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興師問罪

  其實黎若纓也不傻,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溫翰宇了,雖然兩人隔個2、3天還是會通個電.話,不過溫翰宇對自己一貫都是不冷不熱的,自從童歆晚回來之後,他對自己的態度,是連熱度都不存在了。


  而現在,他突然找自己,還叫上了她的哥哥,再一想之前那個記者給自己說的事情,她哪裏還會不清楚?

  這大概就是——興師問罪來的?

  她不說話,塗著枚紅色指甲油的纖細手指輕輕地撥著咖啡,有一搭沒一搭的,反正不是隻有他們兩個人,還有黎鄧芝,肯定不會冷場。


  果然,還是黎鄧芝先開的口,“翰宇,你不是說在c市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君悅的收購案,順利麽?”


  “已經是後續工作了,沒什麽太大的問題。”


  溫翰宇點了一根煙,姿態優雅地疊著兩條長腿,他視線若無似有的掃過對麵沉默不語地黎若纓,不可能看不出來,黎若纓是有些坐立不安。


  到底是和黎鄧芝多年的深交好友,他其實並不想太過為難黎若纓,但是這次的事情,他仔細想過,還是應該讓黎鄧芝知道,這會兒人都坐齊了,他也不打算賣關子。


  拿過一旁的煙灰缸,他撣了撣煙灰,開門見山就說:“若纓,鄧芝,我今天約你們兩人出來,是有點事情要說。”


  溫翰宇先是看向黎鄧芝的,“這件事情和晚晚有關,我想,若纓應該是有點數。”


  如此明顯的話,是直接就指向了黎若纓,她又不是笨蛋,哪裏還會聽不出來?原本攪拌著咖啡的動作陡然一頓,大概是真的太過心慌的關係,杯子也被她一不小心碰了一下,裏麵的灰色液體頓時飛濺了一些她的手腕上淌。


  黎若纓臉色有些不自然的蒼白,“翰宇、翰宇,你說什麽?晚晚她怎麽了?我真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我之前和晚晚有聯係過,但是我不知道她出了事,是她父親的事麽?”


  黎鄧芝臉上的笑意已經漸漸收斂,他和溫翰宇其實就是同類人,都是精明的男人,這麽明顯的“暗示”,他哪裏會聽不出來溫翰宇話中的深意?


  不過黎鄧芝並沒有在這個時候出聲說什麽,他在等著溫翰宇的下文。


  溫翰宇骨節分明的長指輕輕的撥弄了一下杯壁,他慢慢地抬起眼簾,那深邃的眸子,給人的壓迫力太大,黎若纓本就有些心慌的,這會兒,妝容精致的臉上,表情更是僵硬。


  “若纓,你真不知道麽?”


  他其實一直都在給黎若纓機會,不過顯然他是想的太多了,他伸出舌尖,輕輕地舔舐了一下自己的薄唇,然後沉沉開口:“其實誰都知道,蔣又翼的事情,就是有人在背後給他放暗箭,讓他措手不及,這種商業詐騙案,也不是什麽大案子,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就是被人設計的。不過我之前一直都不太明白,好端端的去對付他做什麽?蔣氏這些年來,也算是依附著我溫氏,生存的不錯,蔣又翼這個人,事業為上,但是在商業圈子裏,他卻很低調,也不會隨便得罪什麽人,所以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有誰想要處心積慮對付他?”


  “後來,又出了一個徐培英,我就以為,可能是徐培英轉著彎要來對付我。”


  他說到這裏,刻意頓了頓,視線卻始終都凝視著對麵的黎若纓,長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麵,很是輕微的觸碰聲,黎若纓卻是聽得心頭發麻。


  “但是後來我知道,也不是。鄧芝,你和若纓都知道的,我和徐家有仇,徐培英這人,瑕疵必報,b市無人不曉,但是他又很謹慎,因為他的職業關係,他不敢隨便亂來,徐家上麵還有一個徐老,他可是很正經的人,徐培英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這個爺爺,所以我斷定這個事情,也不是他想著方法來整我,頂多就是蔣又翼出了事,他順水推舟想要來陷害我。”


  他說了這麽多,黎鄧芝當然已經明白,其實自己的妹妹,之前做過什麽事情,他也一清二楚,一直以為若纓至少還是會懂得一些規矩,有些事情,太過了,她應該不會去做,現在想來,自己是把問題看的太過單純。


  但是現在溫翰宇這麽說,黎鄧芝到底還是想要護著自己的妹妹的,他終於出聲,“翰宇,你是想說,蔣又翼的事情,和若纓有關麽?”


  “哥,我沒有!”


