死了!”
“這都是張家的爐子和那什麽蜂窩煤造的孽!害死了某的兄弟!今日某全家來就是狀告那弄出爐子和蜂窩煤的張家!”
那瘦高男子汪江說罷,他身後的婦人和青年又哭哭啼啼起來。
張季眉頭微蹙,卻是沒有做聲。
“宣德郎,你有何話說?”劉行敏開口問道。
“回明府的話,某這裏有幾個不明之處,還想請這位解惑!”張季看著那汪江說道。
“可以,你問吧。”劉行敏捋著胡須看著張季說道。
“你說你兄弟買的是張家的爐子和蜂窩煤,可有證據?”張季盯著那汪江問道。
汪江先是一怔,然後立刻說道:“爐子和那蜂窩煤就在某兄弟屋中,這還需要什麽證據?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嘛!”
張季卻是搖頭道:“現在長安城裏賣爐子和蜂窩煤的卻不止某一家,你憑什麽就咬定是在某家買的呢?”
那汪江一聽便不願意了!
他衝著張季喊道:“某兄弟之前給某說過,就是在你張家買的!這還能有假?”
張季看了那汪江一眼,又問道:“好,這個暫且不提。可你是昨日一早發現了你兄弟出事,為何今日才來長安縣狀告?這又是為何?”
汪江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忙答道:“昨日某被噩耗弄得頭昏眼花,又忙著處理兄弟的後事,所以沒想起來這回事。今日在鄰居的提醒下才趕忙來長安縣報官!”
張季微微點頭,看向劉行敏說道:“明府,某問完了。”
“哦?那你說說,此事你如何辯解?”劉行敏看著張季問道。
張季笑笑,拱拱手道:“還請明府將那死者所用的爐子,煙筒和蜂窩煤取來。”
劉行敏一揮手,便有差役拿著一個爐子和煙筒、蜂窩煤放在了大堂上。
“你看看,這是不是你兄弟屋裏用的。”張季對著那汪江說道。
汪江招呼了自己的妻兒,一起圍著那爐子煙筒看了半天,才說道:“沒錯!這就是某兄弟屋裏用的!這爐子上有一塊黃泥印子,沒錯。那煙筒上也有幾個泥手印,你還是當初某家大郎幫忙裝的時候留下的。沒錯!”
張季點點頭,走到爐子邊,蹲下身看了一圈,有站起了身。
“還請明府去西市隨意取某家的爐子、煙筒和蜂窩煤來!”張季對劉行敏拱手說道。
差役去的快,回來的也不慢。
不多時,兩個差役便取來了兩個爐子,幾節煙筒和幾塊蜂窩煤。
“明府,諸位,你們看看,這取來的爐子和那個有什麽不一樣嗎?”張季對著劉行敏和堂禮堂外的人說道。
眾人打量了半天,覺得看起來似乎沒有啥區別!
都是一樣的爐子,模樣、大小都差不多。而煙筒和蜂窩煤就更難以分辨有啥不一樣的了,都是黑乎乎的。
“這個……似乎無有什麽不同之處啊?”劉老頭瞪著一雙老眼,走過來看了半天才說道。
張季卻是笑了。
隻見張季彎下腰,把自家的爐子翻了過來。
“請明府看看這裏。”張季指著爐子底部對劉行敏說道。
劉行敏也彎下腰,仔細看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
“哦!這裏原來還藏著個印記呢啊?”劉行敏直起身說道。
張季又拿起一截自家的煙筒,指著煙筒內側的邊緣,對劉行敏道:“明府,看看這裏。”
劉行敏結果煙筒催著門口的光,仔細看著。
“這裏也有一個!嗬嗬!還真是隱蔽,不仔細還看不到呢!”劉行敏放下煙筒道。
“那就請明府讓人去查看死者所用的爐子,煙筒,可有此種標記!”張季拱手道。
劉行敏一擺手,幾個差役便上前仔細查看張季自家的爐子和那苦主家的爐子。
過了一會兒,差役中有人回報道:“回稟縣令,從西市取來的張家的爐子、煙筒上,都有張家的特殊印記。而死者汪潮家中的爐子和煙筒均無任何印記!”
差役此言一出,那汪江頓時不淡定了!
他立刻蹲在了地上,仔細查看起來。
當他看到張家的爐子和煙筒上那隱秘的雲紋中帶著“張”字的印記時,眼皮子直跳!
他又立刻查看自己兄弟家的那個,卻是社麽印記也沒有找到!
“這……這怎麽可能啊?分明就是一模一樣的?”那汪江失魂落魄的蹲在那裏嘀咕。
張季在一旁冷冷的看著汪江。
他對那汪江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一進大堂,張季就注意到,汪江和他的家人哭的實在是很假。
而且,汪江一口咬死他兄弟買的就是自己家的爐子時,眼神是飄忽不定的。
張季憑著兩世為人的經驗,還是能看的出,這些本不是專業演員的普通人拙劣的演技。
這種人要麽是想從自己這裏訛詐些錢財,要麽就是故意在找自己家的麻煩!
“某勸你最好弄清楚了你兄弟這爐子是從哪裏買來的,再來縣衙告狀吧!”曹安在一旁也忍不住對那汪江說道。
汪江忽然看向了那蜂窩煤,眼神重新亮了起來!
“就算爐子不是在你家買的,那這蜂窩煤總該是在你家買的了吧?這煙毒就是從這蜂窩煤裏出來的!你們張家一樣脫不了幹係!”那汪江忽然跳起來,指著地上分作兩邊,看起來卻差不多的蜂窩煤說道。
張季冷冷的看著汪江,說道:“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既然你今日非要擔上一個誣告之罪,那某便成全你!”
張季轉身對著劉行敏躬身道:“明府!今日這汪江是非要將他兄弟之死與某扯上關係!某覺得其目的怕不是隻為了錢財那麽簡單!還請明府仔細詢問!”
劉行敏笑笑,對張季說道:“即使詢問,那也要等你證明你家的蜂窩煤與死者使用的不一樣才行啊?”
張季被劉老頭的話氣樂了!
“好!那某就讓你們看看,某家的蜂窩煤與他用的究竟有何不同!”
張季大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