  黎若纓幾乎是張嘴就否認,“我沒有!”


  她咬著唇,看向對麵神色冷峻的男人,“翰宇,你有什麽證據說這一切和我有關?你、你不能這麽冤枉我!我就算再怎麽樣,我也沒有必要去處心積慮害人!而且我上次為了晚晚,我都受傷了,我……”


  她一邊說著,剛準備將自己受傷的手腕拿出來“邀功”,溫翰宇抬了抬俊眉,順手就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裏拿出了那個項鏈盒子,推到了桌子的正中央。


  黎若纓所有的動作都頓住,臉色一瞬間無比灰白,到了最後,連唇上最後一抹血色都消失殆盡。


  “這個,我相信你應該認識。”


  溫翰宇說著,長指輕輕一撥前麵的開口處,絲絨盒子就啪一聲打開,那條項鏈安安靜靜的躺在裏麵,黎若纓看著它,卻隻覺得它的身上像是長了刺一樣,狠狠地戳向自己的眼睛。


  她深吸了一口氣,神色雖是僵硬的很,卻還是垂死掙紮,為自己辯駁,“是,我給童歆晚的。”


  一條項鏈而已,能說明什麽?

  黎若纓很快就找回了底氣,慢慢地恢複了鎮定,“翰宇,我們認識多少年了?本來我不想說的,這條項鏈,當初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是準備送給童歆晚的,我以為你是給我準備的。我後來想想,覺得自己真夠傻的,我那天去商場,正好看到這個櫃台,那個服務員認識我,但是見我脖子上戴著的這條項鏈,她卻很驚訝的樣子,後來我才知道,你早幾天就已經買了,而且我也是在陰錯陽差的情況之下,知道,你買項鏈的那天,是童歆晚的生日。其實這個生日禮物不是你準備送給我的,而是準備送給她的,我霸占了她的禮物,我還給她而已,我有錯麽?”


  黎鄧芝聽著妹妹的口吻有些激動,他蹙眉,“若纓”


  “哥,你又要說我什麽?我有說錯麽?我好心救了童歆晚,我自己受了傷,你反過來懷疑我的目的!現在我把項鏈還給了童歆晚而已,翰宇卻又來質問我,她爸爸的事情是不是和我有關!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黎若纓入戲還真是挺深的,仿佛她就是那個最委屈的人,說著說著,眼淚都快要湧出來了。


  黎鄧芝到底是看不得自己的妹妹受委屈,可是溫翰宇神色卻是無比的寡淡,他不動聲色地從一旁拿出了一個黃色的袋子,然後從裏麵抽出一遝照片。


  黎若纓這一次,是真的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就連一旁的黎鄧芝,看著她的眼神,都是帶著質問的!


  那些照片上麵,清清楚楚的拍了她和記者私下見麵的情況,上麵還有一份資料,是銀行卡的匯款記錄,她做事其實是挺小心的,找的匯款人,也不是她本人,但是錢是從她這裏流出去的,總是能夠找到漏洞,資料上麵顯示的,清清楚楚,包括她和記者之間的交易,還有那個搶劫的人,已被找到,人在警局,還怕什麽不知道?


  黎若纓大概也沒有想到,這麽短的時間裏,溫翰宇竟然還能找到這些東西,她失魂落魄的坐在凳子上麵,剛剛的委屈都變成了震驚,哪裏還憋得出一句話來?

  黎鄧芝再也忍不住,拿著照片丟在了妹妹的麵前,“若纓,這些都是你做的?”


  “鄧芝,我們3個人,就算是談不上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也已經是深交多年的好友,我知道若纓她本性還是善良的,可能是我這些年來,誤導了她什麽,導致了現在這個情況。我很抱歉,不過有些話,我今天叫你出來,就是想要和你說清楚的。”


  溫翰宇撣了撣煙灰,沉聲說:“我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叫上你們兄妹。這事情,我不會再計較,所以就把問題都攤開來在你的麵前。”


  他這話是對黎鄧芝說的,溫翰宇和他關係雖好,但是黎若纓這次做的有點兒過,要不是他的速度快,估計現在晚晚都已經惹上官非,問題會更加的複雜,他一想到這個,還真是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後怕感覺。


  所以他想,單獨見黎若纓,他也總不至於真把她怎麽樣,畢竟她是黎家的千金,黎鄧芝從小就寵愛這個妹妹,再加上他和黎鄧芝之間的關係,說實話,心裏就算真的想給晚晚討回一個公道,但最後肯定還是會手下留情。


  他把黎鄧芝叫上的目的就是這個——把一切都攤開來,黎鄧芝可是聰明人,他應該會記住這一次,他欠了自己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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